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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何厚仪的话,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他,当谢嘉和他眼神接触时,她当即明白这个人指的是晚上要和她一起出差的同组另一个文字编辑谢振光。

“怎么了?”冯展蕴问。

“我们办公室还有一个叫谢振光的同事。”刘金凤说。

“冯警官,你没有找过他吗?”谢嘉问道。

“没有,我是偶尔听一个网警提到你们微博的事,然后我就想起了我遇到过的案例,于是通过他找到你们的,只有你们几个在社交平台发布了相关内容。”

“可能他没有做梦吧。”谢嘉嘴上是这么说,事实上她自己都不信,她心里想的是,办公室就6个人,5个在这里了。

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谢振光会不会也遇到?这才是每个人最想说的话,只不过谁也没说出来。

何厚仪和谢振光相识了三年,上一份工作也是同事,慢慢成了朋友,不等冯展蕴说话已开始拨打电话。

一分钟,两分钟,第三分钟谢嘉也掏出了电话,打回出版社,被告知谢振光今天没有上班。

她对上一次看到他是前天一起下班,她知道他昨天休息,那按理说今天他应该要回公司,因为这次出差的主要工作是由他负责的。

谢嘉有点莫名的紧张,抬起头时,何厚仪正看着她。

“他今天没有回出版社。”

何厚仪当即说:“冯警官,我去他的住处找他。”

没有即时得到冯展蕴的表态,他又补充说:“他对待工作的时间观念很强,从来不会无故旷工的。”

“这个确实是的。”童少波突然插嘴道。

何厚仪已经站了起来。

冯展蕴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边说边看着众人,忽然又道:“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去吧?”

“有点不妥当。”刘金凤说,“如果他没有我们的遭遇,我们这样拉大队去找他,该怎么跟他解释?”

童少波几乎忍不住拍起手掌来,但他忍住了,只是连忙接着说:“她说得对,我们几个不如留在这里交流一下整件事的经过。”他尽量不提“很忙”或者“争取时间”之类的字眼,他觉得自己应对得当。

冯展蕴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便问何厚仪从这里到谢振光住处驾车来回需要多长时间,何厚仪估算正常情况大概50分钟,冯警官看了看手表后说:“走吧。”

还未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他非常诚恳地请求各人不要离开,不要落单,不管信不信,就当浪费这一天,等他回来再说,又嘱咐好好想想各自有什么遭遇,任何一件反常的事都可能是诱因的关键。

众人都点点头。

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何厚仪不禁骂了一句脏话。

冯展蕴的车被一辆违规停放的路虎挡在车头,无法开出。

冯展蕴只好找来酒店安保工作人员,谁知保安指着路虎车的后轮说一个小时前已经发现此事,但一直联系不到车主,只能先将其锁住,目前已经通知了交警,稍后就会将违规车拖走。

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何厚仪埋怨着一脚踢在路虎的车前档上,却痛得自己弯了腰,吓得保安连声劝住,并连忙通知前台帮忙预约出租车。

冯警官也无计可施的时候,何厚仪想起了刘金凤,于是打电话问她借用,刘金凤听明情况后让他们在酒店门口等。

“我的车没有停在车场里。”

两人快步离开,在电梯关门前,何厚仪忽然摸着口袋说:“冯警官你先上去,我的钥匙掉了,该死的车。”

冯展蕴点点头,关上了电梯门。

这时,走回车旁的何厚仪往四周扫视了一圈,确认电梯口没有人,保安也走了,然后装模作样蹲下去,掏出钥匙再站起来,身体紧挨着路虎车边走边划,余光看到划痕至少超过一米,才若无其事地向另一个出口走去。

十分钟左右,一辆红色的现代停在冯展蕴和何厚仪面前。

“我和你们一起去。”刘金凤摇下车窗说。

冯展蕴没有说什么,打开后门上车了,何厚仪笑了笑,正要钻进去,刘金凤示意他坐副驾。

“我不熟悉路。”

——————

谢振光租住的是一个单间,里面一目了然,所以,冯展蕴想要指责何厚仪鲁莽踢门的话已随着门板的破开而被室内的景象阻止了。

只见谢振光赤身裸体地躺在床边地板上,两只手张开,一只脚蹬得笔直,但另一只脚却诡异地被躯干压在身下,脚踝的位置似乎已经变了形,更诡异的是,大腿上还缠着几圈拉扯过的透明胶带。

然而,最诡异的是,他的头部并没有着地,因为脖子上勒着一条布条,布条的另一端系在窗户的铁枝上。

谢振光嘴巴张开的幅度大得嘴角都能看出血痕来。

冯展蕴只是愣了两秒,便抢前一步,伸手拦住何厚仪,但何厚仪根本没有动,站在两人后面的刘金凤则双手捂住嘴,不知是阻止自己叫还是吐。

冯展蕴轻手把门掩上。

“已经有段时间了。”他说,“现在我要进去,你们留在外面,先别报警。”

刘金凤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吐了起来,眼泪鼻涕流个不停。冯展蕴担心她会晕倒,也顾不得入屋了,扶着她来回走动,让她深呼吸。

“我还是扶你回车子里休息吧,让何厚仪陪着你。”

刘金凤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冯展蕴看她除了脸色比较白外的确没有大碍,便叫何厚仪照顾她,却不见回应,转过身来,却发现房门已经推开了,何厚仪不知何时走进了房间,他连忙跑了进去。

房间不算杂乱,东西很少,一个组装的帆布衣柜、一张电脑台和一张椅子都在原来的位置,笔记本电脑和钱包钥匙放在电脑台上,谢振光身旁竖的倒的放着好几个啤酒瓶,其中两个瓶子还有一半啤酒,其它都是空的,瓶子附近有一堆或大或小的镜子玻璃碎片,部分碎片还倒影出那具僵直的尸体。

何厚仪并没有做出冯展蕴担心的事来,只是呆呆地站在房子中间。

于是,冯展蕴选择暂且不理他,从背包中拿出一个罗盘,双手托着平放在裤头的位置,逆时针沿着房子的四个角走了两圈,又顺时针走了两圈。

“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问他,一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大的镜子,他说喜欢学心灵鸡汤教的每天早上对着镜子自勉一番。过了国庆节他就要回到老家的一间出版社做主编了。”

冯展蕴没有说话,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尸体,从已经出现的尸斑以及僵硬程度,冯展蕴推测谢振光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10个小时。

“是不是?”

“我们先出去。”

何厚仪想拿床上的被子盖好那张因为扭曲而变得陌生的脸,却被冯展蕴拉住了。冯展蕴用力地按着他的肩膀,直至感觉到何厚仪整个人松弛下来,才卸去力度,拍了拍他,和他并肩走出了房间。

刘金凤的脸色有所好转,正在犹豫是否靠近那扇门,看到两人出来,不禁松了口气,但马上又屏住了呼吸。

冯展蕴看着两人,隔了一段时间才对他们说他现在要报警,并非常郑重地交待:“何厚仪是我的朋友,你们准备创作一部刑侦系列的小说,请我做顾问,今天来找谢振光商量故事的选材。”

两人无力地点点头。

冯展蕴挂断电话后,又向室内看了一眼。

“没有特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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