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大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纷纷露出极其惊诧的表情，继而，慢慢地一种惊惧的情绪开始游走全身——太凑巧了。

李欣雨刚才还能忍住，这时也不禁瑟瑟发抖，她的震惊丝毫不比其他人小。

又是徐炜最先缓过来：“他发病时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李欣雨不断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你不能不知道啊，仔细想想。”

徐炜见她情绪激动想按住她的肩膀，不过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因为肖玲娜已经坐到了李欣雨身旁，并接过谢嘉递来的纸巾替她擦拭着脸上不断滑落的泪水。

李欣雨抽泣着断断续续地对众人说道：“爸爸是在家里发病的，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昏迷在浴室里，幸好，我当天回去了。”

浴室？大家都有点奇怪。

“医生怎么说？”

“他本身已经有多年的高血压，近两年又查出了轻微的血管闭塞现象，医生推测他当日做了大量的运动后，在浴缸中浸泡时间太长，而且水温过高，引发了中风。”

“你知不知道《凶灵》的事？”冯展蕴问。

李欣雨知道他的意思，沉思了很久，还是摇摇头，但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歧义，于是连忙说：“我不知道他是听来的还是自创的。”

徐炜摊摊手，说：“老作现在在哪里？我们去探望一下他吧。”

情绪逐渐平复的李欣雨努力地对徐炜笑了笑说爸爸现在肇庆：“他很喜欢老家的空气，平时常说有病都能容易康复，所以我把他送回去休养。”

“肇庆哪个地方？”徐炜还想追问，却听得谢嘉对李欣雨说：“作家昏迷了一个月，那《凶灵2》是怎么回事？”

“《凶灵》第一部还没有出版，爸爸就已经在创作第二部，他投入了很多精力和时间，我一直认为他突然发病就是因为压力与劳累，他病倒后我整理他的书房，发现《凶灵2》已经完稿，所以就拿去出版，其实第一部出版的事也是我对接的。”

“我想，冒昧地问一句，为什么换成了穂月出版社？”肖玲娜好奇地问道。

“这是爸爸的意思，他之前强调过续集的出版一定要找穂月出版社，因为他的第一部短篇小说就是穂月出版社结集出版的。”李欣雨环视了出版社众人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接着说，“其实我也担心与穂月出版社的磨合能否顺利，所以提出让你们主编先出一个方案。”

听了她的话，大家总算明白童少波为何如此紧张这次出版任务。

“李小姐，你能不能马上暂停《凶灵2》的出版事宜？”

“直接叫名字就可以了。”李欣雨对何厚仪说，“我马上就联系负责人，但应该怎么说比较好？”

冯展蕴回答了这个问题：“灵异的事情肯定要避而不谈。另外，《凶灵2》还有多少人看过？”

“我只发过电子版本给童主编。”

“那就只有我们几个了。”刘金凤说。

李欣雨于是走到一旁打起电话来，大家没有心思听她如何沟通，何厚仪对冯展蕴说：“现在怎么办，又是一个晚上，我们会不会没时间了。”

几个女的听后像触电般颤抖了一下。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说。”刘金凤连续吸了几口气，像是下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为什么恶灵没有杀死我们？”

出版社另外3个人顿时面面相觑，不知他们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还是不知道答案。

“蕴哥……”何厚仪理所当然地找冯展蕴寻求解释。

“我也说不清。”

“说不清就先别说，我觉得应该先去看看作家。”徐炜抢过话来。

“他都昏迷了，见到也无济于事。”

“可是在这一刻讨论恶灵为何没有杀死我们更没有意义啊，只能说它只是那次没有杀死我们，但最终还是会找上门来。”

众人还想讨论，这时李欣雨走了回来，并告诉大家暂停的事已经处理好了。

接着她又问冯展蕴：“冯警官，既然你坚信《凶灵》写的是真事，我们是否可以通过警察系统查找这个案件呢？”

冯展蕴即时否定了这个建议。

“时间久远，范围广阔，而且《凶灵》也未完整交待整件事，这个方法很难行得通。”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再一次有人提出这个疑问，从实施调查的一刻起，最终的目的似乎就是找到作家。

“如果只是要了解《凶灵》，其实未必一定要找我爸爸。”

看到众人急切的目光，李欣雨加快了语速接着说：“爸爸动笔写一本小说前，都会收集并整理各种各样的材料，从一个地方的民俗习惯、特产到有多少间医院、邮局、学校等等都会详细研究，有时甚至会亲自前往实地考察，然后写下大量的笔记，这是他多年来做记者养成的习惯，所以无论《凶灵》是真实抑或虚构，都一定存有不少资料。”

所有人听了都不由得生出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何厚仪冲口而出说“好极了”，站起来就要出发，冯展蕴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9点多，他用征询的目光看向李欣雨，她马上点点头并表示李跃武的资料基本都在别墅，另外别墅还有客房和空房间，可以解决大家住宿。

听到“住宿”两个字，刘金凤脑海中条件反射一样想到噩梦，想到何厚仪说的又是一个晚上，想到两个同事，想到李欣雨的描述，所以未等冯展蕴的目光巡视到自己身上，刘金凤就已经像复制般重复了一遍何厚仪的动作，还担心不够说服力，伸手拖起了身边的肖玲娜。

就这样，众人马上动身。

徐炜走在最后，李欣雨关灯的时候，他连忙掏出手机给她照明，并帮她锁好闸门。

“谢谢。”

“不客气。对了，你刚才提过，你帮爸爸把作品输入电脑，他平时都是手写创作的吗？”

“是的，老一辈的习惯。”

“那肯定有不少手稿。”

“有，都在别墅里。”

“《凶灵》的手稿可值钱啊。”

李欣雨对他笑了笑，顿时让他眼珠都转不动了。

————

谁都没有想到，短短过了十来个小时，众人会再次来到这个让他们“仓皇出逃”的地方，并且已经挨个回家收拾好了衣物，拎包入住。

因为绕了小半个广州，李欣雨打开别墅大门的时候刚好一声不落地听到别墅内大钟敲了11下，她让男士们把食物拿到饭厅。

“饭厅侧面那个门可以开的，连着厨房。”

“我知道。”站在门口脱鞋的徐炜自然而然地应道，连头都没有抬，他自然是看不到李欣雨的表情，但其余几个人却尴尬不已，连冯展蕴都不好意地对主人家合手拜了拜。

看到把众人都让进屋了，李欣雨还没有进来的意思，肖玲娜问道：“还要到车里拿东西吗？”

“不是，我先跟几个邻居打个招呼。”

徐炜听到便夸张地竖起大拇指：“真有交代，我陪你去。”

“你想帮忙的话，就在这里把着门吧。”

刘金凤和谢嘉同时笑出了声。

“把好门啊胖子。”刘金凤说完便走进了屋内。

最后，肖玲娜陪着李欣雨逐户按响门铃，李欣雨先是就早上的事向邻居们道谢，然后又耐心地解释那是误会，肖玲娜从旁看着，心里不禁同意徐炜的评价，这个女孩子做事确实有交代，而且彬彬有礼，却一点也不让人感觉客套，难怪邻居们对她关切有加，如亲人般嘘寒问暖。

肖玲娜回过头来看着这片地方，竟然莫名地生出一种宁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