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能看到能听到吗？”

“一号房间可以了，二号还没有声音，我过来看看。”

建设九马路的114号建筑物内，几个身影正在忙碌地来回搬摄影机、脚架、屏幕显示器以及喷火枪和灭火筒等器材。

晚上9点，大型卷闸门中的那道小门忽然从内打开，鱼贯而出的正是冯展蕴、徐炜、李欣雨以及穂月出版社编辑部成员等7个人，他们随后走进了附近一间湘菜馆。

饭菜都摆在桌面上了，可是谁也没有动筷。

“我们应该再考虑一下。”刘金凤说。

“已经讨论了半天，现在什么都准备好了。”

“我还未准备好。”

何厚仪向后一摊靠在椅背上，双眼扫视在座每一个人，大家眼里都流露出复杂的含义，刘金凤始终坚持反对的态度让他们不由得又再次审视推究起何厚仪的办法来。

————

在别墅，徐炜正在否定肖玲娜“无为而治鬼”的想法时，何厚仪出言制止了众人的争论。

他先是安抚了徐炜，然后问他：“火是不是能够消灭妖魔鬼怪？”

徐炜回答当然，一副本来就是我告诉你的样子。

何厚仪又问蕴哥，冯展蕴想了想，也点头说是。

何厚仪咬着牙一拍手掌：“这就得了，我们为什么不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看到众人自然而然围拢过来，何厚仪一口气说出了他的办法：

他们，一部分人分别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里，然后在其中安装摄像头，另外一部分人在另外一个房间负责监控，如此把恶灵引来后，一起用喷火枪围攻它。

总结起来就是这么简短的几句话，却使众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中。

众人脑海中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就是——冒险，而且是拿自己的生命做诱饵，如果恶灵来了，却没有能力消灭它呢？这点谁也不能保证，包括冯展蕴。

何厚仪原本以为大家一定会很兴奋，现实的情况却让他倍感意外，更加无法想象的是，第一个提出反对的竟然是徐炜。

徐炜一再提出去找李跃武，想确认作家身上是否发生过非正常的事件，藉此印证冯展蕴的看法，何厚仪认为有点多余，并觉得这不过是徐炜的托词，他根本无心于寻找书稿资料，那么他没有理由不支持自己主动出击的想法。

莫非他有更好的点子？虽然他的说话总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但每一次作为灵异百科的蕴哥都认同，换个角度，徐炜也可以称得上是灵异小百科。

想到这里，何厚仪不禁追问徐炜：“你是指方法不行抑或方向不行？”

“都不行。”

没有得到满意答案的何厚仪相当不满：“按你的办法就是去找李跃武？”

徐炜这次出奇冷静：“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一件事归一件事来论，你这个方法太冒险。如果我们不知道它来了呢？鬼魂不是每一种光谱都能看得到的，摄像头捕捉鬼影本身就存有极大的争议，另外，如果来不及互救呢？你看别墅这么大。”

“我没说在这里。”何厚仪说完便看着李欣雨。

李欣雨在何厚仪炯炯的目光注视下双眼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这时，何厚仪才接着说：“影视基地有现成的器材，我相信绝对有红外线带夜视功能的摄像机，对不对？”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下，而李欣雨这时恰好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看在眼里的何厚仪就像受到了鼓励一样，语速都快了：“我们曾经坐着聊天那个房子就有6个房间，距离几乎是贴在一起，而且都是用木板拼接的，稍微有一点声响，整个房子都能听到。”

肖玲娜插嘴问何厚仪：“我们怎么知道恶灵一定会来？”

何厚仪几乎翻起白眼，心想怎么变成担心恶灵不来了，如果它不来大家就不至于连睡觉都不敢了，还未开口便听得李欣雨说：“可以尝试挑衅。”

何厚仪当即竖起大拇指来，这和他想的如出一辙。即使不加以挑衅，按徐炜的说法，只要大家单独一人，气场弱了，恶灵就会现身。

“你们三个都同意吗？”刘金凤惊讶地问道。

肖玲娜一时间显得无所适从，李欣雨则说听起来有些道理。

道理？这不关乎道理，有道理又如何？这是要引火烧身。刘金凤想到便说：“我觉得徐炜有道理。”

先有徐炜的质疑，再有刘金凤的反对，何厚仪心里很不痛快，于是颇为晦气地说：“现在的意思是投票吗？要投就赶紧，还得继续睡觉啊，不然很快又天黑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谢嘉问同样一直没有说话的冯展蕴有什么看法。

“我认为未必不可为。”

此话一出，有人觉得意外，有人觉得犹豫，有人开始跃跃欲试。

刘金凤很意外，冯展蕴严肃的言行给她的印象是谨慎，而且他一直在致力保护大家，怎么会考虑这个疯狂的提议呢？何厚仪是同样的想法，他从一开始就在组织如何说服冯展蕴支持这个计划，因为没有他就没有任何可行性。还有一个感到很意外的人是徐炜，冯展蕴如果有这个实力，那为什么不早点采取主动呢，担心我们这班人受伤害吗？

李欣雨其实已经投了赞成票，她内心的恐惧比任何人都大，尤其是听了冯展蕴的案例后，不得不怀疑爸爸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而当得知童少波的死与恶灵有关，她便更加相信恶灵就是以杀死他们为目的，目前已经甚至乎是至少有两个人死了，那么很快就有下一个，既然冯展蕴之前说的通过资料寻找根源的办法是消灭恶灵，何厚仪现在的办法同样也是，只不过更加直接，任何一种方法，恶灵必然不会就范，那有什么区别？所以，她非常希望试一试。

谢嘉很简单，她单纯怕，怕睡觉，怕得不敢睡觉，只希望尽快结束这件事，冯展蕴觉得可行，说不定是早就有想法，他是警察，不会拿大家的生命开玩笑。她选择相信。

较之室友，肖玲娜相反就想得很多了，她刚才只是随口一问，谁知刘金凤以为她赞成。其实，对于她个人而言，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如果何厚仪没有提出来，她就会遵循冯警官的意见继续查找作家的资料，一页一页地看她也能坚持下来，因为这是最有权威的人提出来的。然而，她不是没有想过尽快回到平静的生活中，尤其是当谢嘉早上提示跑步手机闹钟响起的时候，只是没有想到办法。

何厚仪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她压根不知道，她自以为恶灵因出版暂停不会再缠着大家的想法又被最懂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否定了，不过它确实有两晚没有出现，或许只要大家待在一起保持警惕，它就不敢来，不是说它只敢等人落单吗，而且冯展蕴已经通知了相关组织，等他们接手了可能就迎刃而解，就不需要冒险。可是，这需要多久，特殊组织会有什么方法，会不会也是寻找资料，毕竟冯展蕴就曾是他们的一员，若是这样，何时才能归于平静。

她的心，乱如丝。

肖玲娜内心中的左右互搏很快就由刘金凤和何厚仪提了出来。

“冯警官，我们因此出事了谁来负责？你负责吗？既然已经通知了专业组织，等他们来处理就好了。”

“他负什么责，若不是他‘多管闲事’，可能现在已经没我们什么事了。等，确实是一个办法，但先等来的是恶灵呢，那又谁来负责？”

刘金凤一时语塞，不过很快又再次争论起来。

突然，冯警官的手机铃声大作，他看了一眼屏幕，便走到一边聊了几分钟，回来后对众人说：“尸检报告出来了，谢振光和童少波都是死于窒息，谢案已经排除他杀，定性意外死亡，童案无迹可查，估计最终要么定性为自杀，要么成为悬案。”

穂月出版社的几个人都说不出话，这早已是意料中事，但此刻听来，仿佛冯展蕴交待的就是他们各人的死因。

死得明明白白，却又不明不白。

如果恶灵还要来的话，估计不远了，他们的状态越来越差。

这个电话最终把他们推到了11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