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跃武的昏迷在他们心中始终都是一个结，如果作家是被恶灵袭击而致，那么他们极有可能在十数年后成为别人口中的案例。

谁能不惧？

《凶灵》的故事是怎么来的，有没有原型？这是作家醒过来后最起码能为众人提供答案的一个问题，所以，即便他不知道自己的昏迷与恶灵有没有关系，甚至确然没有关系，也不要紧，至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可以将他们从“埋头苦读”中拉出来。

曾舒没有亲身经历过“噩梦”，所以少了一层恐惧的感受，但并不代表她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假设一切自《凶灵》始，那作家绝对是“追凶”路上至关重要的一个基点。不久前，当冯展蕴说目前没有别的办法而徐炜提出有没有考虑其他可能时，她认为徐炜的意思就是如果李跃武醒过来，一切疑问就会迎刃而解。她了解整件事情后一直想问李欣雨他爸爸目前的身体情况，只是碍于李欣雨刚好经历了一场真实的噩梦，情绪不稳定，还没有机会“冒昧”提出而已。

昏迷就是昏迷，但在那两所大学的研究所里，昏迷可以有很多种，有的或许不需要开口，也能告诉大家一些事情。

“那就太好了。”好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说道。

李欣雨当然知道这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祝福，但她依然谢过大家。

她发现刚才叫好的人里竟然没有徐炜，于是偷偷瞟了徐炜一眼，本以为他一定是最兴奋的人，谁知这个准胖子自从刘金凤出事后便一直雷打不动，深沉得很。

李欣雨很快便接着说：“我有个建议，既然现在曾舒你们来了，还带了这些装备，我们不如分成两组，一组去肇庆，看看爸爸的情况，而另外一组继续在别墅，两组同时进行。大家觉得是否可行？”

徐炜首先说“好”，李欣雨微不可察地笑了笑，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幕会发生似的。

不过其他人都没有马上表态。

过了一会儿，肖玲娜才试探道：“不如我们一起去？”

李欣雨却摇摇头说：“家里人只是说爸爸张开眼睛，而且握他的手感觉他会用力，但没有说话，具体情况还要等医生检查，如果他并没有真的醒过来的话，我们就浪费了时间。”

众人听了这话才回想起刚才李欣雨说的是“似乎醒了”，肖玲娜想想确实如是，冯展蕴这时也支持李欣雨的建议，他问万海波的意见，万海波有点犹豫，没有立刻说话，反倒曾舒表示了同意，万海波看了她一眼，随即也点点头。

大家商量后最终决定冯展蕴、万海波、谢嘉、肖玲娜一组，继续在李跃武别墅调查，曾舒、何厚仪、徐炜、李欣雨一组，前往李跃武老家肇庆。

这个分组计划主要是万海波安排的，刚开始的时候，曾舒让他和冯展蕴去肇庆，但因为徐炜坚持一定要去，而谢嘉和肖玲娜又不愿分开，这样的话，留在别墅就只有何厚仪一个男人，万海波说有诸多不便，冯展蕴提出自己留下，但那样的话，又变成另一组只有李欣雨一个女的，所以最后万海波安排曾舒带队外勤。

日出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得到，但阳光却可以，即使在114号这个“古怪”的建筑物内，依然能够隐隐感觉到天色泛白。

李欣雨看了看时间，刚过6点，她询问众人，既然都不愿意留在这里，不如现在出发，可以躲开拥塞的交通。

没有人反对，于是，两组人收拾了一下便纷纷走出了影视基地。

依然是徐炜帮李欣雨关门，不过这一次谁也没有说话。

万海波出去后就找曾舒分配装备，但被冯展蕴叫住了。他把匕首递还给对方，万海波笑着接过。

关好门的徐炜刚好看到，只见匕首的把手上有一条很深的裂痕，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直到何厚仪叫他去搬东西。

“蕴哥，你觉得这把匕首如何？”

“好。”

“不如这段时间你留着？”

匕首通体暗红色，属于短刀类，刀背有9个牙齿形状的缺口，刀刃似乎很钝，窄薄的刀身上刻着几个文字，既像隶书又像篆书，字体很小而且没有间隔，叫人分不出那确切是多少个字。

万海波一翻手，将刀把送向冯展蕴。

“客气了。”

冯展蕴伸出左手接过来，然后用中指和尾指托着刀身，食指和无名指弯曲着，用两指的指背压在9个缺口上，大拇指来回摸了摸刀刃。

“确实好。”说完，便用右手抽出匕首，同样一翻手，将刀把送向万海波。

万海波拱拱手说：“多谢前辈。”

冯展蕴笑了笑，转身向车库走去。

但他只走出几步，身后的万海波又追了上来。

“前辈，冒昧问你一句，你说的那个案例，我印象中是35年前的事？”

冯展蕴转过身，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回答：“是的，那是我师父的经历，当初，我是为了让他们相信才编排到我身上来。”

“我就奇怪，蕴哥怎么看也才40多岁。”

万海波笑着将匕首放回挂包中。

目送着冯展蕴走进车库，万海波再次寻找曾舒的身影，忽然又被徐炜叫住了。

徐炜手里拿着东西，那是他自己的电磁辐射侦测器。

他把仪器递给万海波：“你觉得如何？”

万海波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这句话听着就如两分钟前他问冯展蕴的话一模一样，他揣测徐炜或许是问这个仪器怎么样。

“我也不懂。”万海波如实地回答道。

“有灵体出现，它会响。”

“那就很好。”

“不好。”

“尽管我非常反对你们的计划，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的确有一定的可行性，意外的发生，问题不是出在仪器上，更不是出在你身上。”

“你不是一个懂得如何宽慰别人的人，不过不要紧，我找你是想问你，你带来的电磁场探测仪，探测范围是多少？”

“正常情况下，以探测仪作为圆心，直径110米。”

“不正常指的是什么？”

“发电站、信号塔、矿场这些地方会使得探测范围变小，雷暴大雨下也有可能出现类似的情况。”

徐炜点点头，“和我的一样”，说完挥了挥他的仪器就走开了。

万海波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他没有理会，因为他已经看到曾舒，曾舒显然也在找他。

两人迅速靠近。

“装备都检查确认好了吗？”

“好了。”

“你开这辆车吧。”

“嗯，我开着顺手。”

“如果确认李跃武醒了便通知我，我和其他人再研究怎么做，如果没有醒来，两日一夜，最迟明天下午5点前你们要出发返回。”

“好的，一切小心。”

“你拿着这个。”万海波正要解下挂包，就被曾舒按住，“你知道，我驾驭不了。”

“我知道，不过你拿着我会更安心。”

曾舒英气的脸上绽放出开心的一笑，仿佛连颧骨都变得柔软了。

她迎着他张开双手，他也开心地笑了笑，轻轻地抱了上去。

“海波，协会守则的第一条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