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舒和徐炜刚推门进来,就听到谢嘉“咦”的一声。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回来?”谢嘉很意外地问道。
徐炜立即反问:“他们两个呢?”
在谢嘉替肖玲娜说出她的经历后,徐炜转身就往外走。
“为什么不告诉我?”曾舒的语气很重。
谢嘉没来由地挨了一记,脸色也不好看。
护士把你用了8个小时终于生出来的孩子抱到你面前给你看的时候,你也不会想到打电话吧。谢嘉只是心里想,并没有说,而且也觉得这个比喻形容“震惊”并不恰当,她回答的是“一时间没想到”。
曾舒没有继续发难,只是把已经走出门外的徐炜叫住:“先给他们打个电话,说我们正赶过去,让他们小心地上那半截未烧焦的桃木,不要像我一样摔倒。”
谢嘉一脸疑惑地盯着曾舒的脸,曾舒知道自己脸上有一块淤青。
“不用看了,刚刚摔的。”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说什么呢,就是一句气话,何厚仪李欣雨也是的,不打一个电话。”
“不,你说地上有烧焦的木头?”
“对。”
“你刚刚说是一根桃木?”
曾舒的脸色微变,她意识到谢嘉不是随意问这个问题。
“你们进了密室没有?”
“进了。”
“里面有什么?”
“有一个储物柜,除了一个上了锁的密码保险箱,什么也没有。当然,我们还没有打开……”
“密室的地面上是不是有一本广西地图册?”
这时,徐炜也听出了谢嘉似乎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他刚想问,谢嘉就已经冲到门边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电话刚好接通。
“何厚仪,你不用说话,仔细听好,先不要管那几张稿纸,你们现在尽快找两件东西,一件是一根烧焦的桃木,然后你们打开密室,看看密室地面上有没有一本广西地图册,如果密室没有,就在秘密书架附近的地面找找。”
“告诉何厚仪,靠南面的一个书架,第二排放着两本《凶灵》,那就是密室的门。”
当何厚仪确认两件东西后,谢嘉先是声颤颤地说“走”,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快走”,只是后面这两个字是用声嘶力竭的声音喊出来,把躺在床上的肖玲娜都吓得坐了起来。
————
老干病房里,还在的人都在。
何厚仪和李欣雨一个拿着“烧火棍”一个拿着地图册,在医院停车场电梯即将关门时,再次接到谢嘉的电话,第9个电话,如果他们还不到的话,绝对不止12个。
谢嘉看到他们时,两个高耸的肩膀才因为舒气塌了下来,接着马上又重新抖擞,像是有人拿鞭子抽了她屁股一记。
众人还未张嘴之前,她先向众人做了一个制止的摆手动作,然后独自在房间的角落里来回踱步。
何厚仪满脑子问号,这时徐炜扯了扯他的衣服,于是两人移步到了走廊。
“你们……”
“你们……”
两人像约好似的同时发问,也同时打断了对方。
“你先说吧。”
“你们找到了那几张稿纸吗?”
“刚到别墅你的电话便到了,然后谢嘉就让我找那两件东西,神神秘秘的,到底怎么回事?”
徐炜摇了摇头,他知道谢嘉一定想到了什么。
是什么呢?两人也猜不出来,只好又回到了病房里。
终于,谢嘉站住了。
她首先望向曾舒,身体也微微转向她,刚想张嘴又停住,身体转向了冯展蕴,接着又转向肖玲娜,口中念念有词,右手下意识地做着没有意义的动作。
大家猜到她一定已经握住了关键点,但同时也很乱,不知从何开始,所以谁也不敢打扰她。
“你之前说,恶魔很有可能是一个充斥怨气的鬼魂,《凶灵》的故事真实存在过,恰好被李跃武记录下来,导致它把怨气发泄在围观它的人身上,对吗?”
终于,她首先问冯展蕴。
冯展蕴皱了皱眉回应道:“对,我说过,现在也是这个看法。”
“后来我们讨论过,认为《凶灵》第一部是畅销书却没有大屠杀出现,而只是追杀我们,是因为我们参与了《凶灵2》的出版,我们算是把快乐建立在它的痛苦上,对吗?”
谢嘉的身体无意识地转了一个刻度,刚好面对着她的李欣雨于是说:“是的。”
“我认为我们猜到了开头,没猜到重点,恶魔之所以追杀我们,跟蕴哥那个案例并不一样,不是怨恨我们围观它,而是因为《凶灵2》里藏着恶魔的秘密,而这个秘密重要得我们必须死。”
谢嘉说完便停顿了,她并不是等众人消化自己的意思,而是继续整理思绪。
没想到,徐炜却给出了反应:“这个秘密关系到恶魔的生死。”
对,就是这个意思,谢嘉兴奋地想寻找徐炜的目光,可他只是低着头。
忽然徐炜阴沉沉地说:“不是《凶灵》记录了恶魔,而是恶魔出自《凶灵》。”
所有医院都挂有一个“静”字,但任何医院都不可能实现,欢天喜地,呼天抢地,一个“生死相交”的地方怎么可能安静,但这一刻,这个病房做到了。
李欣雨等人的目光在谢嘉和徐炜脸上扫来扫去。
徐炜以为自己说得不清楚,又重复说了一遍,“就像《画皮》”,这次他添加了四个字的注释。
未必是想笑,但确实有这么一种情绪,何厚仪要握紧拳头才能阻止自己宣泄出来,他望向其他人,发现谁都没有抬头,只见李欣雨也紧握着手身体微微颤动,只怕也和自己一样。
曾舒有点责怪徐炜,这根本是插科打诨,想缓和紧张气氛也不该这样来,这简直是扰乱谢嘉的思绪,她觉得谢嘉的话很有道理。
“不,我认为冯警官是对的,就是作家记录了恶魔。因为,我记起来三件事,今天凌晨的三件事。”
谢嘉非常认真地说,没有半点戏谑的语气。
“我摔倒后晕了过去,但中间曾经恢复过一点意识,迷糊中,我曾听到万海波好像在打电话,连续说了几个‘魂’字。”
曾舒明显愣了愣,但很快便抢在谢嘉继续之前说道:“我已经查过他的电话记录,昨天晚上和我通话后,他没有再拨打过电话。”
“他当时伤重,可能知道自己不行了,所以急着说出他知道的信息,根本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拨号成功,而且他是不是打电话没关系,重要的是我听到了他说的信息。”
曾舒听完,起初还是面无表情,后来腮部开始微微鼓动,仿佛身体某部分正在隐隐作痛而需要咬牙坚忍。
谢嘉看着很想抽自己一记嘴巴子,不过她不得不说。
“第二件事?”
她很感激李欣雨适时提出问题,右手挥动,依然是那个没有意义的动作,实际上那只是旁人以为的,她却已赶走了不合时宜出现的杂念。
“娜娜,你说你抽出书时,突然从书架里掉下了那几张纸,你记得你抽出的那本书吗?例如什么颜色?你捡起那几张纸看时,有没有把书放下?”
“你不用回忆了,看看是不是这本?”谢嘉把李欣雨带回来的地图册递过去,肖玲娜伸出手,但当书递近时触电般缩了缩。
这就是答案。
谢嘉的手改变了航线,把书摆在胸前的高度,让众人都能看到——那是一本广西地图册,胶皮封面上几只大字如是写着。书页是很厚的铜版纸,不知是曾被水弄湿过抑或翻看的次数太多,书页有点变形,变得凹凸不平。
“娜娜抽出这本书,那几张纸掉了出来,恶魔把她推倒的时候,她手里还拿着书,所以书本和她一起掉进了密室,所以,我在密室扶起她的时候不经意地看到过。”谢嘉一边说出她的推理,一边从手提包中掏出几张比较新的钞票,然后翻到其中一页,把纸币当书签般放进去,再合起书,竖起来,做了一个抽书的动作,两张钞票便掉了出来。
“那几张纸不是从书架里掉下来的,而是从这本书中掉下,一本广西地图册。”
谢嘉翻开还有一张钞票夹在其中的那一页,那一页纸张不平整得更加明显,书页最顶端写着“百色市”三个字。
“有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