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就到了天亮,雄鸡报晓,旭日东升。
李嗣融为刘长安护道一晚上,一步一步教刘长安运行体内真气游走于各个窍穴之中,就那稚童学步,歪歪斜斜,虽然仍有许多瑕疵之处,但好歹算是运行了一个周天。
李嗣融靠在椅子上说道:“刘长安,你之前说的那个给你修真法诀的齐羽,你对他了解多少?”
“完全不了解,一面之缘而已。”刘长安说道。
李嗣融吹灭桌面上的油灯,眼睛盯着袅袅升起的油烟,漫不经心的说道:“也是,你当时就是个种草的泥腿子而已。总而言之,那个齐羽很不一般,按照目前贫道的推测,他肯定不是本地人,当然,我指的并不只是小镇上的人。”
“之所以说他不一般,是因为他为你做了一些在我们看来非常不愿意做的事,因为你觉得我们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事实上我们必须付出你想象不到的代价。”
“现在你也算是半个修士,再加上你是本地人,很多事情也可以给你透漏一点,你所在的这个地方很不一般。”
“正如你所见的,千百年来,小镇来的外乡人其实特别少,因为小镇就像个桃花源一般的秘境,而此处的天道灵气与外界完全不同,因此外来的修士除了进入此处需要耗费极大地代价,并且在此处修为也压制在一个极低的境界。对于那些在外面风光惯得修士来说实在是无法接受,但是秘境中也同样包含着机缘。”
“之前也同样来了一些外地人,但是他们的目的各种各样,但很少是为求机缘而来的,因为天道压盛,即使在此处得要天大的机缘,他们也无法在此处天道的监视下将这份天大的机缘带出去。更别说他们的修为被压制在了一个极低的境界。”
“但是凡事无绝对,总有一些手段通天的前辈用遮天换日的仙家手段暂时躲过天道的监视将这份机缘带出去,但是他们付出的代价肯定也不小,这倒是很像一种另类的交换。只不过他们觉得这样这份机缘值得他们这么冒险。对对对,应该说是一场豪赌更为恰当,赌桌上的筹码就是自己付出的代价,但是不管你是输是赢,你的筹码必须输给对面,你赌的就是你能用自己的筹码换到对方的筹码,但是你要想清楚,一旦你输了,你的筹码就全归对方,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
“别小看这些代价,实际上,修士很穷,穷的都要当裤子了。你看看贫道,浑身上下拿不出一个子儿,你以为贫道开玩笑呢?修行路上,干什么不花钱,那是处处花钱,修为越高,花的钱就越多。所以修为越高的人就越抠。你让你个修士拿出那么大代价来和这一方天地对赌,那你必须拿出能让对面心动的机缘啊。”
“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因为一些特殊的缘故,这方天地正在缓慢瓦解崩塌,所以很多外界的门派花了一些较小的代价让一些修为较低的门内或是家族中有天赋的弟子进来碰一碰运气,之前我在小镇转了一圈,就发现很多伪装成小镇的外界人。只不过时候未到,进水不犯河水而已。”
刘长安奇怪道:“很多外乡人?很多机缘?”
李嗣融抚了抚袖子,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然后说道:“很好的问题。各种外乡人,你当然察觉不到,因为他们需要躲着这方天地的天道,若是连你都能发现他们,那他们还不如找个粪坑把自己淹死得了。”
“贫道上次游历小镇,若不是近距离感应,贫道也发现不了。他们或许潜伏数月,数年,更有甚者数十年,自你出生他们就在,你能发现个锤子。“
“至于机缘,可以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路边的一块石头,一棵树,一口古井都有可能是天大的机缘。你不知道,别人可能门清,但是不告诉你。”
刘长安听过之后,跑到院子里,探头往古伸进去看。
突然感觉被人推了一把,身体像下栽去,眼看着就要掉进古井里,领口被人拽住,猛地一拉,刘长安摔倒在地打了个滚。
李嗣融瞥眼到:“再给你上一课,一人不进庙,两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独自莫凭栏。千百年的道理,烂在地上都没人捡。以后作为修士,不要亲信与人,人间勾心斗角在修士看来就好像三岁稚童在那玩过家家一样。”
“修真界每天都在打打杀杀,最底层的修士更是如此,你见过的没见过的,千奇百怪。我曾经看到一对修真道侣为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机缘打的生生死死,不死不休。我也曾遇到一名邪修兵不血刃屠戮数十城池百姓只为修炼一种邪功。”
刘长安有些震惊道:“既然修真界尔虞我诈,如此凶险,为何人人痴迷于此道,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生活不好吗?”
李嗣融抚了抚袖子,靠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天空道:“长生。”
“长生?”刘长安问到。
“是的,长生。”李嗣融说道:“或者说,七情六欲。修士虽然在凡人眼里是陆地神仙,但终归也是人,只是会运用天地法则,空间灵气,编织成一种工具,就像篾匠一样。用竹子编成簸箕,书箱,椅子,桌子一样。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同为修士看来就是很简单的道理。”
“但是啊,又有几个人与天地同寿呢?
说罢,李嗣融拂袖一挥,桌子上出现一壶酒和两个酒杯,李嗣融自斟自酌的饮了一杯。
刘长安双眼瞪得跟牛一样,惊奇的问到:“这是?”
李嗣融又喝了一杯说道:“李家酒铺的酒水,上次出门路过,就买了一坛。滋味嘛一般。此次出门仓促了些,没来得及准备仙家酒酿。凑合喝吧。”
刘长安又问道:“你这是什么仙家术法?”
“袖里乾坤。”李嗣融拍了拍脑门,“忘了你才刚入门,不懂得这些术法。想学吗?”
刘长安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李嗣融说着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本术籍,递给刘长安。“这是我之前学的一种简单的术法,品级不高,空间也小。”随后又从掏出来三四本术籍“都是一些简单的术法,算不得高级,都给你吧。”
刘长安双手接过基本典籍,如获至宝道:“这些真不贵重吗?”
“对于凡人可能是无价之宝。”李嗣融挥了挥手:“在修士属于必备的技巧了,一般都有修仙领路人教授,就当我这些天的房费了。”
刘长安摇摇头说道:“要还的,这些对我很重要。以后还你。”
李嗣融摇摇头:‘行吧,以后就以后吧。话说这点资源是远远不够的,我自身传承来源于武当山,不可轻易外传,我也无法代门收徒。这样吧,我建议你去一家书院吧,哪里可以交给你很多东西。”
“书院?”刘长安疑惑道。
“是一个炼气士的书院”李嗣融道:“那里教很多没有门派的散修,你可以把他看做一个门派,不过与其他门派不一样的是,书院并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相对来说自由一些。这么跟你说吧,你去,不吃亏。”
刘长安作为初入修真界的萌新,对李嗣融总是百分百相信的。
刘长安问到:“什么书院,在哪?”
李嗣融又掏出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指着地图中的一处说:“这就是林鹿书院。离这里可不近啊。”
刘长安看着李嗣融是不是掏出东西,越来越对袖里乾坤这门法术感兴趣。听到李嗣融的话,回答道:“没关系,我能去。”
“但是现在你去不了”李嗣融给刘长安泼了一盆冷水“具体原因,我现在不方便给你说,但是也过不了多长时间了。你就趁这段时间稳固一下你的境界,现在你还不算是真正的修士,即使出远门,路上也很难一帆风顺。明天我就要离开了,要去做一些事情,你我相见也算是一种缘分,以后有缘再见。”
刘长安又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李嗣融回答道:“到时候天地巨变,你自然而然的就会知道。”
刘长安微微点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