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鼎文瞪大眼珠,喝问:“你爹是文朝武?!”
文成水梗着脖子道:“正是!你们都知道的,我爹向来有仇必报,你们若胆敢伤我,爹爹他一定会给我报仇的!”
林霄“哼”了一声,骂道:“文教主在江湖上颇具威名,怎么生个儿子这等脓包废物?真是虎父犬子!”
又转头对石鼎文道:“义弟,这厮已被我封住了穴道,这生不如死丸先不给他吃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前往华山,为英杰求得解药!”
文成水笑道:“这就对了嘛,我姐大喜之日在即,爹爹的心情一定极好,我此番回家,正是去赴婚宴吃喜酒的。只要我能安然无恙地回去,解药自然少不了你们!”
林霄不理文成水,对齐如意道:“如意姑娘,当真是巧合,我那四名徒儿,如今正好就在华山脚下的梧桐镇等着与我相会。你与杨冠玉那小子虽然定有婚约,但毕竟只草草地见过一次面,彼此还不甚熟悉……”
方英杰猝然间听到,齐如意已然与别人有了婚约,顿时一股莫名的醋意涌了上来,当真是酸楚难当。
谁知那文成水忽然叫道:“杨冠玉?是练断魂枪的那个杨冠玉吗?”
林霄一怔,问道:“你认识我徒儿?”
文成水着急道:“我不认识他……但我姐要嫁的那个人就叫做杨冠玉!”
齐如意大吃一惊,失声叫了出来,林霄亦变了脸色,沉默片刻后,大声道:“你既是去赴婚宴,那必有请柬,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文成水被解开穴道后,忙从兜里取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林霄,其实适才搜身之时,石鼎文已然发现了这个信封,只是制作信封所用的纸,极为柔软单薄,他料想解药绝不可能放在里面,也就没太在意。
林霄从里面取出了一封书信,定睛瞧去,只见上面除了姐弟间的寒暄与婚宴举办的日期外,还明确地提到了新郎,乃是“杨氏断魂枪”的传人,而那正是杨冠玉出身的流派!
“林伯伯,真……真的是他么?”齐如意颤声问道。
林霄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如意姑娘,你先别着急,我徒儿多半是有苦衷的……”
方英杰冷笑道:“都要与别人成亲了,还能有甚么苦衷?”
林霄瞪了他一眼,又对齐如意道:“如意姑娘,你不妨与我们一同前往华山,若是杨冠玉那臭小子,真的和别人成亲了,你们的婚约就此作废,这‘背信弃义’的罪责,由我林霄一人承担,我会择一时日去青龙堂登门谢罪!”
方英杰听得“婚约作废”四个字,暗暗祈求道:“姓杨的老兄,我祝你婚姻幸福,早生贵子,这如意妹妹嘛,就让给我罢!”
石鼎文心道:“青龙堂乃是乾坤盟座下四圣兽堂之一,义兄身为乾坤盟盟主少主,却愿意主动为徒弟担下罪责,纡尊降贵,去青龙堂登门谢罪,这等气概,当真是吾辈楷模!”
石鼎文将四肢无力的方英杰,抱上了马背,两人一前一后骑于马上。
林霄将再度被封住穴道的文成水放到车上后,和齐如意同乘一辆马车,五人就此向华山赶去。
众人昼夜兼程地赶了数日,终于行至了华山脚下的梧桐镇。
在林霄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镇上最大的酒楼——“凤栖楼”。
“徒儿们,我回来了!”林霄站在门口,冲里面大喊道。
话音刚落,便有两名男子从楼里飞奔了出来。
只见其中一名男子身着宝蓝色长袍,袍上用银丝金线绣着百余种花纹图案。
腰间系着条金色祥云锦带,锦带左边悬着块品质极佳的朱红色玛瑙,右边则挂着块晶莹剔透的碧绿色翡翠。
冰蓝色的长裤裹套在赤红色的鹿皮宝靴之中,靴头镶有一颗硕大无比的珍珠。
满头秀发用羊脂玉簪扎起,有如束柳垂落。
身高九尺,背脊挺拔,好似宝塔劲松。
方英杰身上穿的衣袜鞋裤,以及腰间的佩玉,也都是上乘货色,但和那名男子身上的衣物挂件相较,竟显得平庸鄙俗了起来。
另一名男子的衣着则极为朴素,青棕色的粗衣布衫上打了若干补丁。
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肤色黝黑,粗眉大眼,身长七尺六寸,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
他们一见到林霄,喜形于色,忙上前道:“师傅,您终于来了,我们等得好生焦急啊!”
林霄点了点头,给众人介绍道:“这两人都是我收的徒儿。”
先指了指那位衣着朴素之人,道:“他是我的大徒弟,姓施名锦衣。”
又指了指那位衣着华丽异常,身材奇高的男子,道:“他是我二徒弟,姓温名信平。”
方英杰见温信平的衣着打扮远胜于己,心下十分嫉妒,又见施锦衣全身鄙陋不堪,远逊于己,顿时大感欣慰,暗道:“这人穿得破破烂烂的,名字却叫甚么‘锦衣’,真是好笑至极!”
待林霄介绍完石鼎文和方英杰的身份后,施锦衣忍不住问道:“我叔叔最近身体还好吗?”
方英杰奇道:“你叔叔是谁?”
林霄帮忙答道:“他叔叔也是生烟门神将之一,名叫施清。”
方英杰心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施伯伯还有个侄子?”
说道:“原来是施伯伯啊,他好得很了,之前出门打猎,回来时还带了只貂送给我呢!”
施锦衣听闻叔叔身体康健,心下十分快慰。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吴越坚呢?”林霄问道。
施锦衣一愣神,支支吾吾道:“他……他上华山去了……”
温信平见他言语吞吐,便抢着道:“师傅,吴越坚去华山天狼教救杨冠玉了!”
林霄沉声道:“说说罢,杨冠玉那小子是怎么跑到天狼教去的?”
温信平道:“那日我们正在用午饭,从门口来了一名气宇不凡的紫衫女子,身后还跟了一群高大健壮的仆役。杨冠玉见那女子貌美,便忍不住上前攀谈……”
齐如意听到这,已微微变了脸色。温信平又道:“他们聊得尽是些男欢女爱的东西,我听得心烦意乱,便躲到楼上去了。过了一会儿,从楼下传来了争吵打斗的声音,我急忙下楼去查看,竟发现施锦衣、吴越坚和杨冠玉都已经昏倒在地,手中的兵刃也都掉落在了地上!我还未来得及思考究竟发生了甚么,鼻子猛然间闻到了一股刺激的浓香,我料想这必是致人昏迷的毒气,急忙屏住呼吸,拔剑就向那紫衫女子砍去……”
文成水心下得意道:“那是我们天狼教的镇教之宝‘煞人雾’,一旦吸入肺中,只要不依次用特定的手法,拍拿身上八处穴道,纵是天上的神仙来了,都打不了架啦!”
温信平接着说道:“那毒气可真是厉害,我仅仅吸了一口,便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力气也难使将出来。那些仆役挡在紫衫女子的前面,我无法近身,只好先和他们打。那群狗腿子以多欺少,我一不留神,后背就中了一刀……”
林霄急道:“你受伤了?”
温信平笑道:“师傅不必担心,这些日子老施给我喂了不少好药,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当时我中了一刀,只觉后背极是疼痛,再也摒不住气了,几大口毒气吸入肺中,不多时就晕了过去。待醒来时,杨冠玉已经被他们给抓去了!老施听到了他们聊天的内容,原来那紫衫女子乃是天狼教的圣女,名叫文滢滢。那魔女看上了杨冠玉,问他肯不肯当上门女婿,杨冠玉当时喝醉了,只道她在开玩笑,竟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林霄大怒,骂道:“混账!他明明已和如意姑娘有了婚约,竟然还,还……真是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方英杰听到这儿,忍不住瞥了一眼齐如意,见她呼吸急促,一张俏脸已近惨白,心头不禁大乐:“杨兄啊杨兄,你可真是好样的!”
施锦衣见林霄动了肝火,忙道:“师傅,杨冠玉他向来爱讨些嘴上的便宜,当时又喝醉了,说的话算不得数的……”
方英杰却道:“有道是‘酒后吐真言’,喝醉以后说的,往往才是真心话!”
施锦衣嘴巴笨,不善与人争辩,被这话呛得哑口无言。
林霄却想起了正是因为自己醉酒误事,才害得方英杰为毒蛇所伤,惭愧之余便不打算再责备杨冠玉了。
“如意姑娘,不管我那孽徒是不是喝醉了酒,毕竟是他违背信义在先……”
林霄低声道,“待得上了华山,我让他当面向你赔罪,届时如何惩戒责罚全听你的!”
齐如意点头默许了。
方英杰见齐如意默然应允了林霄的提议,知道她这是同意了给杨冠玉那小子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两人的婚约多半依旧有效,直恨得牙痒痒的,心道:“如今只盼望姓杨的已与那文滢滢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结成了正经夫妻,唯有这般,我那痴心的如意妹妹才会彻底死心!哼,那家伙到底有甚么好的,能让如意妹妹喜欢成这样……”
林霄见稳住了齐如意,又问温信平道:“越坚是几时走的?”
温信平道:“他前天就走了,当时我和老施还拦着他,但他执意要去救人,直到今天都还没回来……我和老施商量好了,若是师傅您再不回来,我们就于今夜上华山救人!”
林霄心里“咯噔”了一下,拍大腿道:“吴越坚他性格鲁莽,行事草率,此时……此时恐怕已凶多吉少!”
施锦衣安慰道:“师傅,天狼教如今喜事将近,多半不会滥开杀戒的……”
“但愿如此吧。”
林霄叹道,“我们需速速赶往华山,晚了只怕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