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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滋…啪滋滋……啪滋滋滋滋滋…………
她在哭。
上一次“我”没有察觉到,但她确实在哭。
四周的客人叫的叫,逃的逃,把事件发布到网络上的人亦比比皆是。
“我”却无视一切,注视着她的哭脸。
黄静如,你为什么在哭?
是你亲手把刀刺进“我”的胸口,“我”才是受害者,你为什么要哭?
你……
畜牲!她、她竟然……
一记怒吼猝然响起。
“我”听过这声音。
他是……
她竟然敢这样做!
这个冷血的丫头!
我是她的爸爸!她真的刺过来!
“我”突然好想吐。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死者临死前的心声。
然而,这次和之前不同。
我不会原谅你……
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的身体撞上地面,发出沉重的顿音。
黄静如低下头,哭丧着脸看着“我”。
“为什么……”
她微微张开嘴巴,霎时间,眼泪如泉涌般不停地落下。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她双手掩脸,身子一倒,瘫软地跪下来。
“我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
这是“我”的意识消失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在预知梦之中,“我”不应该感受到任何自身的伤痛。
可是听着黄静如这记如同求救般的吶喊,“我”却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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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小子!你果然是在骗我吗!”
杨荣怒目圆睁,也不顾二人身高有别,举起手就揪住洛锋衣领。
洛锋忍住推开他的冲动,奋力吸一口气。
“我没有在骗你,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
“呸!我食盐多过你食米,要你教?你不用多管闲事,你只要找到我的女儿,我就会付你们钱!”
杨荣把口水都喷到洛锋脸上,洛锋依然在忍耐,但他终究忍不住,粗鲁地掰开杨荣的手。
“这不是钱的问题。”
杨荣本来还想抓住洛锋,可是他惊觉洛锋神情骤变,连忙改口大叫:“好痛!臭小子,你要欺负老人家吗?!”
“不是,我只是想你冷静地听我说。”
洛锋在放开双手之前,猛地加强手边的力道,直至杨荣忍不住痛低叫出来,他才缓缓地放开手。
“臭小子!你——”
“我这两天认真在想,假如你只是想要道歉,没必要亲自和她见面。”
洛锋双眼一瞪,吓得杨荣急停下来。
“当初你抛弃了她们,老实说,我不认为她见到你之后,会高高兴兴地接受你的道歉。如果你只是想道歉,你可以写一封信,待我找到她之后,我就把信交给她。”
“呸!你是这样说,但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把信交给她?我又怎知道她会不会看?”
“我保证会把信亲手交给她,但她会不会看,就是她的决定。”洛锋继续瞪着杨荣,“你是要请求原谅的一方,不过你的女儿才是下决定的一方。如果她不愿意原谅你,你也只能认命,不是吗?”
“认命?我呸!你疯了吗?我和她有血缘关系,是父女!是她世上最亲的人!”
“那又怎样?”
“所以,我才不会认命!我一定要见到她!”
“你——”
“假如你不想找,那我就去找别人!我就不信只有你们肯找!”
这次换杨荣打断洛锋的话,紧接着他倏地转身,气愤地往前走。
假如洛锋想要抓住杨荣,他绝对做得到,毕竟杨荣虽是怒气冲冲,但脚步一拐一拐,洛锋不用几秒就可以追上去。
可是,洛锋却待在原地。
他知道不可能只有红雀侦探社——严格来说是“他”自己——愿意无偿帮助杨荣,不过看他如此态度,洛锋知道他要找到别人帮忙,定必花上不少时间。
与其继续和他纠缠,倒不如放任他自生自灭。
洛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这样想,但他必须承认,自从昨晚在预知梦中听到杨荣的心声后,他便打从心底感到一阵厌恶。
他是被杀的受害人,理应要出手帮助他。
不过,他真的是受害人吗?
黄静如刺了他一刀,是谁迫使她这样做的?
在她刺出刀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锋不知道。
他唯二知道的,就是杨荣中刀身亡,以及黄静如刺出刀之后,跪倒在地上痛苦吶喊。
锥心的刺痛猛地涌上心头,洛锋咬紧牙关忍住,然后他再一次走到黄静如替岳、林二人补习的咖啡厅。
黄静如一见到洛锋,脸色当场一沉,不过她彷佛是认命了,她没有赶走洛锋,只是露骨地皱起脸孔。
“……你真的不会听人说话呢。”
“别这样说嘛。”洛锋回以一笑,“你们不用在意我,继续学习吧。不,在继续之前,你们要喝点什么吗?我请客。”
“真的吗?那么我要——”
岳随风高兴地抬起头,她甚至举起手,马上就要说下去,可是黄静如率先瞪起双眼,她顿即低头继续做作业。
“你可以坐在那边,随便玩你的手机,又或者想看书的话,我可以借给你看,但不准骚扰我们。”
黄静如一边说,一边朝洛锋递出一本书。
是一本高中生用的中国历史课本。
“认真的?”洛锋苦笑地说。
“你也可以随便离开,我不会阻止你。”
黄静如把书塞给洛锋之后便不再理他,继续指导岳、林二人,而岳、林二人虽然认真地听课,不过洛锋看得出他们在偷笑。
看着眼前这幅光景,洛锋忽然有种感觉,彷佛昨天黄静如苦涩的表情、梦中她崩地溃哭泣、以及刚才和杨荣谈话的情景……统统都像是假的。
唯有眼前的事情才是真实。
只要黄静如能够一直像这样子,认真地教导学生读书,洛锋所做的预知梦就永远不会成真——
“咦?”
忽然,一记疑惑的声音从旁传来。
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洛锋却猝然寒毛直竖。
“是『小呆』吗?”
黄静如本来没有在意那记声音,但一听到这句话,她骇然僵住,然后惊慌地转身。
“果然是你!我就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
在二人眼前的人是一名穿着整齐西装,仪容得体的男子,他快步走到他们跟前,亲昵地拍着黄静如的肩膀。
“几年没见了,你过得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