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心晴骇然发现马俊彦正握着她的手,她连忙想要推开他,不过就在她举起手时,她突然察觉到一件事。
“咦……小马,怎么了吗?”
她的手忽地停在半空,接着她反过来握起马俊彦的手,担忧地问道。
“咦?我怎么了吗?”马俊彦先是一愣,之后装傻地笑了一笑,“我没什么问题啊?”
“你可以骗倒其他人,但骗不倒我喔?你以为我们认识多久了?”颜心晴微微瞪起双眼,不悦地说。
“……这个,应该是两只手都数不完?”
“你知道就好。所以,发生了什么事吗?”
马俊彦看着颜心晴紧紧地握着的手,沉思一会之后,终于淡然摇了摇头。
“也许不是什么紧要事,不过,今晚我似乎对锋哥说了一些……有点自以为是的说话。”
“自以为是的说话?”
“大概就是……问他为什么要隐瞒曾小姐,又说他只是在逃避之类的……”
颜心晴马上睁大双眼。“呜哇,小马你真敢说呢。”
“我知道我是说得有点太过分了,而且看锋哥刚才的脸色……他应该有自己的顾虑,所以才一直不说,但被我这样挑衅,他才会迫不得已下决定。”马俊彦悄然吞回叹息。“如果真是这样……我也许做了不该做的事。”
“如果是这样,你倒也不用太担心,洛锋又不是小孩子,不会因为你几句话就贸然下决定啦。”
“我也是这样想,不过……”
“而且,虽然我刚才说你大胆,但你也不是忽发奇想,没经大脑就说出那些说话吧?小马你要对自己有点自信啊?你虽然年轻,不过比起我这种只会玩手游的老女人更加成熟呢!”
颜心晴拍着马俊彦的臂膀,轻轻笑了一笑。
“……”
“你真的不用太在意啦!洛锋也一定没有放在心上,而且会很感激你愿意说出真心话呢!”
“……我真的可以说出真心话吗?”
“当然可以啦!虽然有句话是『忠言逆耳』,但没有人会喜欢听假情假意的说话吧?”
“……我是说,我真的可以吗?”
“我就说喔——”
颜心晴正要说下去,猝然停了下来。
她笔直地看着马俊彦的脸,终于发现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咦?呃,这、这个……等等!我稍微修正一下,没有人会喜欢听假情假意的说话,不过有时候呢,真的会有这种时候啊!有时候,有些话藏在心底就好了!不然我们……不!我指其他人啦,其他人、某些人可能会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颜心晴急忙放开马俊彦的手,往旁边跳开两步。
“……我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了!总、总之,就洛锋那件事来说,说出真心话绝~对没有问题啦!至于其他事,现在也不早了,明天我还要和洛锋他们一起见曾小姐,我就先回去了!”
颜心晴话未说完便转过身,眼看交通灯的绿灯正在闪烁,她也没有犹豫,像火箭一般冲出去。
马俊彦其实追得上去,但他没有这样做,他就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颜心晴朝前方逃走的背影。
“……”
他轻轻地握起手,忍不住叹息。
§§§§§§
啪滋…啪滋滋……啪滋滋滋滋滋…………
果然来了。
一种熟悉的、但“我”绝对不怀念的冰冷感觉笼罩全身。如同沙砾一般的杂音不停刮着耳朵,“我”痛得想要叫出来,可是“我”做不到。
“……!”
有人在叫。
他在叫什么呢?“我”听不清楚。
……状况似乎很不妙。
“我”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为什么?这确实是预知梦,“我”也确实濒临死亡的边缘,但这一次,似乎跟过往有点不同……
对了。
“我”并非什么都看不到,“我”看到了。
“我”看到一片黑色。有什么东西蒙住“我”的头。
“我”也并非什么都听不见,只是“那个东西”亦盖住了耳朵,所以“我”才会听不清楚。
只要“我”仔细去听,“我”一定可以……
“小马!小马!”
是心晴的声音。
她在呼唤“我”。
她的声音混杂着不安、愤怒以及惊恐。她似乎是跪在“我”的身边,不断用身体推挤着“我”。
“啧……站起来!”
另一个声音响起了。
“不要!放开我!小马!”
心晴的声音逐渐离我而去,“我”转过头,可是头依然被蒙着,没办法看到她的样子。
“唔唔!”
她是被拖出去了吗?
她要被带到哪里?
“我”拚命想要站起来,但一记冲击突然袭上背部,然后“我”被牢牢地踩在地上。
“……!”
“我”张开嘴巴,发出一声无声的吶喊。
这就是“我”最后的挣扎。
◇◇◇◇◇◇◇
“曾小姐,在给你看照片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熊大手上拿着一个约A4大小的公文袋,在交给坐在对面的曾乐珊之前,他放轻声音,平静地问道。
曾乐珊当场一抖,颜心晴看到了,马上握起她的手。
“放心,我们在这里喔。”
颜心晴朝曾乐珊轻轻一笑,曾乐珊马上勾起苍白的嘴唇,回给她一记苦涩的笑容。
接着,在曾乐珊用力深呼吸几次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盯着熊大手上的公文袋。
“……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曾乐珊又再一抖,这次她更主动抓起颜心晴的手,不过她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公文袋。
熊大跟洛锋以及颜心晴交换视线,之后缓缓地把公文袋交给曾乐珊。
曾乐珊本来就已经脸色苍白,双手抖个不停,在她几经辛苦,终于取出公文袋里面的照片之后,她的脸几乎变得像透明一样,她甚至身体一软,要不是颜心晴及时扶住她,恐怕就要倒在地上。
“这……”
曾乐珊想要向颜心晴道谢,但她的双眼被照片牢牢抓住,没办法移开视线。
“他真的……”
曾乐珊倒抽一口凉气,接着她掩着嘴巴,急忙低下头来。
“怎么会……”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呜咽,颜心晴连忙递给她几张纸巾,可是她看也不看,只是双手并用地摀嘴哭泣。
曾乐珊一直在哭,但她也一直在忍耐,所以哭声并未传遍会客室,就只有压在她的掌心之下。颜心晴难过地看着,之后她转过头看着熊大和洛锋,双眼微微红肿,似乎也想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