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老妇的遗体搬进房间,依德瑞克便头也不回的冲向勃戈的沙堡。
“嘭!”
依德瑞克一脚将门踹开,门顶悬挂的铜铃应声断裂,震动还让几撮沙粒从房顶飘落。
没有多余废话,依德瑞克掏出匕首冲向勃戈,狠狠的插在勃戈面前的桌子上。
但勃戈的脸上却没有一点意外的神色,微微侧身,好像在一直等待着依德瑞克和无泽到来一般。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看上去……有点生气?”勃戈抬头瞟了一眼依德瑞克,便继续开始摆弄手里的三枚银币。
“所以说……你们的货呢?”
“我们不光丢了货,还死了人,别他妈告诉我事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依德瑞克感到血液在太阳穴中发疯似地悸动,似乎勃戈的每一句话都在拨动着他的神经。
“对于发生……的一切我……惋惜,但是……你们人类……抢夺尼格鲁半人的……远远不及。”勃戈用他瘆人章鱼眼睛盯着依德瑞克。
“那老妇的死,那天被你砍断双手的男孩也是人类的罪恶吗?”
“无可……奉告,要是……还想拿到你们的……东西,把货带来。”勃戈转过身去,没有给予答案。
“马上就要入冬,我们不可能再穿过那该死的淤沙带去给你采血虫,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依德喊道。
“那就是……我们生意以外的事情了。”
“你不要逼我。”依德瑞克握住桌上的匕首。
勃戈看到后,摇了摇桌上的铃铛,三四个手持弯刀的壮硕尼格鲁半人从房间的阴影里冲出,不善地盯着无泽和依德瑞克两人。
勃戈早有准备。
无泽赶忙上前按住依德瑞克的肩膀,在他耳旁喊道:“不要冲动!”
依德瑞克脸色阴沉的看着周围,“果然是你干的。为什么?赶尽杀绝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
“我并不刻意……杀谁,但是……也不容许谁……妨碍我,勃戈……是商人,不是……杀手。”
“记住……我的地盘……我的规则。”
“你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的,勃戈,总有一天!”依德瑞克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的。但是此刻,一句微不足道的威胁又怎么能改写绝望而沉重的事实。
没有办法,依德瑞克和无泽只得准备离开,勃戈却又抛出一句话,“我还有一笔……生意,你们……或许……会感兴趣。”
依德瑞克正准备骂道:“去你……”
无泽却一把捂住了依德瑞克的嘴,“我有兴趣。”
勃戈睁大了眼睛随后又迅速眯上,显然他对如此快就得到回复有些意外。
他裂开他的大嘴缓缓道:“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你……的聪明。”
“帮我……抓一只……陆行沙蛤,我……东西……随你挑。”
“你让我们去猎杀一头两吨多重的巨兽?”依德瑞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要活得。”
“好的,不过还请您遵守您的诺言。”无泽竟然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下来,只留下了一脸不可置信的依德瑞克在原地凌乱。
勃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玩笑话竟被无泽这个傻小子一口答应,他库嘶库嘶的大笑起来,漏出一嘴焦黄的尖牙。
“那就……祝你们……好运。
“库嘶库嘶库嘶!”
无泽将依德瑞克拉出沙堡,他才从呆滞中醒来。
依德瑞快步赶上无泽。“你是怎么想的?无泽。”
“完成咱们和勃戈的最后一笔交易。”无泽说的很冷静,让依德瑞克完全猜不透他到底思考什么。
“去抓一头陆行沙蛤?你疯了吗?”依德瑞克扯着了无泽的衣服大声喊到。
“没有,我只是想找到能让我们活下来的办法。”
“该死,我觉得你是已经疯了,就算你能应付陆行沙蛤,难道你还要去相信那个畜生,去给那个畜生打工吗?你难道忘记他都做了些什么吗?”
“死了!那个照顾过我们的老妇死了!”依德瑞克愤怒的脸都快贴到了无泽的脸上。
无泽将依德瑞克用力推开,“但是我们不找到活下来的办法她就白死了!”
“控制好你的情绪,你是个聪明人,你该明白的!”
依德瑞克倒在路边的灰尘里,低着头,停在原地,“可是她是因为我才会死,要是我不把海桑根藏在那里,她就不会……”
“嘭!”
无泽走到依德瑞克旁边揪起他的领子,狠狠地给了他一拳。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打断了依德瑞克的自责。
“记住,害死老妇的人只有勃戈!自责有用吗?只有以牙还牙才能让施暴者得到应有的惩戒。”
……
……
“抱歉,无泽,我只是……”
“我能理解你。”无泽向依德瑞克伸出了手,“只不过咱们现在必须要开始行动了。”
依德瑞抓住无泽的手站了起来。
两人回到了老妇的家中,将房中的一片狼藉收拾干净,在落日前将老妇带到村外一处枯树根底草草埋葬,尼格鲁半人并没有埋葬的习惯,但是无泽二人实在不忍让这位善良的异族人被抛尸荒野。
星垂平野,两人又回到那个小沙堡中,只不过再也没有了听不懂的嘟囔和温热的粟米粥。
回到沙堡他们首先检查了下砌在墙里的戒指和催化水晶,幸运的是它们安然无恙,勃戈和他的手下并没有发现他俩的秘密。
“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现在已经分文没有了。”依德瑞克叹了口气。
“我现在也不太清楚,但是事情有些蹊跷。”
无泽有些好奇的问道:“之前勃戈也是这样做生意的吗?”
“并没有,虽然他每次开价都很离谱,但是都会遵守诺言。所以即使买卖不划算,但我还会去找他。”
“但这次他却宁愿杀死一个无辜的人,都不肯给咱们皮袋……”无泽摩挲着已经长满胡渣的下巴。
“对了,依德瑞克,你做过生意吗?”
依德瑞克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家族生意都交给我的一位叔父负责。”
“怪不得,你知道什么对于商人来说最重要,诚信!或者说至少要让你的顾客觉得你诚信。但是勃戈这次却出尔反尔还毫不掩饰。像我们这样的冤大头他不可能轻易放过,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勃戈开始做一次性买卖,他觉得以后无法再与我们做生意了,甚至说以后根本再也见不到我们了,那样来说我们就对他没有任何价值了。”
“不可能,我每月都回来这里交换物资,很多必须品在沙漠里我根本搞不到。”依德瑞克摇了摇头,否定了无泽的这个想法。
“所以说问题不在我们,而是勃戈,是勃戈要跑路了!”
“你记得房间里物品搬动的痕迹吗?那根本不是做了笔大生意,而是勃戈在不断运走他的货物!”无泽有些激动的推测到。
依德瑞克思索了片刻,“所以说勃戈可能是想要靠陆行沙蛤来运送自己的货物?”
“没错,这样推理,勃戈所做的一切就可以理解了。”
“但是……但是为什么勃戈要跑?在老妇的丈夫失踪之后他的势力基本控制了整个村庄。他与图拉玛干的其他三个尼格鲁半人村;甚至是萨巴顿自由城都有贸易往来。”
“在这里他就像是一个国王。”
无泽摊了摊手,“对此我也感到十分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