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躺在床上，悠闲地打开TT聊天界面，不得不说，有个创作助手——也就是有个替自己干苦活的就说好。
起码不用累了一整天了，晚上还坐在电脑桌前，折腾自己的腰椎还有眼睛。
他向来少交际，TT聊天界面清淡得很，放在往日，一整天下来说不定连一两条消息都没有，今晚一开，竟是有十几条，都是那“学动画三年的小豪”发来的。
【TT聊天界面】
今天6:45
学动画三年的小豪：您好，凡人哥，我是您的创作助手，您叫我小豪就可以了！
学动画三年的小豪：您有新的狩猎录像么？请交给我处理吧，我保证给您迅速更新出一期吸粉的视频！
学动画三年的小豪：您有什么要求的话，尽管跟我说，我会尽快给您成品的！
今天7:00
学动画三年的小豪：凡人哥，在么？
今天12:00
学动画三年的小豪：凡人哥，吃过午饭了么？
今天13:00
学动画三年的小豪：……凡人哥，或许是我太过心急了。
学动画三年的小豪：您暂时没有狩猎原稿也没有关系，我静候您的佳音！
今天17:00
学动画三年的小豪：凡人哥，您跟我说声吧。
今天19:00
学动画三年的小豪：凡人哥，可能是我太过心急了，惹得您不满。您要对我不满意，把我给炒了，也算是我的命数吧！
今天19:30
凡人狩猎者：不好意思啊兄弟，今天修炼，手机基本上关机。不过我们拾荒人不可能随时随地联络的，以后再碰到这情况，你心里也有个数，别那么急了。
凡人狩猎者：我就明说吧，我不喜欢你这么急，而且以后也别讲炒不炒之类的事情了。
林凡皱起眉头来，将这两条信息发送出去，老实说，他心底里已经对这创作助手有些微言了。
或许他将这份工作看得很重，也将自己看得很重，那自己也能勉强理解这收不到回复的焦急感。
可最后跟自己扯什么命数，还说什么炒不炒的，搁这给自己来整道德绑架来了？下次他还给自己整这出，保证马上满足他的愿望。
林凡是个自私的家伙，他不惯着人的。
……
与此同时，东川医院当中。
病床前的少年擦干净了自己的眼泪，然而望着床上仍然陷入沉睡的妹妹，心头却遍布着绝望。
这便是那个一直给林凡发信息的小豪，他感觉距离自己亲手拔掉妹妹氧气管的时刻不远了。
拾荒人，都是些有几个臭钱，却毫无人性的畜-生！狗屁的拾荒人，不配称之为人，就是群畜-生！
他愤恨地咬着牙齿，他想起了自己忘恩负义的堂叔秃头。
当初他的父亲冒死把那么个断腿的废-人背回来，却是救了个畜生！
明明当拾荒人的时候攒下那么多的钱，明明现在还有份C站责编的工作，如今却对自己的妹妹不管不顾，只是把自己塞给又一头拾荒畜-生做创作助手，指望自己能从那头拾荒畜-生手里扒到钱?
老实说，假如秃头还真没攒下什么钱，但如果现在不还房-贷，不供他的亲儿子读民办武者大学的话，那还真能救他侄女，也就是小豪的妹妹一条性命。
可为了救一个侄女，值得么？
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但秃头显然做出了他的回答。
救命之恩，哪怕是血缘之亲的救命之恩，也不必以命相报，甚至连较大的代价都不必付出，这就是秃头给出的答案。
忘恩负义的事情多了去了，秃头给点钱，给小豪条路子，心底里说几句“我也很同情可怜这个孩子，可我无能为力呀”，就够过他心底里的那个坎了。
他们所不认识的邓泽，也有卷走队友抚慰金的“光辉过往”，或许拾荒人的确是忘恩负义行径的高发群体？
接着，小豪不信命般地掏出那屏幕如同蛛网般遍布着碎裂，运行一卡一卡的手机，看看有没有来自林凡的消息。
果然，还是没有。
这一天以来，他从希望到失望，由失望到愤怒，再到绝望。
明明上一秒钟，林凡还在跟他的堂叔秃头聊天，下一秒钟，对他却了无音讯了。
从六点到傍晚，了无音讯。
势利眼的拾荒畜-生！你若不把我放在眼里，何苦加-我-好-友，给我希望，故意戏耍我不成？！
他有几次打字打出满屏的脏话，却又咽下愤恨，将那满屏的脏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清除，没有按下那发送键。
说明他还有没被焦急所焚烧殆尽的理智，也说明他还没有完全绝望，更说明他不成熟。
比起林凡，他才更像是一个少年，只可惜同龄不同命啊。
他在绝望中愤怒着。
畜-生！畜-生！拾荒人都是群畜-生！
就在他的心中刚刚迸发出这绝望的嘶鸣时，老旧破烂的手机传来提示音。
林凡的那两条信息也随之而来。
他那绝望的心中升起希望，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着那部手机，对林凡讨好起来。
少年的尊严在现状面前，又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TT聊天界面】
今天19:30
凡人狩猎者：不好意思啊兄弟，今天修炼，手机基本上关机。不过我们拾荒人不可能随时随地联络的，以后再碰到这情况，你心里也有个数，别那么急了。
凡人狩猎者：我就明说吧，我不喜欢你这么急，而且以后也别讲炒不炒之类的事情了。
学动画三年的小豪：对不起，对不起，凡人哥，我太心急了……
学动画三年的小豪：您有狩猎录像吗？我马上可以开始做视频！而且……能不能预支一部分工资，我保证视频会火的！
躺在枕头上的林凡冷笑了一声，看来还是得联系秃头换一个创作助手，起码得换个人样子的。
这就开始要钱了？真把我当冤大头耍了！
只不过下一条消息，让林凡有些回心转意，最起码退回到了中立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