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许久，这部塘上行，可能最适合半点灵气也无的你修行。”
从沧老家的门前出发，沿着潺潺小溪往上走不远，便是一处山坳，自山上流下的小溪在此处汇聚，冲积出了一片不小不浅的水池。
云岚将苏歌带至此处，从怀里掏出一卷泛黄的卷轴。
苏歌展开卷轴，其上画着十几幅图画，俱是姿势各异的人形，虽人形简陋，但或俯或仰、或疾行或折身，那股子灵动劲简直要透纸而出。
“像只鱼鹰击水啊……”
苏歌观摩许久，终于咂摸出了点味道。
“不错，这部武技是有点象形的神韵，许多水禽是没有灵气布于掌底来辅助游水的，他们所凭依的，唯有速度和技巧。”
“只要速度够快……”
云岚说着，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子，骤然掷出打了十几个漂亮的水花。
“石头也能凌波微步！”
“不错……如此可行！”
苏歌沉思半响，眼神也是逐渐亮了起来。
说干就干，苏歌当即便退后数十米，准备助跑起跳。
“嗒、嗒嗒、嗒嗒嗒！”
只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苏歌奔跑的速度便已超过了三十米每秒，几乎和小汽车飞驰在高速路上的速度相当。
“砰！”
苏歌左脚重重踏下，发出了如晴天霹雳般的一声闷响，未等水波扩大，苏歌已然借力起跳，紧接着右脚又是重重踏下，如此连踏几步，高速踏水带来的巨大反冲力，竟真的支撑苏歌趟过了水面！
只不过，这般冲势也很难一下止住，苏歌眼睁睁看着面前一棵古树越来越大却无可奈何，只能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唉哟，这年轻人。”
隔着十几米的水池，云岚捂脸挡住了飞溅而来的几滴鲜血。
“可行……只是配合步法发力转向，还需要多练。”
虽然一头鲜血，但苏歌还是一下翻起身来，十分兴奋。
再次预备冲锋时，苏歌在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塘上行”十六种步法，让义脑终端辅助调整着自己身体。
“哒哒哒……砰砰砰……砰！”
这次苏歌依然是疾奔着踏过水面，不过还未掌握发力技巧的他没能空中变向，只是险险的避过水池对面的大树，擦着草地滚了几圈卸力。
云岚静静看着苏歌起身，目泛异彩。
虽然这一番尝试也称得上是狼狈，但以云岚的眼光不难看出，苏歌身体姿态已经是和那“塘上行”上所画分毫不差，简直如那示意图活过来一般。
“真是个武道奇才？对身体掌控竟能如此精确。”
“如此高速过程中，即便是一颗小石子也能让大货车失去平衡……即便是手部的微微抖动，也能对前进方向产生谬之千里的影响。”
苏歌摘去头顶草叶，摸着下巴沉吟道。
“究竟要如何发力才能自如的变向……”
苏歌一边想着，一边又将塘上行的十六幅图画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那十六种姿势各异的步法虽未表明发力过程，但在其中，必定有什么联系。
“是图画的顺序！”
苏歌忽然一拍手，却是灵光一闪的想到了什么。
“塘上行这十六步并非独立，而是一个连在一起的完整过程，ciri！将十六幅图画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循环播放！”
“不对……”
苏歌闭上眼睛，双手在面前的空气中猛地一划。
“走火入魔了么……”
云岚抱臂胸前，饶有趣味的看着苏歌。
“按照上下的顺序排列，播放！”
“还是不对……从第一幅图画开始，遍历所有排列可能，导入人体工学库、运动学库辅助，智能剔除所有不和谐的组合。”
“共有+13种可能，已自动筛选完毕，结果为……”
“1。”
义脑终端的计算过程很快，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给出了苏歌最终的答案——那唯一的可能性。
“其实……”
苏歌脑海中播放着那最为连贯、和谐、合理的排列，缓缓睁开了眼睛。
“若是塘上行大成，足可如意行使，那所有的可能性便都可随心所用，也就是说真正的塘上行就是有+13种变化。”
“不过如此多的变化，却都要从这第一步开始学起。”
苏歌将那自动补帧的第一步放慢十倍播放，再度站在了起点之上。
“双手从背后高过头顶的状态，调整为低过头顶的状态，与此同时身体右倾八度，右腿高过左腿五公分……”
“砰！”
苏歌一步踏下，如离弦之箭般直飞而出！
“好快的速度！”
云岚瞳孔一缩，却是震惊于苏歌这一步便到了水池上空。
“右转！”
苏歌左脚踏下之后，义脑终端已控制着他的身体，完美复现了塘上行第一步。
只见水池上顿时又炸起一个水花，而苏歌的身形，却如那惊鸿游龙一般，硬生生的完成了一个锐角转向，从直冲对面猛然折向右边！
云岚心底剧震，猛地握起了拳头。
“第二步……左转！”
苏歌闭着眼睛，感觉身周一切都已变慢，他第二步踏下，骤然又转向直面水池对面那棵老树，速度没有半分损失！
“第三步……第四步！”
苏歌在这一方小小的水池上辗转腾挪，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直冲时如鲲鹏击水三千里，折身时如蜂鸟嬉戏花丛间，只见水池上一朵朵水花四溅而开，水雾腾起弥漫，少年身形如蛟龙起舞！
最后一步踏下，苏歌原地一百八十度转身，高高跳起后落回了原点。
“呼……成功了！”
“这才是第二次尝试！”
云岚死死盯着苏歌，脸上神情仿佛真看见一条蛟龙出水一般。
“比起他的武道，更恐怖的是他的悟性……这若是让他进入内宗学到了剑法，他能不能御使灵气，又有什么关系呢！”
“嘶……还是崴脚了！”
苏歌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却是在冷静下来之后，察觉到了脚踝如被大货车碾过去一般的疼痛。
“看来铜骨阶段并不能支撑我发动塘上行……得多去几次龙门路断断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