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春花巷里传来帝晨儿的一声哀嚎,他整个人直接横飞出去,撞在了那青砖院墙之上,然后摔落在地,好生吃痛,且在他的脑门上,已留下一块儿黑乎乎的灰烬。
那个被救下的小狐妖也在这时停下了哭声,呆呆的看向正急速朝着这里跑来的少女。
那少女手中握着方才丢出去的镯子,着急的面色下又多出一份狠厉的清冷之色。
见状,那名小狐妖赶忙爬起身来,展开双臂就挡在捂着脑门晃晃悠悠起身的帝晨儿身前,正当后者要横挪一步护她一护的时候,那小狐妖突然喊道:
“红夕姐姐,他是好人!是他救了玉儿!”
已经准备再度抛出手中烈焰镯的少女听闻这话,赶忙收手,脸上露出一抹诧异表情。
“当真?”名为红夕的少女着急走来,求证般问道。
“千真万确!”玉儿重重点头,抬袖拭去眼角泪水,“玉儿可从来不说谎的,红夕姐姐是知道的。”
闻言,自是知道自己一时情急之下出手伤错了人,红夕一把拽回挡在那人面前的玉儿,然后走上前去,好生一番打量,竟直接将帝晨儿给看红了脸。
帝晨儿赶忙推开她,横挪出去一步,“姑娘,你,你这是做什么?”
红夕搡了搡鼻尖,“嘿嘿,打错人了,小女子给你赔个不是?”
“哪有这么赔不是的?”帝晨儿略有埋怨道:“你这看起来就像是要把我吃了似的。”
红夕抿抿红唇,无奈道:“没办法,世道艰险,不得不提防。”
就在两人说话间,玉儿从后面探出脑袋来,插嘴问道:“恩人,恩人叫什么名字?等玉儿长大后一定会再来冀州城给恩人报恩的。”
“去去去,等你长大了,你恩人早就没了,你拿什么报恩?”
红夕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咱们先前可是说好了的,到了冀州城你就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不许乱跑乱叫,怎么我进去买包蜜饯的功夫,你就不见了?害得我担心死了!”
说到这,她深深叹了口气,“若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你让我回去怎么跟你爹交代,怎么跟我爷爷交代?你这不是变着法子让他们来知道咱们偷偷溜出青丘的事儿嘛!”
“那就不回去了呗,反正你也讨厌现在的青丘。”玉儿有些委屈的反驳一嘴。
红夕倒吸了口气,狠狠朝着她的小脑袋瓜子上就来了一记脑瓜崩,“是你教育我呢,还是我教育你呢?!”
玉儿没敢出声,只是撅起了嘴。
在一旁的帝晨儿不觉间笑出了声来,他只是觉得这种关系太美妙了。
红夕和玉儿两只狐妖突然听到他的笑声,诧异的对视一眼后,红夕弱弱问道:“被烈焰镯给打傻了不成?不应该呀。”
“你才傻了呢!”帝晨儿提着气驳了她一句,然后又无奈叹了口气,反过来质问道:“现在万妖律册规定的这么紧,你也好意思带着人家偷溜出来,这万一没遇到我的话,玉儿的耳朵可叫让人家给咬了去,到时候你就后悔去吧。”
“咬耳朵!?”
红夕是又惊又羞,她显得有些激动,赶忙看了看玉儿露在外面的耳朵,用手一挥,玉儿的耳朵和尾巴这才不见了。
然后她着急问道:“你没被咬耳朵吧!?”
玉儿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红夕拍着胸脯长松口气,呢喃道:“要是这一趟你被人咬了耳朵,那我这责任可就比你留在这儿还要大了呢。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儿戏不得,马虎不得!”
对此有些好奇的帝晨儿皱眉问道:“被咬了耳朵会怎样?”
红夕瞧了一眼这个长相俊秀清朗的少年,啧啧道:“要不你咬我一个试试?我保证你这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帝晨儿赶忙摇头道:“大可不必,大可不必。我只是好奇被咬耳朵会怎样,毕竟我没有听舅舅说起过这种事情,一时间好奇,仅是好奇,姑娘可别多想。”
红夕“嘁”了一声,“还我别多想?我才不想被你这种空有一副英俊皮囊,却没有英武气概的人咬耳朵呢!”
玉儿偷偷探出头来,插嘴道:“红夕姐姐可是要嫁给能够解救青丘狐族的狐族大英雄呢,非我族类,红夕姐姐还看不上呢。不过玉儿喜欢,玉儿最喜欢像大哥哥你一样的英俊人类了。”
“去去去,又多嘴多舌!”红夕没好气的对她空扇两个巴掌。
人类?
帝晨儿嗤笑一声,“可我是妖啊。”
话音未落,红夕和玉儿直接懵愣当场,两个人皆是皱起眉头,继而又齐齐捧腹大笑起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笑话一般,笑的都合不拢嘴了。
这也给帝晨儿整懵了,他皱起眉头道:“我就是妖呀,而且也是狐妖,我没有说谎,你们怎么……怎么都笑掉大牙了?”
“欸,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红夕双手抱在胸前,笑道:“不然你干嘛非要这么迎合我?”
“哈?”
帝晨儿觉得有些可笑,他解释道:“我真的就是狐妖,舅舅也是狐妖,家住冀州城外三十里处的轩辕坟,可能是我临出门前舅舅对我施了法术,所以你们才没能察觉到的。”
闻言,两只狐妖的笑声骤停,戛然而止,一时间竟露出一种惊骇的表情。
红夕眯起眼睛,问道:“你,你住在轩辕坟?”
帝晨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可是看着她们突然骤变的表情,他很是纳闷,住在轩辕坟的狐妖,这有问题吗?
红夕的脸色逐渐开始变得阴沉起来,她沉声追问道:“你和那个苏妲己是什么关系!?”
苏妲己?
帝晨儿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什么苏妲己啊,我家里只有我和舅舅,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远房亲戚啊。”
红夕深吸口气,沉着脸色又问道:“那你舅舅叫什么名字!”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呀?”
帝晨儿深感有些莫名其妙,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犯人在接受审判一样,他很反感这种感觉。
玉儿也跟着咽了口唾沫,弱弱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叫做……”
还未等她说完,突然就有一队人马突然出现在巷子口,而且方才被打跑的那个二胖就站在他们的前门,怒气冲冲指着帝晨儿三人。
“魏叔叔,就是他们,他们三个都是妖!”
闻言,红夕猛地一怔,赶忙抱起玉儿就跳上了院墙,然后声音冰冷的说道:“如果你和苏妲己有着什么关系的话,今日救下玉儿的事情,就全当做你代她向青丘恕罪了,玉儿不欠你什么,你们两个两清,互不相欠,下次再见,姑奶奶必斩你的狗头!”
话罢,她就直接跳走了,一时间找不到她们的身影。
这里只留下帝晨儿一人对此深感莫名其妙!
苏妲己是谁?凭什么今日救下玉儿的事就算两清了?又凭什么下次再见就要杀了我?
原本并没有想着让那小狐妖玉儿报恩的帝晨儿顿时觉得这恩还必须得报,不报不足以平心愤!
“妖孽,不许跑!”
身后传来士兵的喝声,原本就没打算跑的帝晨儿就那么站在那里,等一行士兵将他围住之后,他开口问道:“你管谁叫妖孽呢?”
那二胖喘着粗气指他,“是你是你,就是你!你这只狐妖!”
“啊呸!”帝晨儿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眼睛是瞎了还是瞎了?小爷堂堂正正的就站在这,刚才正在捉妖,你们倒好,如此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将小爷围起来,让那两只狐妖有机可乘就逃走了,你们反倒还有理了!?”
“你,你胡说八道,刚才你还说你是狐妖呢!”二胖一口笃定,气的他牙痒痒!
那姓魏的兵头儿向前一步,说道:“那也跟我们走一趟吧,若你真的不是妖,就没什么好怕的,若你是妖,现在就可以逃,但逃不逃的走,你说了不算,我们南宫城主说了算。”
帝晨儿没好气道:“我凭什么跟你走啊?”
“就凭你的身份扑朔迷离,不走就是妖!”那姓魏的兵头儿说的气势沉沉,理直气壮。
帝晨儿轻呵一声,问道:“你当妖族里都是傻子不成?眼瞅着冀州城里就要开展庆封大会,各方修士皆已入城,指不定各处都布下了什么结界法阵,哦,来这里自寻死路啊?
要是真敢来,那必然就是有大神通大智慧,就凭你们?岂不是分分钟就丧命于此?”
听着这话似乎有些在理,士兵们皆是将目光投向那姓魏的兵头儿,这后者也是在心中好生掂量再三,一时也是觉得在理,只是拿不定主意。
万一这白衣少年是只跟着大妖进城,然后走丢了的小妖呢?
可万一这白衣少年是哪方修士宗门内的天才人物呢?
他可听说了,这次庆封大会,虽然三大宗门只来了一宗,可那天剑仙宗却又是三大宗门里最目中无人的强横门派,且此一行的来者,来头儿更是不小,可是那天剑仙宗最年轻的天才剑仙,奇无单的亲弟弟呀。
就在兵头儿尚且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忽然有一人不急不缓的朝着这巷子走来,他大笑着问道:
“小兄弟,你那剑,是要,还是不要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