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说什么你都能知道！”他听上去开心了一些，“不过最近在看儿童小说。”

身后什么东西一响，我回头看了一眼，是那只叫诺艾的黑猫悄没声地溜下楼来，跳到了快递纸箱上。

我是不被猫狗所喜欢的，便离它远点，走到那个男孩人偶身旁。

“怎么了？”他问。

“是店铺主人养的猫，”我回答，“而我呢从来不受它们喜欢，就自知自明地躲远点。”

他笑了，那边传来什么东西砸到床垫上的声音，紧接着电话里响起一声甜腻的猫叫声。

“你那边也有猫？”

“啊……嗯，”他回答，我听见他轻声说了声“下去”，应该是对猫。

我们尴尬地沉默着，心中并不好受。

我想起钟杰关于他组成乐队的梦想，便挑起了话题，我们就此事谈笑了一会儿，就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我说，”我叹了口气，“最近心情怎么样？”

“挺好的，”他说，又机械地重复了一遍，“挺好的。”

这就相当于说“不好”了。

“没遇到什么麻烦吧？”我低头看着安静睡着的人偶，真心希望他能被我糟糕的聊天方式气得一下睁开眼睛坐起来抢过手机替我说话。

但很明显他觉得睡觉更适合他。

“一点点吧，”他——这里当然是指江沐——说道，“不过还能应付。”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暑假出去玩吗？”

“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课比较多……”

语气不一样，这句话有一半在说谎吧。

“啊，对了，”他岔开话题，“我不在你小区对面的小区住了，所以万一找我的话别扑个空了。”

“搬家吗？”

“啊。”

我牙一咬心一横豁出去了：“你那天为什么——”

“肖语诚——！”小楚的声音在楼上叫着，脚步声在楼梯上靠近。

“谁？张小楚？”他的语气突然绷紧。

“是，我在她表姐的店里。”我干巴巴地承认，回身对鞋尖悬在第五级楼梯上的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想了一下直接走出门去：“我……”

“哎，肖哥，”他突然问道，“话说下次生日你想要什么？”

——不想要什么、没什么想要的……

我抬头迎着刺眼的阳光，心脏又一阵刺痛，思绪游移了片刻。

“可能的话，我也想要一颗蓝色的心脏，和你那只蝴蝶一样，”我笑了，“小孩，你秋天的时候该成年了吧？”

他顿了一下笑了：“哈哈，算一下差值我十八管十六的叫哥……差不多吧，高二上学期成年够早的。”

“成年的小孩子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嘛，成年礼物要好好想想的吧？”他好像翻了个身，“想好了再说吧，我还得备考，有空再聊吧，拜拜。”

“再……”

没等我说完再见，他飞快地挂了电话。

我慢慢从耳边移开手机，遏制住想把它摔出去的冲动，回了店里。

店门撞击刚刚挂上去的黑色骷髅头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如果心脏用玻璃制成的话，在那碎裂之际，会有什么样的光华释放至天穹那一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