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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将至,一前一后两辆马车奔袭于人烟稀少的山路之上,拉下车窗帘幕可以瞧见前方要去的那座高山已经可见鬼火,怎么看都应是个是非之地,就连拉车的马匹都有些不敢出蹄。

“怎么停下来了?”

“大人,前面那座山名为邙巫山,先前途中遇到樵夫,听闻山上有山鬼作恶,闹得很是凶残,是否在此过夜,等明日一早再翻山?您看这马儿都有些怕了。”

“嗯……眼下大周不如旧年那般平静安宁,这邙巫山确实是有山鬼阻道,既是如此,便请小姐下车歇会吧。”

区区一座邙巫山栾焘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若是只有他一人,单枪匹马也就直接过去了,山鬼来一个杀一个,哪怕是请出山大王,也未必能留住他。

可如今他是护送小姐一路北上,马虎不得。

“若不是前些日子山雨不绝,好几处官道崩塌,否则这会早到神都了。”栾焘无奈道。

栾奕在一旁赔笑,本来只需两三日急行便可抵神都,如今前前后后竟走了五日还不见神都的影子。犹豫山道崩塌,他们已经连续改道数次,名是北上,实则是绕了一个大弯东进。

“大人无需担忧,只要翻过这座邙巫山便是神都的地界,到了那儿,有神都军巡山值守,比这东乡僻自是安全不少。”栾奕和道。

栾焘点了头:“嗯。”

两人随后走下马车舒展了会筋骨,坐在华贵马车中的少女也跟着走了下来,山间夜里寒气重,她已经披上了一件白色大衣,坐在车夫刚点起的火堆旁靠着暖。

栾奕也不敢怠慢,急忙将今日在沿途街市上买的吃食烘烤加热,随后送到少女身旁。

少女盈盈笑着说了个谢字,栾奕便心满意足地离去。

他已经记不清楚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了,好像也是现在这这般时候,深秋的光景,他甚至还未踏入紫幽境,身边也没有其他随行的仆从。

他既是保镖又是车夫,一路将小姐从神都护送至南郡,期间路途之遥远,夜色之凶险,犹如一口熬了三年的汤药入喉,简直是苦不堪言。

他本以为自己会一辈子留在南郡,谁也不曾料想,神都那些大人物突然又把小姐从南郡接回去,还安排了栾焘这沧海境的修士作为护卫,莫不是那些大人物又有什么别的心思了吗?

当然,栾奕也只是暗地里猜测,真要让他说出个一字半句的,那得要他脑袋!

天很快就黑了,山里的夜晚不比镇子上,好歹还能见到点星火,眼下除了这一簇小小的火堆之外,皆是无尽的墨色,偶尔能听见哀嚎哭泣之声,那是山鬼在哀怨。

栾奕望着百丈远处的粼粼鬼火,不禁庆幸他们没有连夜翻山,这才只是在山脚上便能感觉到鬼气逼人,若是敢夜翻山,指不定得遇到点什么凶煞之物。

“这邙巫山上定然是有山大王的。”栾焘喝了一口热茶,沉声说道,“今夜你我二人都不要睡了,熬过这晚上,明日便可到神都了,务必要保障小姐的安全。”

“是。”

栾奕连连点头,若非此刻行动不便,他甚至还想返回到先前经过的镇子上住上一晚,那也比在这山脚担惊受怕要强。

蓝汐玥听闻他们二人的谈话,多少也知道了这座邙巫山的凶险,她简单吃过晚饭,便早早的回到马车上歇息去了,她觉得,今天夜里对自己而言,或许是个机会。

长夜难熬,你始终无法猜到不可知视野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越靠近北边,风就越是如刀尖撕裂伤口般的疼,只是听着火堆哔哔啵啵的爆鸣,就足够让人感到心中烦躁,仿佛唯有彻底睡上一觉才能缓解这车马奔波的疲劳。

栾焘抬起头,想看一眼天上星辰,来判断距离天明还有多少时日。只可惜天公不作美,今夜无月,更没有星光,只有点点滴滴的露水从枯枝梢头滑落。

不知为何,栾焘突然感觉到困意上头,虽说这些日子他都很少睡眠,但怎么说也是沧海境的修士,不至于才刚入夜就撑不过去。

他觉得不对劲,连忙站起身来。

究竟是哪不对劲呢?

栾焘心道:“坟堆!”

在火堆前不远处不知何时多出来一片矮小的坟堆,先前天尚未完全黑的时候根本就没看见这儿有什么坟堆。这邙巫山上究竟藏着什么大凶之物,竟然如此猖狂,只是在山脚也敢放肆。

他回头正想去确认一下小姐如何,这不回头不要紧,一回头才发现,两辆马车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少了一辆,偏偏正好是小姐乘坐的那辆马车。

“栾奕!”

他得大声呼唤栾奕,可四下哪有人回应他?

火堆还在身旁,可人和马车竟在无声无息中消失,这阴物究竟是什么来历?

他下意识按住了腰间挎刀,能感觉到这周围有鬼气缭绕,却看不见任何鬼物的踪迹,即便是他释放灵识去寻找,也是一无所获,仿佛这黑夜能将他的灵识切断。

栾焘心头暗骂一句,连忙拾起一只火把,向着黑暗之中走去。

沿途的每一棵老树都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人影,仿佛当他走过去之后,身后那一棵树便会摆出另外一种形态。栾焘走得很谨慎,一手按住刀把,灵识就没敢收起来过。

身后的火堆光影已经淹没在山林灌丛之中,往前是未知的路。

能让他都感觉到危险,那么这背后的阴物,只怕实力得是恶鬼之上……

恶鬼之上的阴物便称之为夜叉,这夜叉传言是能直接吃人的鬼,十分凶残。在夜叉之上则是魑魅,魑魅的可怕在于它能够制造迷境,让人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他现在最担心的便是遇到夜叉,栾奕倒无所谓,可若是夜叉打上了小姐的主意,他简直不敢细想,越想越是着急。

忽然,一辆华贵马车出现在他面前,马车安静地停在一棵柳树下,马匹好像是睡着了,听不到半点声音。

“小姐?”

栾焘快步赶至马车前,轻敲了车门,里面却没有人应答。

眼下他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连忙用力将车门拉开,马车内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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