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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若曦已经放弃了抗争,一任身体瘫软于地。紧接着,达志也坚持不住,摇摇晃晃地慢慢倒下。

只有白猿还在咬牙坚持着,它不停地大动作摇摆头颅,想要将那婴儿的啼哭声甩掉,可那声音如附骨之疽般,无论如何也甩不掉,不停地灌进脑子中。

叭叭叭、嘎嘎嘎,叭叭叭、嘎嘎嘎……

突然出现一阵仿佛对骂的吵架声,穿过这片天空。顿时,那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声变得干净了,不再蒙上那层靡靡之音的魅惑,扰乱心性。

白猿身体一震颤,一下轻松了许多,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达志和若曦心里倏然一阵清爽,目光渐渐恢复了清明。只是贝贝仍在昏迷中。渐渐地,她那迷离的双眼也变得清澈透亮,贝贝正在慢慢苏醒之中。

达志、若曦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脑门。就在达志他们愣神当儿,听到林子里有打斗的声音。

哇呀、哇呀、哇呀,仍是婴儿的啼哭声,中间夹杂着叭叭叭、嘎嘎嘎的对骂声。达志和若曦循声望去,看到林子里有一群鸟与兽在打斗。

那些兽,叫九尾狐狸。因为它长得像狐狸一般,有九条尾巴,婴儿的啼哭声正是由它发出来的。那些禽鸟,叫灌灌,长得与斑鸠极其相似,对骂的争吵声就是由它们发出的。

九尾狐很凶猛,扬起九条尾巴,对着俯冲下来的灌灌,张口就咬,动作敏捷。尽管灌灌有空中飞翔的优势,却没沾到半点便宜,反而处于劣势,好几头灌灌被九尾狐狸咬掉了头颅。当然,也有几头九尾狐被灌灌啄得鲜血淋淋,样子很凄惨。它们在这林子里打群架。达志和若曦、贝贝、白猿静静地伏在场外,偷偷地窥视着它们的战斗。

九尾狐与灌灌双方战了大半天,各有伤亡,总体上还是灌灌伤亡要大些,结果也是灌灌先飞走。

灌灌飞走后,一头体型略大的九尾狐哇呀、哇呀叫了几声,其他九尾狐马上叼起地上已经死亡的九尾狐尸体,钻进密林之中。大九尾狐等到其他九尾狐全部散尽后,抬头仰望天空,嘶叫了一声,散开四脚跑掉了,地下仅剩下许多灌灌尸体。

达志确定九尾狐已经走远了,便从隐蔽处走出来,吩咐大家收捡地上的灌灌,然后直接生火烧烤起灌灌吃。

三人一兽吃得津津有味时,突然,传来一阵:叭叭叭、嘎嘎嘎,叭叭叭、嘎嘎嘎……的斥骂声。

“不好,灌灌去而复返。”若曦急忙喊道。

“哎,好像比刚才那一群还要多哩,黑压压的一大片,肯定是刚才那群打败仗的灌灌,回去叫同伴前来复仇的。”贝贝站起来望着远处天空说。

“快躲藏起来,要是让灌灌看到我们烤了它们同伴的肉吃,一定会报复我们的。”达志警觉地说。

达志、若曦他们赶忙丢下手里的灌灌肉,溜进了附近的密林里潜伏起来。只有贝贝匆忙将一只烤熟的灌灌,塞进挂在白猿脖颈上的书包里,随后滚到一棵茅草下,伏于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咄嗟之间,一大群灌灌飞临到他们头顶这片天空上,这些灌灌可能是发现了同伴的尸体不见了,地上却有着一堆篝火,一定是怀疑被人偷吃了,便在天空中盘旋着,久久不愿离去,口中不停地“叭叭嘎嘎”的狂叫着,非常的愤怒。

过了大半天,灌灌群才恨恨地朝着九尾狐离去的方向飞去。

达志判定灌灌群真正飞走了,他才爬起来,把若曦、贝贝和白猿喊出来,整理好衣服和装备,三人一兽朝着灌灌群离去的反方向走去。

“这灌灌肉真是鲜美,应该算是世上最好吃的肉了吧。”若曦赞美道。

“当然啊,不然,战国时期的秦国丞相吕不韦的属下门客们,怎么会在《吕氏春秋.本味篇》中写道:‘肉之美者,猩猩之唇,灌灌之炙’呢”达志盈盈欲笑地说。

“志哥,《吕氏春秋》你也读过哩。厉害!”贝贝一脸崇拜。

“哼,看那猫样。”若曦乜一眼贝贝说。

“你知道吗?你也是高中生哩。”贝贝戗一句。

“书上说过,吃灌灌肉,可以不受迷惑哩。”若曦来了句,把贝贝给卡住了,抬头望着达志,问:“志哥,是真的吗?”

“嗯,是这样写的。如果要验证,可以把你的类放出来,让它施展幻境,看你能不能迷惑啊。”达志笑着回答。

“嗯,等会儿,我就要验证一下。”贝贝答着,突然好像想起什么来,转头盯着身后的白猿问:“白猿,你知道,吃了灌灌肉,就可以不受迷惑了吗?”

“是佩带-灌灌-毛发,人就不会-迷惑了。”白猿咕噜着。

三人一兽,一边走,一边闲聊着。正聊得欢时,突然传来“叭叭嘎嘎”斥骂声。

“不好,灌灌又追来了。”若曦说着,回头望了一眼,果然看到一群灌灌朝他们这里飞来,只是没有原先那么多,顶多五分之一左右。

“它们怎么会追着我们来呢?”贝贝夸张地喊着,“一定是知道我们吃了它们同伴的肉。我们怎么办啊?”

“马上躲藏起来。”达志说。大家立即钻进密林中,潜伏在草丛里。

白猿却躲藏不住,那群灌灌围着它转,不停地俯冲下来攻击白猿。高大的白猿被它们袭击得狼狈不堪,疲于应付:怎么那群灌灌只围着攻击白猿呢?难道白猿身上有什么?达志思考着,便喊:“白猿,你身上有与灌灌关联的东西吗?”

达志这一喊,一旁的贝贝马上会意了,立即喊道:“白猿,把你脖颈挂着的书包里的灌灌肉拿出来丢掉。”

白猿听到他们喊叫声,当即把书包取下,掏出那只烤熟了的灌灌肉全力甩了出去,那群灌灌立即朝着那只烤熟的灌灌肉追去。

那群灌灌刚离开,白猿便飞快地跑起来,达志马上明白白猿奔跑的意思,连忙喊一声:“大家一齐跑,不然,那群灌灌还会回来的。”

三人一兽跑了一段路后,才停下来。回头一看,果然看到那群灌灌真的返回来了,盘旋在那片天空上,许久许久……

达志他们总算是甩掉了灌灌的追击。三人一兽站在青丘山岗上,发现青丘山南面尽是玉石,北坡却多是丹雘。若曦从山岗向下走了几步,随手捡了一团丹雘,拇指与食指轻轻搓了几下,竟然是一种好颜料,非常漂亮。若曦俯身捡了几团放进口袋里。

贝贝早就发现若曦的举动,她拉着白猿也走下岗去,捡了好几砣丹雘放进书包里,重新挂到白猿脖子上。

达志独自站在山岗上,又佩戴上旋龟壳,仔细地观察,静静地倾听。他听到了流水声,从青丘山上流下去,他断定山下面有一条河,绕着山脚弯弯曲曲地流向猨翼泽。

达志又听到了“哇呀、哇呀”婴儿的啼哭声,虽然有些远,但他可以判定就在山腰处。达志心里暗道一声:“九尾狐”。下面还有九尾狐?达志心里想着,怎么闯过九尾狐领地呢?现在是后面有灌灌追击,前面有九尾狐拦道,怎么办呢?达志陷入思索之中。

若曦、贝贝回到山岗上:“志哥,这丹雘真是一种好颜料,你看啊,多漂亮。”贝贝拿出一团丹雘给达志。达志乜了一眼,没在意的回过头,突然感觉有些开窍似的,重新看向贝贝手中的丹雘,并且伸手接过一小团,用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上面轻轻地揉搓,双眉紧锁,良久,突然眼睛一亮,冲口而出:“有了。我们可以过九尾狐领地了。”

达志这一惊一乍,若曦和贝贝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志哥,什么可以过九尾狐领地啊?”贝贝喊道。

“山下还有九尾狐,我在想办法怎么闯过它们的领地。”达志转忧为喜地说。

“志哥,我们都吃了灌灌肉了,不是再也不怕迷惑吗?”贝贝好奇地问。

“九尾狐那靡靡之音,肯定是魅惑不了我们,但九尾狐生性凶猛,你不是看到了嘛,它们攻击有空中优势的灌灌,都可以取胜,要是攻击我们,怎么抵抗得了。”达志说。

“嗯,那倒是。攻击我们,真的抵挡不住,那我们怎么闯过九尾狐领地?”贝贝担忧地问。

“嗯,用它啊。”达志扬了扬手中的丹雘笑着说。

若曦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达志和贝贝交谈,却没有插话。她在听达志接下来如何布置。

“丹雘?它有这么厉害吗?”贝贝满脸疑惑地说。

达志侧转头看了若曦一眼,然后说:“若曦、贝贝,你们拿刀子在山中取树皮,每一块削制成脸面那么大,越多越好。”

“你想做面具?”若曦突然说。

“对,要在这片山坡上插满面具,我们戴着面具混在其中,走出青丘山。”达志说。

若曦灿烂一笑,拿着旅行刀去取树皮去了。贝贝紧随其后。白猿负责运输,把她们俩取下的树皮拿给达志,达志就用丹雘在树皮上画图形。

三人一兽,在山岗上制作面具,把画好的面具用青藤绑在木棍上,或系上青藤扣,直到黄昏到来,达志才收住手,自己先戴上面具,再给若曦、贝贝和白猿戴上,然后每人背上一捆面具,开始一边下山,一边把面具挂在树上,或插在地上,不多时,满山坡都是面具。

果不其然,一大群九尾狐围了上来,它们先是施展靡音,见不奏效,就准备直接发起攻击,却发现满山坡都是“人”,它们畏缩了,不敢贸然攻击。达志他们戴着面具走到山下了,那些九尾狐还未发出攻击。

达志他们来到青丘山的英水河畔,河水清澈,浪花飞溅,三人一兽蹲在河边洗手擦脸,贝贝突然惊呼起来:“河里有鱼哩。”

“河里有鱼希奇吗?一惊一乍的。”达志斥责道。

“不是的,志哥,这些鱼形状和普通鱼一般,却长着人的面孔啊。”贝贝解释说,“你们听,叫声和鸳鸯的叫声相似哩。”

达志、若曦仔细一看,还真是长着人样的面孔,达志抬头看了一眼白猿,白猿咧嘴笑着说:“这鱼叫-赤鱬,吃了-这种鱼肉-可以-预防疥疮。”

“哦,我们捕些上来烤着吃。”贝贝听了马上动手捕起赤鱬鱼来。

三人一兽,在英水河边吃了一顿烤赤鱬鱼,便在英水河畔宿营。

次日大早,达志和白猿起来,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若曦和贝贝,俩人紧挨着躺在一堆干草上,别看俩人平时喜欢抬杠,心里却是装着对方的。达志拿了一个内衣制成的鱼网,蹑手蹑脚地去英水河捕赤鱬鱼。

达志和白猿捕足了一顿早餐的赤鱬鱼,便返回宿营地,却发现若曦和贝贝不见了。达志喊了几声:“若曦、贝贝。”

没有人答应。

她们会去哪里呢?醒了应该去英水河边洗脸啊,可没见她们去。这陌生地方,是不会走远的。她们到哪里去了呢?达志左思右想着,心里开始发怵,丢下鱼网,双手握成喇叭状,对着英水河方向大声喊:“若曦——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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