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那年我按部就班地考取镇上最好的中学,开始了自己的初中生涯,哥哥则恰好离开这所学校,考取到最好的高级中学——县中读高中去了。因为自己的亲大叔就在这所学校任教,长相清秀儒弱的我居然被班主任莫老师任命为一班之长,如今回顾起来,觉得自己其实是惭愧的,是属于那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角色。更不可能成为一班之灵魂人物,由于自己思维见识之浅薄,深受封建思想禁锢的性格缺陷,对于班级建设是毫无建树的。不过初中生涯一直是吴山最喜欢回忆,感觉最温馨的学生生活时期。那时候班里过半数的同学都来自较远的农村,因此大都寄宿在学校,大家挤在一个大教室改成的宿舍里,里面并排摆放着八、九个双层木架子床。平时学习、吃住都在学校,周末有事才回家一趟。
不愧是属狗的,我耐力特别好,学校操场每圈有300米,每天清晨都会轻轻松松的围绕操场跑十二圈以上。同桌的刘进福瘦瘦小小,长得猴精猴精的,两人玩得挺投缘的。即便是课间十分钟两人都时常会打闹个不停,通常是刘进福在前面拼命的逃跑,我在后边心有成竹地急追,一边追一边喊道:“随便你怎么跑都能追到你,累不死你!”,往往是一直追到离开校园几里地之外农民的果园里,直到他实在跑不动了瘫倒在地,我这才扑上去狂捶一顿,彰显自己的胜利,然后两人又急匆匆地跑回来正常上课。
白天同学们听老师讲课,晚上大家在教室里上晚自习做作业,预习功课。不过总要安排专人轮流在宿舍值夜,负责搞卫生,防范小偷入室偷盗。一次轮到我值夜,搞完卫生后就爬到上铺就着白炽灯光看书复习,期间绰号“嘟嘟”的同学回来过宿舍,这家伙高高大大,肥头大脑,长得真的一副‘二师兄’模样!一进宿舍就说回来拿些东西,钻到自己下铺黑暗阴影中的床铺去了,听着下面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间或传来一些咋吧嘴巴的声音,就是那种吃到好吃东西时嘴里不由自主发出的声音,不久后嘟嘟就离开了,我没怎么在意,只是专心自己的学习。
谁知道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睡下铺的吕元在那里大骂有人偷吃了他礼拜天刚刚拿来的黄豆辣椒酱,满满一大瓶辣酱居然只剩下一点点。吴山昨夜值夜自然嫌疑最大,被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吴山岂能蒙受这不白之冤!一查之下果然是“嘟嘟”干的好事,那家伙居然就这样空腹用勺子一勺一勺把一大瓶辣酱几乎吃光,实在是令人佩服之至!
我其实也是很好吃的,记得有一个老师家属经常在宿舍区兜售现场现做的油炸香芋盒子、香葱油饼等面食,十分美味,没钱还可以用粮票或者用大米换,所以我为此每月回家都会专门多量几筒米,拿来换取这些油炸美食吃。
初中一、二年级就这样在平静和快乐中匆匆而过。初三很关键,因为担心学校食堂营养不够,休息不好影响学习成绩,父母让我吃住在叔叔家,还记得每天早上叔叔就做好了一大脸盆的面条,绝对管饱管够,吃得我嫌弃到倒胃口,吃不下去还不行,叔叔就会不容置疑地提醒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而且吃不饱就没力气学习,没办法,只好食不知味地囫囵吞咽了去!
我犹记得大叔家自己开辟的几块菜地里长势极好的各式瓜果蔬菜;记得那个小院外砖墙砌筑的简易露天厕所,在初三下学期的一个早晨,在那个木板遮挡的狭小空间里揣摩着小说里情节,懵懵懂懂且惴惴不安地第一次胡闹......。
也许是因为即将分离的原因,初三下学期班里原本泾渭分明的男女同学关系明显开始躁动混乱起来,两个坐在最后排的比较高大健壮的男同学居然莫名动手打了起来,坐在前排的女生上课时经常转头看过来,搞得我心烦意乱的,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气恼!不过学习委员宋玲开朗活泼,长相甜美还是在我心里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宋玲的父亲是学校的数学老师,母亲在家务农,两人家境有些类似。美好而青涩的初中生活匆匆结束,班里居然只有四人考入了县中继续深造,吴山和宋玲以头两名顺利晋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