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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请陛下继续斋沐,老奴要为陛下的宫内安全而去抓一些人,做一些事了。”黄景声音嘹亮,躬身退了出去。

范佑还处于刚刚遭遇一场刺杀的惊魂未定中,他看着黄景匆匆离去,猜测他该要对杨贤下手了。既然吕家的刺杀又失败了,或许君王大祭上更大的风暴要来临了。

这时,一个护卫撞了范佑一下,似乎是不小心的,毕竟这些做护卫的,最不敢忤逆的人便是宫里的主子,不论是名义还是实际上的。

那个护卫赶忙下跪认错,两股战战,似乎很害怕。

范佑虽然被撞,但也以为他是不小心,便原谅了他。

范佑感到一阵的异样,他摸了摸袖口,袖口出现了东西。

范佑不动声色地让那名护卫起身,然后离开。自己趁护卫们不注意,迅速打开看了看—以“诛贼讨逆”为号。

聊聊七个字,似乎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

范佑看了看,大概知道了什么意思。就像古人摔杯为号之类的,山军大司马让范佑以此为号,待到范佑遇到危险之时且范佑以为时机成熟的时候,高呼此号,便会有山军将士为范佑所驱驰,或保护范佑,或者是为他做些什么事情。

护卫们陆续退出了范佑所斋沐的屋内,刚刚他们一直在外轮守,但恰恰由于他们的疏忽,差点酿下大错。现在他们一刻也不停的在范佑的屋子外巡逻,夜不敢寝。

范佑再次感受到了来自山军大司马南云的支持,心中似乎更加定了些。

斋沐的几日是比较无趣的,范佑在那间屋子里,除了送饭的太监宫女等看不见任何别人。

上次的刺杀反而是他近些天见人最多的日子。范佑后几天的斋沐护卫又加了很多,总怕还会有心怀野心之刺客来刺杀范佑。

这几天确实没有任何刺客了,甚至于皇后想见见范佑,护卫们忌惮吕家和皇后的这层关系,顶住两面压力也没让皇后和范佑见面。

范佑在想见见吕玉,他相信着这个女孩。他向护卫表明可以让她进来,护卫中有人去通报了太后,得到的回答是“不准”。范佑只好作罢。

斋沐很快就要结束,因为明天就是君王大祭。

君王大祭的前一夜,范佑没能入眠,他虽然有点紧张,也有点担心会不会还有什么刺客,太后他们有没有把宫里的吕家残余势力,或者刺客势力拔除干净,但归根结底,他在等一个只有夜里会出现的人—陈燕。

范佑硬撑到半夜,困意狠狠给了范佑一拳,范佑还是倒床睡去。

清晨的阳光明媚,太监宫女们早早地便起来为了皇帝的洗漱膳食而忙碌。范佑睁开了眼,下意识地摸了摸,摸到了床边有一硬物,他侧身看去,是自己为了告诉陈燕自己被带走时丢下的玉佩。范佑笑了,他知道,昨夜有人守他入眠。

门开了,太监宫女们对于服侍主人这种事是十分敏锐的,他们利索地侍候完范佑洗漱整装等一系列事情,才心安的退了出去。

不一会,一个太监把龙袍请了进来。

这是件比较旧的龙袍。

皇帝平常都有自己的服饰,并不会每天都穿着龙袍。而且大多数皇帝的龙袍都是为自己专门定制的,只有这件除外。

它是从太庙里面被请出来的,是元帝的龙袍。君王大祭之时一般不着自己的龙袍,而是穿先皇的龙袍,以表敬天崇祖之意。

范佑穿上了这件与他的体型极其不符合的龙袍,显得有些喜感。

这时,黄景这个神秘的老太监来了,他规规矩矩地行完礼,撇了撇手,让那些太监宫女们不要听他们谈话,见他们乖乖背身又堵住耳朵后,对着范佑说道:“陛下,杨贤已经招了,宫里的势力也清扫干净了,就是吕家干的。”

范佑心中舒了口气,问出了一个疑惑:“黄公说毒杀的时候时机未到,不可轻举妄动,为什么现在可以动杨贤了?”

黄景露出了笑容,像那种赌场上赢钱了的笑:“因为吕家之前没有打算真的造反,而现在是真的要动手了,老奴猜对了。”

黄景顿了顿:“老奴通过审问杨贤辅助以部分渠道的信息得知,吕家在集结他们可以动用的军队了。接下来就是硬碰硬了,杨贤等宫里势力如何只能算个添头,可以说他们已经是弃子了。”

“征北王军队动了吗?”范佑问道,毕竟吕家的大部分可动用军队甚至全国的大部分战力都在征北王那边对抗北方强敌。

“征北王那边距京过于远了,暂无消息,但是那些忠于吕家的地方势力似乎也会来掺一脚。”黄景解释了下目前的形势,又补充道:“虽然征北王的大部分军队没动,但北方似乎有些将军领兵南下了。”

“吕家看起来真的要反了。”范佑嘴上感慨着吕家,心里却想着太后和吕家争斗,自己如何可以独善其身。

想着想着,又想到吕玉是吕家的,心里希望她这个纯真的姑娘能有个好的未来。

此时,外面有太监通报着说吉时将至。范佑赶紧理了理过长的龙袍,等待着大祭的正式开始。

吉时到,范佑遵循着之前礼官的教导,稳稳地完成了到祭坛的步骤。

范佑登上祭坛,迎神祭神后,他看向了坛下的文武百官,王侯宗亲,他格外关注到吕家人也在,但似乎来的不全。

他们居然也来了。

范佑祭完天地后,很快还有下一步,他没有多想,也没法多想,只能领在前头,百官在后,继续着大祭流程。

天是蓝的,慢慢的,天黄了。

君王大祭的流程走完,已是傍晚,而范佑并不能偷一席安寝,因为还有大祭后的大宴。

大宴本来是君王与群臣联络感情,互相交流的场所,但在范佑这样一个傀儡皇帝身上似乎只是一场大宴罢了。

范佑坐在主位上,太后则独坐帘后,她向下面的群臣致意,群臣便宴饮了起来。但没人敢真的痛饮一场,毕竟皇帝在场,而且群臣皆至,万一做出什么荒唐举动,仕途就到头了。

范佑看了看群臣,范家宗族皇室中一个着甲胄的老将军吸住了范佑的眼球。

那便是老将军,林军大司马范仁。

此时,吕家宅内,主要的吕氏族人皆汇聚在吕温的屋宅内。

那个为大吴操劳一生的宰相走到了她人生的尽头。

“小儿辈敢不忠不敬者,逐出家门。”

这是这位忠心的大吴宰相的最后一句话。

“吕方,怎么办?”一位吕家人问道。“宰相大人遗言如此,还要继续吗?”

“封锁大伯的死讯,然后等待时机降临,按原计划进行。”吕方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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