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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看向面色已经暗淡下来的吕方,也笑了,笑得那么透彻,那么的真。

吕方愤怒的砸了自己手里的酒杯,对着用刀控制着太后的那名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拔刀向前,将刀架在太后的脖子上并压得深了一些,而青凤营的护卫也将刀架上了吕方的脖子,刀尖轻轻地压向了他的肩膀,渗出了点点血丝。

自己身上的血,让吕方冷静了下来,他恢复了泰然自若的样子,坦然笑道:“没关系,魏虎的军队还在北方,很快便要强攻城门。而且城内还有叛乱的林军,就算他们被消灭了,凭他们一群没有凝聚力,人心不齐的林军和那些跟地痞流氓一样的山军,还有一个不懂军事的小皇帝,怎么可能胜过那些天天在边境茹毛饮血,杀敌无数的驻边将士呢?”

“是吗?我看未必。”太后也自信地说,“他们再杀敌无数,他们敢杀天子吗?”

吕方沉默了,因为他也不确定那些人有没有这样的胆子,毕竟京城里的那位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大吴天子。

大殿内,被控制的范仁听到了这些消息,向太后直呼自己无能,让人夺了权。

太后并没有过多理他,简单宽慰了两句,便继续气定神闲的饮起了茶。

风渐渐,月明,不知何年何日。

范佑刚刚收服了半个林军,还有南云给自己支配的山军,正在向城北行军,一路上力求不扰民,又想起魏虎屯军在外,他问了问林军中人有没有人知道魏虎何时打算攻城?

林军中一个参将模样的人站出来,行军礼道:“陛下,魏虎听从吕方命令行事。若宫内事成,他则不必攻城,若宫内之事出现任何瑕疵,他便回进攻京城。算算时间,京内大概也有人向他通风报信京城的情况了,末将预估将会与今夜亥时左右攻城。”

范佑骑在马上,看向那名参加,发现他身材高大,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面部似乎有被太阳和风沙侵蚀的独特气质,年龄大概三十多左右,但常年的征战让他看起来更老一些。范佑问到:“你叫什么名字?任何官?”

“末将谈同,任林军参将。”谭同行军礼回答道。

“你觉得当下之形势该如何?”范佑对他产生了好奇,便向他问道,想看看它有何独到的见解。

“末将以为,擒贼先擒王,陛下莫不如领军平叛,直接杀尽宫中逆贼,擒住吕方和所有吕氏族人,或杀之以震摄京外逆贼,或胁之以命令京外逆贼,大事必济。”谭同眼中闪过一丝冷酷,他侃侃而谈,完全没有任何的收敛。

范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心里有了答案,但他要先问谭同一个问题:“你为何要追随林军军正造反?”

“末将愚笨,以为军正有野心,却没能一开始看出他要反,等到看出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深陷泥潭,没有办法脱身了。恳请陛下赦免。”谭同深叹一口气,似乎后悔的说。

“朕已经赦免你们了,且诸位知错而改,依旧忠于大吴,朕心甚慰。”范佑摆出了帝王的威严。

“陛下,末将的计谋如何?”谭同大胆的问道。上一秒,他还在为自己不小心成为叛军而懊恼,下一秒,胆子便又包天了起来。

“不可。”范佑的回答很简单。

“为何?”谭同不解,他心里很清楚,而且也暗示的很清楚,皇帝现在明确的掌握许多兵马,并且起码那部分林军暂时不敢反,只要以此为契机,领军入宫。一来可惩治逆贼,二可以胁迫太后放权,使自己真正登上帝位,然后在命令京城的将领和京外的将领去应战魏虎,目前的形势对这个傀儡小皇帝而言简直完美,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拒绝。

“宫里有太后、皇后,吕方敢造反,自然而然是奔着拼命去的,而且吕方穷途末路之时,万一他疯癫起来,杀光群臣和太后,甚至皇后怎么办?这对大吴的打击是巨大的,莫不如在京外击败他,在徐徐图之。”范佑解释道。

范佑其实无所谓太后如何,但他是在乎皇后的,而且群臣可在吕方的手中。

至于吕家宅邸现在还有什么,除了一些妇孺,老幼和仆人之外,没有什么能够成为筹码的人存在,所以去以他们为人质也没什么意义。

“陛下高见,末将佩服。”谭同说道,然后他接着向进言道:“末将以为魏虎不足为惧。”

“这又是如何看出?”范佑很好奇。

“陛下,林军之中能有如此多的不知情者,随魏虎将军而来的叛贼中,自然也有一些不知情者。况且末将听到风声,征北王并没有军令。更重要的一点,我相信他之所以敢攻城,应该有一个前提,便是陛下被困于宫中,他是勤王的名号来的,就不能毁了自己的名号。”谭同笑道,似乎有种运筹帷幄之中的感觉,“而我军有陛下为旗帜,待到陛下龙旗高展,敌军必将望风而降。”

“哈哈哈,谭将军真是好生厉害,那朕便信了谭将军的话,全军听令,面北而行。”范佑下旨道。这一刻,他不再是宫里的那个傀儡,他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皇帝的威严,也感受到了做皇帝的快乐。

此事之后,我或许真的能成为真正的皇帝。这是范佑心里所想,他觉得或许真的能成功。

范佑随军北行,忽而听到北方有喊杀声,范佑又问了身边的人时间,根据鼓声,大概确实到了亥时。魏虎他们攻城了。

“谭将军神机妙算,那我们的胜利也应该被谭将军预言到了,诸将士,望明日富贵相见。”范佑庄严的向身前的军队动员道。

范佑行军更急,不一会儿便到了北门,发现魏虎攻城的势头更凶狠了。

城头上的承担禁军职责的尽职尽责的林军将士渐渐抵不住了攻势,越来越多人倒了下去,京城外的护城河确确实实起到了阻挡的作用,但叛军已经快要来到城门前了。

“林军将士分两队,一队上城楼远程支援,另一队由谭将军领导,守住正门。山军将士去附近的军库中取黄色旗帜,全部写满范字,然后上城楼高举,让逆贼看清。”

各将士们领到命令,便迅速地听从指挥,向自己的目标地奔去。

“我们需要在山军将士取旗帜回来前坚守住,望诸将用心。大吴万岁!”范佑正色道。

“大吴万岁!”林军将士高声齐呼,士气高昂,似乎锐不可当。

但这并不能阻挡城外的攻势,那帮在战场上刀尖舔血的将士果真不是吃素的,进攻愈发凛冽了起来,像冬日的暴风雪,让城上的林军难以招架。

范佑登上城楼,亲自督促着战斗,身边将士们见皇帝亲临,战斗也愈发卖力的起来。只是有一件差点射中范佑,幸好一旁的谭同眼疾手快,将范佑扑倒,不然范佑可能会身受重伤。

“陛下不好了,逆贼们快冲到两箭之地了。”一旁的士兵急迫的说,战况十分的紧急,而山军的旗帜还没有赶到,需要饭又立刻做出判断。

“陛下,给我一支百人军队,让我出去冲杀一阵,为山军争取时间。”谭同下跪行礼,向范佑求一支百人军队去冲杀,他看出了这个小皇帝此时的窘迫。

“谭将军有心了,请谭将军小心。”范佑拍拍他的肩膀,叮嘱道。

“谢陛下。”谭同迅速下城楼,点了百余人,挑了一只好枪,翻身上马,让手下开了城门,便冲了出去。

范佑在城楼上看着,感慨谭将军不愧是将军,左右冲杀,搅乱了对面的阵型与攻势,也不恋战,迅速退回,拖住了对面的阵脚。

谭将军回来了,他毕竟以少打多,身上受了几处伤,也气喘吁吁起来了。

“谭将军勇猛,朕很受感动。”范佑一边说,一边解下自己身上的玉带,系在了谭同的身上,说道:“望谭将军以此为荣。”

“幸不辱命,末将万死不敢承受。”谭同知道此礼甚殊,不敢轻易承受。

“谭将军值得。”范佑一句话,别让他收下了玉带。一个玉带能收买一个将军的人心,太赚了。

“陛下,山军回来了。”一旁的士兵指向远处说道。

“哈哈哈,此战必胜。”范佑自信的说。

一众山军将旗帜带上城楼,楼上插满了黄色的范字旗帜,让城门外的逆贼不敢再攻。

谭同休息好了,他高声对城外的叛贼说:“城楼上乃是陛下亲临,诸位想要勤王保驾,却落入了奸人的圈套,是你们的将军魏虎引诱你们造反,诸位以为自己是忠义之士,却不知变成了逆贼而不自知。奉劝各位早日投降,陛下既往不咎,只诛杀首恶。能取魏虎头颅者,赏金千两。”

城外的叛军顿时乱了阵脚,魏虎似乎着急,催促他们上前进攻,但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前,他们害怕自己成为那个逆贼,而且他们知道自己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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