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足道人修行已有千年,其修为之深,纵然放在天下各仙宗之中,也少有人能匹敌。有了他帮忙解救韩陌英和屠离休,自然是胜算在胸。
到了丹涯山脚下,赤颍瞳看到的是满目萧索,丹涯山比她出发前更显凄凉。天空昏暗,树木东倒西歪,泉水也已经干涸。到处都不见鸟兽的身影,能看见的净是些妖魔鬼怪。山上跳腾的是魑魅魍魉,林间流窜的是蚊蝇鼠蟑,呜呜呀呀闹个不停,曾经的乐土已经变成了妖魔的巢穴。
到处都是妖魔出没,丹涯山危机四伏,不能那么容易地进出了。千足道人让盲眼酒虫陪着赤颍瞳在远处的一个小山中等待,自己和红莲金鲤去丹涯山救人。
赤颍瞳站在小山坡上翘首以望,坐立不安。
盲眼酒虫在一旁道:“姑娘,你怎么如此急躁?这和我上次见你时大不一样了。”
赤颍瞳叹道:“前后怎能一样?上一次,我和兄长形影不离,不管眼前有多困难,都能过得去。可这一次,兄长生死未卜,叫我如何安心。”
“凡事要往好处想。屠离休修行高深,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盲眼酒虫用白白胖胖的身子蹭蹭赤颍瞳,道,“不要太担心了。我陪你走走,散散心如何?”赤颍瞳虽然没什么散心的想法,但眼下也做不了什么,于是答应盲眼酒虫,一起到山坡前走走。
这是一个并不高的小山坡,山坡的一面长满了果树,一片繁茂。两人并肩而行,盲眼酒虫一路为赤颍瞳开导,讲得嘴巴都要干了,可是赤颍瞳挂念屠离休,始终一筹莫展。走着走着,两人翻过了山坡,到了另一边。
这一边可完全就是另一幅景象了。虽然也有茂盛的树木,却不是果树,而是遍身长刺的荆棘丛林。两人在山坡上看了看,觉得不是个好去处,便要转身离去。
就在此时,脚下的泥土忽然崩裂开来,一个庞然大物从地下窜出,猛地抓出盲眼酒虫,又迅速缩了回去。盲眼酒虫连一声呼喊都来不及发出,就不见了踪影。赤颍瞳猛地一愣,又立刻反应过来,来不及多思考,拔出宝剑便追进了地洞。
这地洞又深又暗,几乎看不见东西,幸亏赤颍瞳的双目天生灵敏,即使在黑暗中也能视物,因此在这漆黑的地洞里,也能行动自如。追了一阵,地洞越发昏暗,泥土中混杂了黏糊糊的东西,一脚下去,便粘上一团污泥。从地洞深处涌上来阵阵腐臭的气息,掺杂着泥土的腥味,让人作呕。这地洞如此凶险,藏的不是毒虫,就是凶蛛。赤颍瞳加了小心,将宝剑横在眼前,小心翼翼地向前寻过去。
曲曲拐拐向前走了不知多深,眼前忽然开阔,出现一个大大的坑。赤颍瞳站在坑沿,只看了一眼,便被深深地震撼了。眼前是许多被蛛丝缠绕的活物,有牛羊,有熊罴,有虎豹,形形色色的动物被捆了一大堆,排满了整个大坑。
这是一个蜘蛛的巢穴!赤颍瞳心惊胆战,只怕盲眼酒虫也被缠在这里,于是跳下坑,挨个儿找过去。可是找了半天,却不见盲眼酒虫的身影。赤颍瞳顾不得这些活物的性命,要去别的地方寻找。刚准备离开,忽然听见一声微弱的呼唤:“赤颍瞳。”
这声呼唤简直让赤颍瞳汗毛乍起,刚才明明没找见盲眼酒虫,怎么会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赤颍瞳警惕地回头,轻轻问一句:“是谁?”
那声音又传来:“在这里。”
赤颍瞳循声望去,只见重重蛛丝中,有一匹气息奄奄的梅花鹿。赤颍瞳走上前仔细看,这梅花鹿被蛛网和蛛毒折磨,全身发青,已经虚弱得很了。
赤颍瞳看看梅花鹿,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是谁,于是问:“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梅花鹿嘴巴一张一合,嘴里吐出一句话:“我是玄月庄的小虞官,救我。”
原来是他!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小虞官,真是万万想不到!赤颍瞳赶紧拿起宝剑,唰唰几下,将蛛网割开,救出小虞官。可是小虞官十分虚弱,连站都站不稳。赤颍瞳只好将他扛在肩上,一点点挪出了大坑。
刚到大坑上,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动静,赤颍瞳知道有东西袭来,也来不及转身,赶紧将小虞官推向一边,自己向前一扑,闪到一边去。身后泥土翻飞,赤颍瞳躲过了一次重重地偷袭。
赤颍瞳转身站定,仔细地观察来袭的敌人。这是一只身躯壮硕的巨大蜘蛛,通体乌黑,又肥又凶,挥舞着两只巨大的螯肢,虎视眈眈地盯着赤颍瞳。赤颍瞳也毫不畏惧,操起宝剑向蜘蛛刺过去。
可这蜘蛛也不是好对付的,只是两三个来回,就将赤颍瞳的宝剑打飞。蜘蛛见赤颍瞳没了武器,更加嚣张,竟然抖动着两只螯肢,耍起威风来。
已经陷入险境,赤颍瞳一狠心,就地一滚,现出原形,变成一条赤色蟒蛇,向蜘蛛猛扑过去。她要生生地咬死这只蜘蛛。
两只巨兽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泥土翻飞,地动山摇,嘶吼声传遍了整个地洞。小虞官瘫倒在一旁,既无力参战,也不敢看这惨烈的战斗。
不知过了多久,嘶吼声渐渐停息,地洞里没了动静。小虞官吃力地叫着:“赤颍瞳,赤颍瞳,你还好么?”
远处,大蜘蛛肥硕的身体忽然翻过来,一条巨蟒从身下蜿蜒而出。蜘蛛僵死,巨蟒存活,终究还是赤颍瞳胜了!巨蟒慢慢爬过来,滚一滚,变回人身,还是那个玲珑的女子,只是身上伤痕累累,胳膊上青黑一块,看来也中了蛛毒。
赤颍瞳忍着痛,向着小虞官道:“你暂且在这里等候,我去找到盲眼酒虫,然后带你一起出去。”说完,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洞穴深处走去。不多一会儿,赤颍瞳回来了,怀里还多了一个白白胖胖的虫子,正是盲眼酒虫。这虫子中毒很深,已经是昏迷不醒。
赤颍瞳拖着小虞官和盲眼酒虫,吃力地往地面上爬去。这地洞进来的时候很容易,可往出爬的时候真是万分艰难。赤颍瞳受了伤,又拖着两个中毒的人,即使手脚并用,还是前进得十分艰难。
好在已经消灭了强敌,没有了后顾之忧。赤颍瞳爬一爬,歇一歇,过了半个时辰,才爬出了蜘蛛洞。出来的那一刻,赤颍瞳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极度的虚弱和劳累,又加上身负蛛毒,赤颍瞳翻了个身,不由自主地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赤颍瞳感到有清水滴在嘴角,猛然惊醒,坐了起来。眼前围着千足道人、红莲金鲤、盲眼酒虫和小虞官,都满眼期望地看着赤颍瞳。
小虞官已经变成人身,见赤颍瞳醒了,高兴得拍拍手,道:“你总算醒了,可算是没事了。”
赤颍瞳动一动,觉得手脚也不酸了,身子也不痛了,竟然像是没有受伤一样,高兴得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恢复得这么快?”
千足道人道:“我一来,就看见你们几个瘫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仔细一看,便知道是中了蛛毒,于是喂你们吃了我炼制的五味丹。我这丹药,能解奇毒,能养元气,破这小小的蛛毒自然不在话下。”
赤颍瞳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行动自如,就像没有受过伤一样。再默念一番心决,失去的那些修为竟然也回来了。赤颍瞳奇道:“这丹药竟然能如此厉害?我先前被妖魔的惊雷劈中,仙术失去大半,如今竟然全部回来了。”
千足道人问:“你的那些仙术是自己修行来的?还是别人凭空送传给你的?”
“是自己慢慢修行得来的。这其中还有什么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自己修行犹如人行远路,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虽然走得慢,但是一路上的景物都能牢记于心,走了一路,就有一路的记忆。就算是偶尔退回去,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也能凭记忆找到正确的路,迎头赶上。”
“那凭空送传的又是什么说法呢?”
“凭空送传就像给你一驾马车,跑得自然是飞快,可端坐在马车之上,到底走了那些路,却是一无所知。一旦放回起点,眼前便是一片茫然,不知所往。脚下既然不见旧路,再想往前走,自然就绝无可能了。”
赤颍瞳若有所悟:“那就是说,我自己修来的仙术,虽然暂时失去了,但是痕迹犹在,依然能迅速恢复了?”
“不错,我的五味丹是灵药,不仅能帮助你恢复元气,更能让你的仙术失而复得。”
赤颍瞳满脸欢喜,虽然自己的仙术并不高,但毕竟是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也不愿意就这么丢了。现在全部回来了,自然让人高兴。小虞官、盲眼酒虫和红莲金鲤也都为赤颍瞳高兴。
赤颍瞳高兴劲儿一过,马上想到,千足道人既然在此,一定是得胜归来,于是赶紧问:“仙人,韩陌英和屠离休救回来了么?他们在哪?”
千足道人道:“不必担心,他们已经被我救回来了。”用手一指红莲金鲤。红莲金鲤摇摇脑袋,头顶的红莲花慢慢变大,花蕊一层层地剥开来,正中间躺着两个被丝带包裹的人,正是韩陌英和屠离休。
赤颍瞳急忙把两人抱下来,可是两人如同死了一样,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赤颍瞳心急如焚,要去撕两人身上的丝带,可是任凭她怎么使劲,丝带都不动分毫。
赤颍瞳急得手足无措,问千足道人:“仙人,他们怎么回事?这丝带怎么撕不开?”
千足道人脸上带着无奈:“他们暂时无碍,可这丝带是神霄大师留下保护他们的,留的有仙咒,我实在解不开。”
赤颍瞳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困在丝带里吧。”
正在大家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小虞官却说话了:“也许,我能试试?”
千足道人惊奇地看着小虞官:“这丝带上的仙咒极其厉害,你能解开?”
小虞官道:“我们玄月庄和丹涯山素来交好,也时常切磋仙术,因此各有了解。神霄大师和师尊北冥辰来往更加密切,他们都向对方透露过自己的秘法。我侍奉师尊北冥辰许久,也略知一二。不妨让我试试。”小虞官双手交叉,默念口诀,不到片刻,韩陌英和屠离休身上的丝带应声而解,又化作灰尘,迎风而散。果然成功了!
大家赶紧去看韩陌英和屠离休,只见两人双目紧闭,面色铁青,紧紧攥着两手,没有一点生气。
千足道人摸了两人的脉象,道:“两人受了妖魔的多次重击,元气大伤,要不是神霄大师拼死护着,恐怕早已元神散尽,灰飞烟灭了。但是,他们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受到魔障入侵,元气停滞,与死人无异了。”
赤颍瞳赶紧问:“仙人,可有什么解救之法?”
千足道人遗憾地摇摇头。赤颍瞳又问小虞官,小虞官也说不知道。盲眼酒虫和红莲金鲤也束手无策。一群人急得团团转,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也许是急中生智,赤颍瞳忽然想到一事,道:“有了。秦赵之地无名谷内的无名大军,都是由死去的骷髅复生,他们必然知道死而复生的办法。把韩陌英和屠离休送过去,一定能获救。”
千足道人并不赞同:“我听你说起过这些无名军,他们是骷髅,是已经死去的尸首,可韩陌英和屠离休并未死去,只是魔障侵入体内,看起来像死了一样,两者并不是同一回事,怎么能让他们救人呢?”
“可是,眼前也并没有别的好办法,总不能坐在这里干等着吧?”
千足道人想来想去,无奈道:“好吧。病急乱投医,也只能去碰碰运气了,万一能起死回生,也是好事一件。”
众人要向无名谷去,小虞官却要辞行:“诸位一路保重,请恕我不能相陪了。”
赤颍瞳道:“眼下妖魔横行,危机四伏,你不如和我们同行,以免再遭不测。”
小虞官摇头道:“多谢了。不过,我这次从玄月庄出来,其实是有重任在身,不能与你们一起上路了。”
“什么重任?”
“师尊在东北方和丘之地追捕断尾蝎子精的下落,还未有什么结果之时,玄月庄突然遭到妖魔入侵,师尊急忙回来,率领门人拼死抵抗。但是妖魔势大,玄月庄步步败退,师尊便派遣几位弟子出门寻找援手。我到丹涯山来,本来是想求救的,没想到丹涯山也被妖魔攻占了。我被妖魔攻击,落荒而逃,到了这个地方时,却落入了大蜘蛛之手,差点殒命于此。我现在虽然脱困,但还要继续向南去,向其它仙宗求救。”
“好,妖魔肆虐,大家要齐心协力才能取胜。我也刚去请了一些散仙出山,只愿你此去能有所收获。咱们就此别过,来日再相见。”
小虞官便和众人告别,纵云而起,向南方而去。红莲金鲤晃动头顶的红莲,将韩陌英和屠离休放进去,千足道人、赤颍瞳、红莲金鲤和盲眼酒虫一起飞向秦赵之地,去找无名军。
到了无名谷,只见谷口筑起了营垒,到处插满了旌旗,山前遍布栅栏石砲,地上铺满了拒马、铁蒺藜,似乎是在准备着一场大战。
赤颍瞳不敢走近,远远地叫喊:“赤颍瞳求见柏将军。”连喊数遍,军营中走出一个小将军,也高声喊到:“来人既然是无名军的朋友,可过来相见。”几个小卒跑了过来,请赤颍瞳等人过去。
众人过去,才发现喊话的将军便是石将军。赤颍瞳问:“无名谷这样如临大敌,是要和谁作战么?”
石将军道:“最近不知从哪跑出来一些妖魔,频频进犯无名谷。柏将军号令全军戒备,已经和妖魔厮杀数次了。如今严阵以待,就是要提防妖魔的下一次进犯。”妖魔作祟,竟然连无名谷都不能幸免。
赤颍瞳说明来意,石将军便领着大家去见柏将军。等见到了柏将军,赤颍瞳便赶紧向其求救。柏将军知道了他们的来意,道:“我们也的确会一些起死回生的法术,可都是些皮毛,登不得大雅之堂,更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你先让我看看他们的情况再说。”
红莲金鲤张开红莲花,将韩陌英和屠离休放下来。柏将军一看,两人面色铁青,口鼻中没有一丝气息,再摸摸身体,硬得像块石头。柏将军摇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们的法术只对死去的躯壳有用,他们还未死去,正是在生死之间,我实在是帮不了。”
赤颍瞳立刻傻眼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柏将军见赤颍瞳满眼的失望,心里也不是滋味,忽然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好点子,道:“姑娘不要慌,我这里虽然没有办法,可有一个地方或许能帮你。”
赤颍瞳眼睛里立刻闪出亮光:“将军,还有什么办法?”
“北方有一支军团,叫做长城军,是世代守卫边关的军队。他们跟我们一样,都是不死之身,却又有不同之处。我们是死去的骷髅复生,而他们却是长生不死。”
“长生不死?他们已经得道了?”
“不是,他们是武夫,从未修行,如何得道?他们用的是另一种方法。”
“什么方法?”
“他们百年之后,同伴会将其放在长城中悉心照料。他们的身体不会腐朽,反而会慢慢变得强壮,容貌也慢慢变得年轻,三个月后,又变回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们如此生死往复,驻守长城,已经有数千年了。”
“竟然有这么神奇?他们用的是什么奇异的法术?”
“并不知晓。不过,他们既然能让自己死而又生,以至于不死不灭,想来一定有办法解救韩陌英和屠离休。长城军首领田将军曾多次遣使到我这里,与我无名军交好。我修书一封,你带着去找田将军,他一定会鼎力相助。”说完,立刻传上笔墨,写好书信,交给赤颍瞳。
赤颍瞳接过书信,感激万分,眼中噙着泪花道:“多谢将军。若不是将军指点,我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求救了。将军厚恩,来日必有报答。”
柏将军挥一挥手:“都是朋友,何必客气。之前,无名军因为人君的敕令,无法离开无名谷。而得蒙臣九虫法师传授清心咒法,现在,我们可以冲破敕令,离开无名谷了。我本想亲自拜会田将军,可最近忽然多了许多妖魔,不断地攻打无名谷,我要率军与妖魔作战,就不能和你一同前往了。”
赤颍瞳道:“柏将军,你怕还不知道,仙道已经发生了一场劫难,不单单是你这里,整个天下都是妖魔横行。”
柏将军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赤颍瞳将三秋浦之变告诉柏将军,道:“众仙宗受到妖魔攻击,危在旦夕。我此次出来,便是受神霄大师指派,到处搬救兵,挽救仙道。”又指着千足道人道,“这位仙人,便是我从蜀地请来的救兵。”
柏将军看向千足道人,恭恭敬敬道:“从一进来,我就觉得尊驾仙风道骨,非同常人,原来是蜀中的仙人,失礼了。”
“不必客气。”千足道人向柏将军回礼,“如今,天下妖魔横行,生灵涂炭,将军有锄强扶弱之心,麾下又有数十万能征惯战的将士,何不挺身而出,扫除妖魔,救天下生灵于水火之中呢?”
柏将军沉思片刻,道:“如今妖魔四起,残害生灵,已经是天下人的公敌。我虽然蜗居一隅,但也应该奋起抗击妖魔。仙人之言有理,即日起,我便整顿军队,准备与妖魔作战。”赤颍瞳见柏将军愿意出兵抗击妖魔,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这下,仙道的胜算又多了一分。
赤颍瞳心中挂念韩陌英和屠离休,也不多停留,便向柏将军辞行,和千足道人、盲眼酒虫、红莲金鲤一起,去北边找田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