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瑧所在的北城只有两门佛郎机，但是每门炮都有五个子铳。

在很短的时间内，两门佛郎机几乎是没有间歇地持续发射，一下子就将十个子铳全部打光。

而且炮手也非常懂得提前量，将目标的位置定在了尸群前进的轨迹上。

虽然有近半数炮弹打偏，但仍然有六枚实心弹直接砸入了尸群最密集之处。

一时间，残肢断臂四处飞舞，尸群损失惨重。

随后，井然有序向着镇南方向前行的丧尸忽然就陷入了混乱。

短暂的停滞后，尸群齐刷刷地掉转头，向着城墙的方向扑来。

朱由瑧微微一笑，知道刚才的炮击应该是击中了掌控者，这才导致尸群的失控。

因为丧尸的本能便是追寻活人的血肉，而城墙上的守军显然是距离它们最近的活人。

失去了掌控者的丧尸根本不足为惧，单凭城墙上的守军便能轻松应付。

现在朱由瑧已经大致知道了掌控者的所在，被动的防守战即将转变为反击战。

为了防止其他几个掌控者带领其他丧尸汇合一处，朱由瑧来不及跟张凡沟通，派出信使前往北城墙后便让骆明点齐一队骑兵，直接从北门冲了出去。

这队两百来人的骑兵几乎武装到了牙齿，除了制式全身甲外，一人携带了两把燧发火铳，长矛和马刀更是一个不落。

两百人的马队直接冲出城去，随后转向东南方向，追击围攻东面城墙的操控者。

尸群的掌控者显然没有料到城中的守军居然还敢反击。

行进中的丧尸顿时停了下来。

只是丧尸毕竟不是人类，没有办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令行禁止，数千丧尸挤作一团，场面显得十分混乱。

朱由瑧凭借着超乎常人的视力，很快就注意到了丧尸群中的异样。

在杂乱的尸群中，有一小群高大的丧尸围成一团，如同海浪中的礁石一般醒目。

操控者应该就在那里！

朱由瑧振臂一挥，骑兵调转方向，向着那群高大的丧尸冲去。

操控者显然注意到了朱由瑧的举动，迅速调动尸群向着骑兵扑来，其中不乏有速度奇快的变异丧尸。

但是朱由瑧早有准备，他将队伍分成了两队，其中一队专门对付变异丧尸，另外一队则击中火力轰击被高大丧尸保护的操控者。

一时间，枪声大作。

两百个骑兵有四百杆燧发火铳，同时开火便能射出四百枚子弹。

在密集的弹幕前，变异丧尸很快就被轰成了筛子，再也无法前进，而保护操控者的高大丧尸也倒下了一大片。

但是尸群的队形依然没有发生混乱，这说明刚才的攻击并没有奏效。

朱由瑧也不觉得沮丧，马上命令部队全体后撤。

毕竟火铳的威力远远小于火炮，之前在北城墙能够一击轰杀操控者，他已经觉得很幸运了。

除了变异丧尸，普通丧尸的行进速度根本无法跟骑兵相比，双方的差距逐渐拉大。

朱由瑧当即命令所有骑兵再度装填弹药，随后再度折返。

利用速度上的优势，朱由瑧玩起了猥琐的风筝流。

丧尸大军中只有变异丧尸能够跟得上骑兵的速度，但是这些危险分子也成为了朱由瑧重点关照的对象。

又一轮齐射后，所有的变异丧尸都被消灭干净，而骑兵则对操控者进行了第二轮绞杀。

这一次，幸运没有再眷顾操控者，枪声过后，尸群瞬间失去了控制，开始四处乱窜，分别向着东面城墙和骑兵冲了过来。

但是朱由瑧并不恋战，而是带领骑兵又冲向了南面。

此刻，在东面城墙镇守的余英全程目睹了朱由瑧带领骑兵搅乱尸群的整个过程。

尽管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尸群的反常举动让她意识到那个余将军一定是知晓了尸群行动的秘密，并且将其破坏掉了。

“余将军，当真是武曲星下凡啊……”余英看向朱由瑧带领骑兵远去的身影，目光中满是崇拜之意。

此时，南城墙上的张凡已经接到了朱由瑧信使的通报，当即急得满头大汗。

陛下什么都好，为什么偏偏要学莽夫冲锋陷阵！

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他只能亲自带军出城救援。

就在这时，信使却出言劝阻道：“大都督，陛下命令你不得出城救援，只需在城墙上配合作战即可。”

“简直是胡闹！”张凡此时也有了怒意，高声道，“陛下千金之躯却擅自涉险，非明君所为！”

信使假装没有听到张凡的话，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已经发现了操控者的藏身处，等会陛下会佯装冲阵，大都督只要看到尸群中哪里的队形最严密，就往哪里开炮！”

张凡记起之前朱由瑧交给自己的小纸条，心中已信了大半。

但是作为朱由瑧的铁杆亲信，他绝对不会坐视朱由瑧一人涉险，所以在安排好副将做好攻击准备后，张凡也点了一队骑兵出城接应。

此时，朱由瑧的马队已经冲到了余家镇的南边，恰好与张凡的马队遇上。

“英国公怎么出来了？”朱由瑧微微一愣。

“还不是因为陛下擅作主张！”张凡脸色铁青道。

看到张凡生气的样子，朱由瑧也只能讪讪一笑道：“也好，张卿就随我一起冲阵杀敌吧！”

“陛下，恕臣不能从命。”张凡坚定地摇了摇头，“陛下若要冲阵，便先从臣的尸体上踩过去吧！”

看到张凡真的生气了，朱由瑧只能悻悻地取消了带队冲锋的念头，任凭张凡的亲兵将自己牢牢保护起来。

“陛下请放心，臣必定完成诱敌的任务！”张凡冲朱由瑧一拱手，便带领骑兵向着尸群冲了过去。

看到身旁的骆明神色纠结，朱由瑧叹了口气说道：“骆明你务必保护英国公的周全……”

骆明大喜道：“臣遵旨！”

话毕，他又留下一队精锐护卫朱由瑧，随后便带着其余骑兵跟张凡汇合一处。

在骑兵的层层护送下，朱由瑧有些遗憾地退到了镇的城门下。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燧发火铳的轰击声。

密集的枪声过后不久，城墙上也响起了佛郎机的怒吼。

南边城墙上有四门佛郎机，此时开始了密集的射击。

一枚枚铅弹在空中呼啸而过，将远处的尸群砸得血肉模糊。

不多时，张凡和骆明带队撤了回来，但是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之色。

“果然如陛下所言，尸群崩溃了！”张凡满脸喜色，哪里还有半点不快。

“陛下真乃神人！”骆明在一旁拍起了马屁。

“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朱由瑧指了指远方。

张凡和骆明转过头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原先已经混乱的尸群再度变得井然有序，开始向后撤退。

原来西城墙的尸群已经撤退到了附近，估计是操控者直接将所有失去控制的丧尸再度控制了起来。

所有丧尸都开始向后撤退，迅速避开了火炮的射程。

“陛下，要不我们再带队冲一次？”骆明依然跃跃欲试。

“不可，敌方现在应该已经有了防备。”张凡看向远处正在撤退的尸群摇了摇头。

“英国公说得没错，看起来最后这个操控者很聪明。”朱由瑧点头道，“你们发现没有，现在尸群中已经没有聚集在一起的小规模尸群了，应该是操控者刻意打散了保护自己的丧尸，以免被我们‘斩首’。”

“陛下‘斩首’之词用得甚妙。”张凡附和道，“不过此战过后，敌方应该会改变战术了。”

“的确如此，所以我们仍然不可掉以轻心。”朱由瑧说道，“此战敌军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攻城了，趁此机会，我们得去将那些操控者找出来。”

“陛下所言极是，臣这就安排人手去找。”张凡点头道。

不多时，城中涌出了大量的禁卫军和民兵开始打扫战场。

所有被击杀或者失去行动能力的丧尸都要被彻底焚烧，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感染。

而寻找操控者的工作也面临着不小的麻烦，因为谁也不知道操控者究竟是什么样的。

终于，在仔细打扫了战场的所有角落后，终于有人找到了操控者的尸体。

由于朱由瑧的“斩首行动”调集了大量的火力，因此操控者的尸体早已残破不堪。

按理说，这一战守军一共击杀了至少三个操控者，但是最终众人只找到了一具较为完整的尸体。

从外观上看，操控者几乎跟丧尸没有区别。

它的表皮呈现出死尸特有的青灰色，身体同样多处腐烂。

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斜挎了一个布包，布包里面有好几个瓷瓶，另外还有一本小册子，上面写满了前后毫无逻辑关系的文字。

张凡派人小心检查，发现瓷瓶内装着一种不知名的液体，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草药味。

至于说小册子上的文字，众人寻思半天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意思。

但是朱由瑧仔细思索之后，意识到这可能就是操控者能够控制丧尸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