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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仁见儿子如此着急离开,连向长辈辞行都没来得及。便对在场众人拱手拜了一拜,略有歉意的道:“理儿今日也将为人之父,故此有些着急,各位担待。”

陆秉德微微笑道:“无妨,无妨。看来今日我们这浮云镇双喜临门啊,也恭喜江家族长了。”陆秉德说罢仔细看了看江怀仁,发现其面上并无喜色,却多了一丝担忧的神情。

江怀仁只是连连道了一声谢,便也出了陆家内堂回家去了,而江家众人也随之离开。其余三家在场的众人对这江家父子的举动好生奇怪。

待江怀仁离开内堂,王万才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堂中众人均诧异的朝王万才望去。王万才看着众人道:“诸位,我们小镇四家先祖来此已有千年之久,小镇从未有过外人。但大家是否记得几年前振理所讨的那位媳妇却不是本地之人。”

众人一听王万才如此一说,恍然想起了那位江家大少奶奶。当时江振理上浮云山采药,回来便带回了一名美丽女子。小镇居民从未见过小镇以外的生人,如今却在山里发现了女子,小镇村民均对这女子来历产生了怀疑。后来这女子说是从外边误入浮云山,在山上迷路,后被江振理所救。

小镇居民从未踏足过小镇方圆百里之外的地方,也不知浮云山脉除自己这个小镇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居民。加上这位外来女子为人和善,又极其聪慧,又很快与江家振理情投意合结为夫妻。小镇居民便也就渐渐忘记这位女子来历不明之事。如今已过五年之久,众人得知其即将生产,这又才想了起来。

这时堂中又有人问王万才道:“王族长,即便这江家大少奶奶是外地之人,如今这要生产了那也是一件喜事啊,却为何江族长与江大少爷如此紧张呢?”

王万才想了想道:“诸位今日都知陆家今日会添丁,却又有谁知道今日江家会有生产?”王万才如此一问,众人却没人能答上来。

这时只听见一个妇人声音道:“这些事情,你们这些大老爷们自然不知道啦,这些事情还是我们这些妇道人家来跟你们讲讲。”

众人朝声音响起的地方望去,却见一个身形有些肥胖的中年妇女。这中年妇女是小镇出了名的长舌之人,小镇谁家有个什么大小事情,就没有她不知道也不往外说的。

张文鸿见说话的是这妇人,忙大喝一声道:“树根他娘,你要说就好好说,可别胡乱说一些乱七八糟的。”。

那被称为树根娘的妇人忙对张文鸿施了一礼道:“哎呦我的族长大人,我自然不会乱说。其实很简单啦,这江家大少奶奶比陆家二少奶奶晚怀胎两个月,如今却在同一天生产,这谁也没预料到不是。所以江族长和江大少爷那般紧张,也不知道江家大少奶奶因何早产,小镇千百年来从未听闻过有人早产的。那江家大少奶奶来历本来不清不楚,此番早产也不知是祸是福?就怕是不详之兆。”

此时,那二日同空的事情也已经传到刚刚在屋内未曾见到异像的众人耳中,众人听那妇人如此一说,大多面带惶恐的望向各族长老。

陆秉德一听妇人如此说道,严厉的叱道:“哪里有甚祸患?这自然是本镇福分,本镇四家在此千年,有两大族长家同年同月同日添丁还从未有过。二日同空,如此光明的征兆更是千年不遇,自然便预兆着我们镇上人丁必然越来越兴旺。老夫看诸位还是先散了吧,咱们几位族长留下去江家探望一下如何?还有,江家媳妇来此五年,可曾做过对大家不利之事?大家以后千万莫再提什么外来之人了。树根他娘,最后管好你那张嘴,莫要说三道四。”

陆秉德目前乃是小镇辈分最高的长者,自然是德高望重。他所说的话自然不会有人不同意,树根娘连忙应道:“是、是、是”后便辞行离开了陆家院子。其余几家家族除了族长留下之外,其余人均一一辞行。

江家大院,在小镇东街。小镇不大,从陆家大院到江家大院也不过二里的路程。此时大院的东厢房门口站着几位丫头以及老妈子,而刚刚从陆家赶回来得江振理正焦急的来回踱步。而门口不远处放置着两三张椅子,其中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年逾半百的老人。这老人自然不是别人,自是从陆家急忙忙赶回来的江家族长江怀仁。

江怀仁看着来回踱步的江振理,摇了摇头。然后道:“你能不能别晃来晃去?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小镇四家,江家与其他三家不同。江家人丁一直不算兴旺,小镇江姓人口最少。因此整个江家,若是谁家添了儿女那便是全族最大的事情。而族长怀仁更是只有江振理这么一个儿子,江振理与妻子成婚快五年时间,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如今却提前两个月便要出生,江振理如何能不着急?而江怀仁虽嘴上说着江振理,其实他心里也是十分着急,如百爪挠心一般。

江振理听老父如此一说,便不再来回踱步。只是盯着门口那几个时常陪着夫人的丫头怔怔出神。

过了片刻,他突然开口问道:“少奶奶发现要生产前发生了什么?”

丫头们被他直愣愣的盯着觉得有些发毛,哪里还敢回话。只有一个江家本家的老妈子抬头道:“也没什么异常,中午时分,天地突然晴朗,少奶奶还说这天气好转,要出来转转。结果不一会儿,便说自己腹痛难当。我们赶紧将少奶奶送回屋里并请了郎中过来,郎中瞧了瞧少奶奶,便说少奶奶恐怕要生产了。老身这就差二虎去请老爷和少爷您们回来了。”

江振理听罢,也没听出啥问题来。于是对那位老妈子行了一礼,拜谢道:“多谢二婶啦。”

这时,屋内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江振理忙趴在门上朝里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惨叫停了一会,只听里面有人道:“少奶奶,您再坚持坚持。”随着又是一阵惨叫。

这惨叫直叫得门口的众人心惊胆战。一时间,屋内惨叫声,鼓励声,铜盆等工具碰撞声以及各种急忙奔走的脚步声不绝于耳,终于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这些声音仿佛都停止了一般。此时天色已然接近傍晚,与陆语谦出生刚好间隔了三个时辰。

门被突然打开,从里面奔出一个上了些年岁的妇人。这个妇人便是小镇有名的产婆,上午便是她为陆家接的生。

产婆看了一眼焦急的江振理,觉得有趣。有心要戏耍一番,便面不露色的盯着江振理看了又看。江振理不知产婆是何意,只道是夫人生孩子出了问题,当下越发焦急,便要往屋里闯去。

由于用力过猛,差点推到正在门口的产婆。产婆佯怒道:“哟,江大少爷这是还不相信老身?”江振理也是聪明人,当下便听出这句话中的意思。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递于产婆,看来也是早有准备。小镇不与外界相连,故此也非是用大陆通用的钱币,平日都是以物换物。

产婆打开木盒,见里面躺着一株山参,估计有些年岁。显然产婆对于江振理的礼物还是很满意的,顿时眉开眼笑的道:“江大少爷,恭喜你啊,虽说孩儿他娘提前临盆,但有我在,也算是母子平安。不过,孩子因是早产,身子虚弱,还需要好好调理。”

江家父子以及在场的丫头与老妈子们听说母子平安,顿时都松了一口气。江振理也不多说,直接进了屋去。而江怀仁则起身对产婆笑道:“张四淑妹子,今日得多亏你在啊。你且随我去大厅休息一下,稍后我让孩子们备些礼物,给你带上。”

产婆张四淑心花怒放,忙道:“江家大哥,不瞒您说啊,这大少奶奶身体挺好,本该无早产迹象,也不知为何会突然发作。确实也是凶险,得亏有我……和王郎中在啊。”产婆话音突转,原来今日来帮江家大少奶奶瞧脉稳胎的王郎中从屋内出来,张四淑便不方便独自邀功。

江怀仁笑了笑道:“今日多亏二位,两位且随我去前厅休息片刻。”

小镇其他几家的族长在陆秉德得带领下早已来到江家前厅等候,只是江怀仁当时惦念儿媳以及还未出世的孙子的安危,吩咐自己二弟江家的二长老招待着大家。如今得知母子平安,便急忙带着王郎中和张产婆前去大厅。

江怀仁到了大厅,与前来的众家族长拱了拱手,便道:“多谢各位惦念,如今我江怀仁终于也有了孙儿。”

众人一听江怀仁如此一说,都知孩子已然顺利降生,忙都起身道贺。陆秉德哈哈一笑道:“我这浮云小镇,千百年来从未有过两家同时添丁的事情,今日一早乌云密布,天生异象,原来是天降祥瑞的表现啊。”

张文鸿也笑道:“也是啊,难道是千年前的仙人显圣,我们在此千年,仙人终究是又想起我们来了吧。”

这时江振理看过了新生孩子以及孩子母亲后从厢房来到了前厅,见众家长辈都在。对众家长辈施了一礼道:“陆家爷爷、众家叔伯。晚辈今日在陆家院子不辞而别,还请恕罪。众家长辈都在,晚辈还请众家长辈为孩子取名。”

陆秉德笑了笑道:“理儿莫要多礼,今日小镇添了两子,乃是千年来的大喜事。老夫思来想去,这江家孩子算是早产,本不该今日出生。老夫以为当卧龙在渊,厚积薄发才是。老夫建议取名‘渊之’各位以为如何?”

众人齐声道好,江振理念了念“江渊之”觉得顺口,便道:“那就多谢陆老赐名了。”而江怀仁却面色变了一变,但也未开口说些什么。

江渊之、陆语谦未来注定要响彻大陆的两个名字就这般诞生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小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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