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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大堂内灯火通明,陆秉德以及四姓族长均坐在大堂,仿佛在等候着什么。大堂的桌上放着一个锦盒,而锦盒里躺着的正是十年前在浮云山脉下发现的无字卷轴。

四姓族长均沉默不言,仿佛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陆秉德看了看众人,开口道:“发现这无字卷轴已然十年,至今我们也堪不破其中的秘密。这十年来我们四家定期就会组织青壮上山,加上最近这一次算上已经有四十二次还是四十三次了?”

张文鸿想了想道:“陆老,加上这次已经是四十五次了。”

陆秉德似乎恍然大悟一般,笑道:“也是啊,老了记性不好了。但进山四十多次却一直没有任何收获,诸位还记得当年发现这卷轴之时失踪的那一位陆家弟子吧?”

王万才忙接道:“当然记得,当时也就是语谦出生那天,还是陆老您说起,我们才知道这事儿,不过后来不是陆族长亲自带人将其找回来了嘛。”

陆家族长陆柏韬听父亲及王族长提起这事儿,忙道:“是啊,当时我们在浮云山上找了三天,终于在一个山洞里找到那位陆姓弟子,只是在周围什么也没发现。当时因为与父亲约定的时间是三天,我儿斯年又挂念马上要出生的孩子,所以也没仔细去检查那个山洞,便直接回来了。”陆柏韬说到此处,看了一眼老父。

陆秉德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陆柏韬便接着道:“回来后我们询问那位在山洞里找回的陆家子弟,谁知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一般。人也变得痴痴傻傻,整天只说‘天生剑仙,千年气运,廿年之期,问剑苍天。’这样一句让人费解的话。于是我觉得蹊跷,便又带人去找那个山洞,却发现那个山洞就如同消失了一般,怎么也找不着了。”

江怀仁忙问:“是不是陆族长您记错了方位?”

陆秉德摇了摇头,神色凝重的道:“起初,我也以为是柏韬记错了方向。但诸位想想,我们四家中有很多家庭是靠着浮云山吃饭的,而我们带去的子弟中便大部分都是那些经常上山采药和打猎的人,他们常年在浮云山脉谋生,只要没有进入山脉腹地,从未迷路。所以不应该是会记错方向的。”

江怀仁点了点头,道:“如此一说,倒也合理。可是这么些年来,我们四姓弟子将这浮云山脉靠近我们这百里范围都翻了个遍,也没发现陆族长所说的那个山洞啊。”

陆秉德慢慢喝了一口茶,道:“就在昨天,我们四家弟子探山的队伍刚刚出发一天,那位当年去过洞里的子弟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嚷嚷着也要进山。当时要去追进山的队伍已经来不及了。我就想,我们为了防止探山队伍深入腹地,我们一般都是与队伍定好三日之期。第四日便是他们回来之期,明天刚好是第四天,我想待他们回来后,再组织一支队伍,带上这个陆家弟子进山。诸位意下如何?”

张文鸿环顾了一下四周,道:“其实,陆老。有句话我一直便想说说,也不知当讲否?”

陆秉德点了点头,道:“张族长说哪里话,自然当讲。”。

张文鸿便继续说道:“虽然这无字卷轴我们至今没能堪破究竟是何物?但也不知道发现这无字卷轴的地方到底是否还有什么东西。我们这十年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是否值得啊?”

张文鸿一席话,让现场又变得十分安静。这番话,确实也引人深思。四姓族长其实平日都想过这个问题,但由于陆秉德一直坚持。四姓族长便也都十分支持。

“十年过去了,我一直坚持要找到这个秘密的原因,诸位可曾知道?”陆秉德看着众人,神情极为严肃。

四姓族长沉吟片刻,没有一人回答。

陆秉德又问道:“那我再问问诸位,我们先祖来这里至今已经多久了?”

陆柏韬忙道:“已经千年之久。”

陆秉德点了点头:“对啊,已经千年之久。也就是说,我们为了先祖的祖训困在这里千年之久了。先祖都曾说我们是为了侍奉仙人而在此处,但诸位活了一辈子谁又见过仙人?如今发现了这无字卷轴,又听那痴傻孩子整天说什么千年气运,老夫认为也许这就是仙人留下的东西。也许待我们参破这卷轴的秘密,我们便能够接触到外面的世界。我们这些老朽,自然无所谓。但家族要发展,要繁衍。这个小镇不能永远的隐居世外,也许不久的将来就会被外人发现。如果我们与外界差距太大,小镇便不再清净,也许我们的家园便不再是我们自己的家园了。”

陆秉德如此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语结束,四位族长更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大堂内安静的仿佛掉下一根铁针都能听见。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大堂的安静,陆家一位族内长老领着一人急匆匆的来到大堂。

而这位陆家长老领进来的人,却不是别人。而是前日进山队伍中的一人,那人此时灰头土脸,看似狼狈不堪。

陆秉德心知有异忙问道:“出了何事?”

此时已有丫头递上茶水,那人忙大口喝了几口茶道:“众位长辈,前日我随四家同胞等一行十二人进入浮云山。去到了我族失踪弟子大牛最后出现的地方,然而我们在当地查探了一番,并未有所发现。江大公子便派我先去前面探路,其他十一人原地休息。待我探完路回来,竟发现江大公子等人全部不见了。我又在周围找了几个时辰,竟无半点踪影,哪怕是一丝丝线索都没有。我也不敢孤身一人在山中待得太久,便抓紧的回来报信。”

江怀仁一听那人说完,只觉气息上涌。一声惨叫,竟然昏阙过去。原来这次带队的正是江怀仁独子江振理。

陆家内堂顿时慌做一团,陆秉德忙差人去请王郎中前来,并对众人讲道:“诸位,今日遭逢如此变故,各位速回族内再多召集些青壮,得速去山中寻找这些失踪的弟子。”说罢,便不再多说,忙差人将江家族长江怀仁送到后堂厢房休息,并急忙安排人去江家报信。

其余三位族长也忙离开陆家,去安排第二支进山的队伍。

三日后,依然没有一丝前一次进山队伍的音讯,后面派出去的人却都安然回来。

镇子里已经流言四起,说是江渊之乃是不祥之人,当初提前出生本就是不祥的预兆,而其母亲的来历再次被人非议,是她这样一个外来人给小镇带来了祸患,小镇遭此变故皆因他们母子而起。

人言可畏,虽有几家族长出面遏制谣言,却仍然挡不住这些风言风语。甚至这几日,江渊之都不敢出门,自然也不敢前去学堂。

“圆子,圆子,你出来。”江家大院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江渊之知道是陆语谦来找自己了,但他此时并不愿见这位同伴。小镇说他是不祥之人,他不愿再连累这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好友。

这时,那陆语谦却爬到江家的院墙之上对江渊之喊道:“什么不祥之人啊,你别听那些大人胡说,我从小与你玩到大,却为何没见你害了我?”

“天生剑仙,千年气运,廿年之期,问剑苍天。”不知何时,那已经痴痴傻傻的陆大牛也站在墙下,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然后嘿嘿傻笑。

陆语歉看着大牛在那傻笑,没好气的道:“大牛叔,你傻笑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陆大牛傻傻的点了点头,“对,对。剑仙,问剑”嘴里依然重复着这两个词。陆语谦叹了口气,轻声道:“可怜的大牛叔,要是他们都像你这样,渊之也不会这样不敢出门了。”

“哈哈哈,可笑啊,可笑。这数百余户的镇民看事情却不如一个十岁小孩和一个痴傻之人,不错,不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陆语谦背后传来。

陆语谦回过头来一看,说话的乃是学堂的江老先生。满头白发江老先生依然穿着那件青色的儒衫,看起来还是那般的苍老。江老先生看着院墙上的陆语谦,眼神赞许,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道:“下来吧,我同你一起去看看你的好朋友。”

那陆大牛,看到江先生过来,竟然惊慌失措,一溜烟跑远了。

陆语谦一听先生也是来看自己的好友,当下喜不自禁,一个翻身便从丈余高的院墙上跳了下来。

陆语谦一落地,便急忙朝先生跑去。平日里先生对他极为严厉,他躲着还来不及。今日先生竟然赞许自己所作所为,他自然是万分高兴。

江老先生一生未娶,自然也无子女。小镇如今这几辈人凡是去过学堂读过几天书的都是他的学生。江老先生平日对这些学生虽然严厉,却也都视为自己的后人一般疼爱。

看到陆语谦从院墙上跳下并急忙朝自己奔来,当下也担心摔着,忙不停的叮嘱:“慢点、慢点。”

陆语谦跑到江老先生跟前问道:“先生怎么也来了这里?”

江老先生哈哈一笑道:“渊之是你好友,可也是我的学生啊,更是我江家后辈。他这几日都没来学堂,我这个当先生、当长辈的当然应该来看看啊。你呢?我问问你,你又是为何这般关心渊之?”

陆语谦听到先生发问,他抬起他那还略显稚嫩的却又带着一股无比强大的坚毅神色的小脸,望着他这位已然古稀的老先生认真的道:“先生曾教我圣贤之言‘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我自小与渊之相交,怎能不了解他?即便传言是真,渊之自己却并无要害人之心,我又有何惧?”

“好一个‘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走,就让先生我陪你一起去看看渊之。”江老先生再次赞许的点头说道。

两人正要进院,天空中一道青光如白日惊虹一般一闪而至,随着只听一人道:“既然如此,我也陪你们一起去看看那孩子?”

江老先生看着来人,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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