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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别人的爹娘,都一个劲的想把自己最好的留给子女,深怕他们输在起跑线上,他这便宜爹爹,倒像是养了一个别人家的私生子,对他好似浑然不在意。

孩童带养,交给了他家左旁的独居老爷爷;启蒙教育,扔给了村中的私塾先生。他自己平日就是四处闲逛,一出门就几天半个月不回,估计不是醉倒在了哪个酒馆,就是沉睡在了某处花楼。

邻居爷爷好心,多次悉心劝解,毫无作用,日子久了,也就没那心性念叨了,只是越发的对沈玉龙好,好得就像他俩才是一家人,他爹就是一个陌生人。

这关系,简直怪得不能再怪了。

算算时日,又到了月底要交月例资源的时候了。武徒四层的沈玉龙也准备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家,前往本家大驻地沈家庄去争取修炼资源去了。

左旁的邻居李爷爷,他只有一个女儿,嫁在了远地。本月初,女婿前来邀请他过去住上一两月,享受一下人间天伦。所以,现在左旁的院门是关闭着的,沈玉龙也就无法和李爷爷好好道别了,只得留了一封书信,将去向和打算据实相告,然后将书信沿着并不严实的门缝,塞到了李爷爷的屋子中。

沈玉龙环顾了一下四周,被他踢倒的院门,早被他拖到了一旁的柴房里,他并没有打算重新安装上去。

偷盗在他们这附近,是一项十分严峻的刑罚,只要坐实了,就要被砍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地的大富被偷怕了,才联合官府出了这么一条严峻的刑罚。村里人都民风淳朴,重罚之下更无鸡鸣狗盗之辈。所以,这院门装与不装,也都一样。只要在院里的房门之上,随便加把锁,就已经是最好的防护了。

所以,沈玉龙锁好了房门,紧了紧身上的包裹,看准了出村的方向,就大步流星的向玉和县所在之处进发了。

只是,以后等他再次回家时,他才暴怒的发现,他家的所有东西都被搬没了,真真的只剩下家徒四壁了。这气得他郁闷了好长一段时日,却又无可奈何,毕竟,那可恶至极的小偷,竟然一点偷盗的痕迹都没有遗留下来。

玉和县和沈玉龙现在居住的李村,距离还是很远的,即使他起了一个大早,紧赶慢赶的走了大约两个时辰,他也才终于好不容易的来到了玉和县,出现在了本家沈府十分宽大的朱红大门之前。

大门紧闭,铜钉锃亮,大门左旁有两扇小了近半的小门,左边这扇小门大开着。小门之前不远处,摆着一张长方桌,桌后坐着一个账房先生,在他身旁,四个守门护卫正在懒懒散散的忙碌着,将桌子上登记好数目的一切事物,初略的分类了一下,就放入账房先生后面分成两列的几个袋子里,如果其中一个袋子装满了,就会有一个护卫将那装满的袋子,提溜进小门中去。

在长桌之前,排着不少脸色憔悴、头发枯黄凌乱的瘦弱平民,手里都提着或大或小的一个袋子,都装得满满当当,看来都是等着登记当月上缴月例资源的旁支族人。

月例资源的收取,都有固定的日子和时辰,看来,这上缴登记才刚开始。

沈玉龙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默默的跟着队伍,缓慢的向前移动。以往,他家也是需要交月例资源的,不过一直是父亲在处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搪塞过去的,倒也一直没有本家的作恶家丁来家里催缴。

这次,他也想排队看看,看看自己以后每月都需要上缴些什么。最后,再将自己的修为层次告诉账房,让他容情禀报,好让自己进入本家之内修炼。

队伍向前移动得不慢,很快就到了他身前的那人。

只见那人从口袋里倒出一些不知名的药草,一些处理过的山货,还有一些陈年米粮,账房先生一一看过登记了,在他家那项名栏上做了个标识,表示他家本月月例资源已经缴足,然后就挥手让他离开了。

看到那人离去,沈玉龙便走上前去,报出父亲沈傲龙的名字。那账房先生听了之后,在几个账本上一通翻找,却是没有找到他父亲的名字,一时很是疑惑。

此时,只见账房先生身后那四名身材魁梧的守门护卫,早已摩拳擦掌的向他围拢了上来。这沈府正门,他倒是和以前好玩的小伙伴们,在来县城逛集市时,经过那么几次,虽然守门护卫一直没变,可他也不记得自己在哪得罪了他们,一看他们这架势,摆明就是要给沈玉龙好好松松筋骨。

看到他们围拢上来,沈玉龙也不害怕,他们只是武徒二层的修为,自己现在是武徒四层,虽然还没有学会威力巨大的武技,不过武徒一层时演练多年的那套打架拳脚,现在还是能派上用场的,对付他们还是措措有余的。

身后一队等着上缴月例的族人,一看守门护卫要打人,全部急忙退散到一旁,远远的躲开,三五成群的围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驻足观看。那账房先生一看势头不对,早将那账本和桌子椅子一抬,竟然跑入小门里面去了。

“各位大哥,在下哪里得罪你们了,你们好好给我说说,要打也要让我打个明白呗。”沈玉龙防备着对他们说道,可那四个守门护卫却不搭话,举拳作势就想向他打来。

“在下武徒四层,你们武徒三层,实力悬殊,你们可要考虑清楚了。”沈玉龙见他们不肯罢手,只得万般无奈的说道。

那四个护卫脚下停了停,互相看了看,好似最后齐齐决定了什么,齐齐举手抬足的向沈玉龙猛打了过来。

莫名其妙的受到欺负,他们连原因也不愿意解释一个,年少气盛的沈玉龙自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决定好好教训他们一下,让他们涨涨记性。

那四人欺负他是年轻少年,所以没有拔出腰间大刀,都只是使出势大力沉的拳脚功夫,狠狠的向沈玉龙扑了过来。

沈玉龙第一次应对这么多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自然不敢轻易的被他们给包围,当先抢功进入一人的胸前,躲过那人挥舞过来的右拳。只见他双手抓握那人腰身,涛涛虎力使出,早将那护卫刘松狠狠的推飞出去,径直推飞出一丈开外,重重撞到门前石狮之上。股股锥心之痛如潮翻涌而来,刘松只觉得全身好似筋骨尽碎,再也激发不起半分力道来。

当时,其余三个护卫的拳脚,都已向沈玉龙的后背打了过来,只见他向上一跃,躲开三人合击,旋即右脚向后环踢,和三人来拳猛烈的撞击在一起,瞬间将当先两人踢飞倒地,久久没能爬起身来。

最后那名护卫,名叫张四,是四人中战斗经验最为丰富的。受此一踢,竟未飞退,且尚有余力和落地之后的沈玉龙狂猛对拆起来。双方所使都是以硬碰硬的勇猛打法,变化很少,直来直往的。

沈玉龙一力降十会,不过短短数招,就将张四锤得浑身酸痛,应变不及。随后被沈玉龙见机擒拿,狠狠按倒在地。

沈玉龙愤怒的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围攻我,难道忘了旁支家族二十以下

武徒四层青年,都可进入本家修炼,不得怠慢的规矩了吗?”

那张四反倒十分愤怒的回道:“你是老混蛋的儿子,人人都可打得!”

沈玉龙闻言反倒一愣,旋即质问:“我爹怎么就老混蛋了,说不清楚,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完,作势就要去打他的嘴巴。

那张四生性倔强,见状也是不惧,大声说道:“你老爹每月月初都会准时准点来沈府讨要一次月例,给少还不行。一开始,临时上任的我们说了他两句,说是没有这样的先例,他倒反而急了,二话不说就将我们狠揍了一顿,还让我们每月拿出部分月例给他买酒,我们自然不肯,之后每月,自然免不了遭受他的一顿毒打。他这样做,不是老混蛋又是什么。每月都要来府里索要一番,简直无法无天。如今老混蛋走了,小混蛋来了,即使打不过你,我们也要出一出胸中这口恶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沈玉龙闻言倒是不禁一愣,想不到他那游戏风尘的老爹,还有这么威风的一面,倒是特别出乎他的意料,他看了一下周围站起来的护卫们,只见他们都神色愤恨,看来多半不是作伪。被人欺负了,还打不过别人,是人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事解释出来,所以,这也无怪他们要一言不发的捶打自己了。

原来老爹的烟花酒钱是这么来的哟,怪不得他一直没有缺少银钱。

沈玉龙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将张四从身下放了起来。

四名护卫你看我,我看你,揉着伤痛的部位,无可奈何的叹息了一声。随后,刘松进入小门之中,将躲藏起来的账房先生带了出来,重新开始收缴月例资源。看到战斗已经平息,周围前来上缴月例的旁支族人,这才慢慢围拢上来,不过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更不敢议论守门护卫被打的事情。

守门护卫是打不过那少年,可是打他们这些庄家汉子出身的糙人,却还是很轻而易举的,他们都很有自知之明。

看到周围又恢复了正常,张四仍是不爽的看了沈玉龙一眼,这才让他跟着他走,穿过左侧小门进宅去。

沈府是一处占地广阔的重庭巨宅,内里大大小小的院落,总的加起来,估计至少也有几百间。建筑和装饰都十分豪华和精致,林木假山和各色奇花异草点缀其间,很是美丽,直看得沈玉龙眼花缭乱,没转几个弯,早已忘记了身在何处。

在张四带领下,沈玉龙七拐八折,终于来到一处僻静小院,进入左手西三厢房之中。

“这里是沈家旁支新进子弟的起居所在,最近几年,一直很少有突破武徒三四层的旁支弟子进来,现在,算上你,这院落中的十间屋子,一人住一间,倒是正好住满。”张四脸色恢复了正常,一个大人又能和不懂事的毛孩子生多久的气呢。

“你先在这里把东西放好,休息一下,一会儿到了饭点,自会有下人送吃的来,今天你是第一天来,收拾完了,就先在院子里熟悉熟悉,待其他人训练回来,你再好好和他们熟络熟络,明天一早再和他们一起去训练。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几年来,府里的人没少受到你爹的关照,你现在又闯了进来,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你未来的路,注定不会风平浪静,一帆风顺,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见势不对,逃之夭夭,能屈能伸,倒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张四说完,也不等他回话,好像发觉自己说得太多了,又一脸严肃的离开了。听他所说,看来他以后不会无聊寂寞了,会有一大堆人等着关照他吧,这可比在李村要受宠得多了,只是这浓浓的关爱他承不承受得住,那就得看他沈玉龙自身的实力和潜力了。

这便宜老爹,也太能惹事了吧,沈玉龙不由暗暗想到,现在的情况,和他来时的预想,天翻地覆,完全不符嘛,好不容易升起对老爹的一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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