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人你敢!”南天竹并不敢与淡蓝色长裙少女正面交锋,随着少女每往前踏一步,就要向后退三步直至退到一棵大树后,手中悄悄碾碎几颗不知名的药丸后,嚣张的叫道:“今日还不知是谁要交代在此地。”
一阵阴风吹过,幽深的林子深处传来了似人似鬼的叫声,南天竹放声大笑道:“老女人仔细瞧瞧,我可不是当年那个南天竹了!”话音刚落一群矫健的‘尸骨’从幽深的树林里钻出,奋力跃向淡蓝色长裙少女。
“阿弥陀佛!”萧生还没回过神,身旁的小和尚早已没了踪迹,再回头望去,小和尚已经落在淡蓝色长裙少女身前,一声佛号双手结印,蜂拥而至的干尸如同撞在了棉花上一般,纷纷倒地。
“施主!回头是岸!”小和尚喝道。
“哪来的野和尚!装神弄鬼!都给我起来杀了他们!”南天竹的声音在这些瘫倒在地的干尸耳中就是命令,纷纷从地上爬起朝着小和尚便要咬。
“阿弥陀佛!”萧生还是第一次见小和尚出手,只见佛号刚落,小和尚身后出现了一尊巨大的金色佛像的法身,佛像并不像一般寺中的供的佛像那般慈祥,只见那金色佛像法身,手捻莲花印,面相狰狞,凶神恶煞般俯视着下方众生,小和尚轻轻挥掌,金色佛像法身也伸出像山一般大的手中,带着坚不可摧之势拍向地面,“轰!”原本那群口中发出不人不鬼叫声的干尸瞬间安静了下来,尘土散去小和尚身前只留下一处巨大的深坑。
小和尚平静的望着瘫倒在地的南天竹,单手双手合十,淡淡道:“这些‘人’本该归于黄土,安息长眠,你却以邪术将他们唤醒已是业火缠身,今日我化去你一身功夫从此以后你便不能为非作歹!”
一道金色佛印凭空出现在南天竹腹部丹田处,随即一闪而过,没入丹田!只见南天竹痛苦的躺在地上,满地打滚。
“原来是妄生塔的守经僧在此!”淡蓝色罗裙少女深深望了一眼小和尚,作楫道:“在下乙木斋第七掌针甘草,见过南海高僧!”
“阿弥陀佛!伽蓝寺妄生塔守经僧不懂见过甘草掌针大人!”小和尚还以佛礼!
“哇!”萧生没了小和尚,只能顺着大殿中的承重木慢慢滑下来,快步来到小和尚身旁惊声道:“不懂小和尚,没想到你如此厉害呀!”
小和尚恢复往日神色,白了一眼萧生说道:“赶紧放信号!”
萧生拍了拍脑壳,说道:“我咋把这事给忘了呢!”
一声响箭,一营身着重甲的将士不一会儿便出现在安国寺四周,将满地打滚的南天竹押到一旁,举着火把将安国寺围的水泄不通。
“你是官府的人?”甘草似乎对官府的人很是反感,面露不善的看着萧生。
小和尚却道:“鬼分好坏,人分善恶,掌针大人,还请自行分辨!”
“就是就是!再说了这差事也是别人硬塞给我的,我才懒得当什么官呢!”萧生想解释却见徐巍提刀走来,单膝跪地道:“巡察使大人安国寺四周已被我营将士围住,请大人指示!”
“还是巡察使?这么年轻!”甘草有些惊讶,眼前这少年最多也就十五六岁,还没及冠,怎么可能做这么大的官呢,难不成这少年是皇亲国戚。
“误会!误会!”萧生似乎知道甘草心中所想,尴尬道:“这官确实是别人硬塞给我的,此中缘由比较复杂,那个徐参将,将孙恩泰带来吧!”
“是!”徐巍转身示意手下将一直关在囚车里的孙恩泰带到萧生身旁,卸下他身上的手镣脚铐。
“算了!”甘草摆了摆手,望着小和尚说道:“既然南海高僧说你与旁人不同,我便信了,不说此事了,看看那边那位年轻人吧!”
“老气横生,我看你还没我大呢!”萧生撇了撇嘴,随即来到孙景仪身旁,气道:“孙兄你瞒的我好苦,为何要挖你父亲的坟!”
孙景仪也不反驳,只是望着一动不动的“父亲”发呆,看到自己亲哥哥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孙恩泰也是一脸不可置信,拉着孙景仪便问这是怎么回事。
甘草此刻走到‘孙恩德’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一动不动的‘孙恩德’听话般的躺会了棺材之中,随即道:“活死人、生白骨,本来便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医术,大掌针紫荆在世时,曾用这种医术救活过还有一丝气息的人,也帮助一位战场上断掉一根胳膊的将军重新长出一根胳膊,然而我那孽徒却想以邪术将这两种医术合二为一,活死人并让其重新生出皮肉,如此有悖天道的医术根本不可能存在,只是我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他早就沉迷此道不能自拔,所以无奈只能将他逐出师门,只是想劝其放下执着,钻研医道。没想到的是,他如此胆大妄为,不思悔改,还投靠贾似道,为了自己的执着,视人性命如草芥,只为试验那不可能存在的复活之术。”
“那既然是不可能存在,为何早已腐败不堪的尸骨却重新长好了皮肉?”萧生问道。
甘草摇了摇头,指着棺材说道:“你再去看看!”
萧生好奇,探头向棺材里望了望,顿时腹中沸腾,白天吃的东西顺着喉咙喷涌而出“呕!”
“为何会化为一滩脓水?”萧生只觉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甘草望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孙景仪,说道:“这世间哪有什么复活之术,哪有什么魂魄之说,人一死便不会再无生机,邪术和医术的区别在于,邪术相信人有七魂六魄,相信鬼神之说,而医术却不信。所以说人活一世便是一世,若是在世时对彼此好一些,没了遗憾要什么复活之术呀!”说罢深深看了一眼孙景仪。
孙恩泰认同道:“景仪,我知道你对我哥哥的死一直耿耿于怀,也怪我平日里疏忽,虽知道他旧疾缠身,但却也不闻不问,心中每天想的都是收成如何,叔叔有愧呀!”
孙景仪呆呆的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孙恩泰,来到‘孙恩德’棺材前,双膝跪地,双手扶着棺木喃喃道:“孩儿恨自己不知父亲恩德,恨自己不能早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孩儿只是想再看你一眼,让你为之骄傲,没想到这执着却给身边人带来了祸害,孩儿愧对列祖列宗!”哭至悲恨一头撞在棺木之上晕倒在地。
甘草见状赶忙上前,按住孙景仪脉搏,取出一针又扎进孙景仪头顶说道:“无妨,只是悲伤过度晕倒了!”
一旁心急如焚的孙恩泰,一边抱住孙景仪一边向甘草道谢。
甘草纤长的手指从孙景仪头上取下两枚银针说道:“先生不必道谢,此事因孽徒所起,怪只怪我管教不严,让这些无辜之人深受其害。”
萧生见事情也算圆满结束,便对身旁徐巍说道:“徐参将!此事以了,多谢将军帮助,木渎镇周县令应该也与此事有关,还有可能县衙门师爷之死与之有关,那边那个南天竹是本案的罪魁祸首,我一并交由将军,还请徐将军妥善处理。”
“卑职明白,这便带人捉拿周县令押往江南道州府衙门!”说着徐巍便带着手下将士离去,离去前徐巍欲言又止,思索良久后还是说道:“卑职在镇外等候时曾飞鸽传书监察使,监察使大人已清楚此事,并以上报黜置使大人,黜置使大人对大人的决策赞不绝口,已与监察使大人一同联名呈报陛下,相信过不了多久大人便会晋升了,不知大人何时前往越州,到时下官定为大人接风洗尘!”
萧生不禁赞叹这帮位高权重之人的速度,笑道:“晋升什么的我不关心,不过我若去了越州自会去打扰徐将军的!”
“等一下!”萧生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徐巍道:“飞鸽传书从雍州王府到此地要多久?”
“若是军队里的鸽子,只需半日,毕竟雍州王府就靠着江南道!”徐巍回答道。
萧生点了点头,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塞进徐巍怀中,低声说道:“这封信还请徐将军交给监察使大人,让大人替我转呈雍州王,此事重要,还请飞鸽传书与我!”
“卑职明白!”望着徐巍带着手下将士离去,萧生心中还有些不舍,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这些将士与那些武朝的权臣不一样,也许他们骨子里也有江湖人的豪迈不羁吧。
“你羡慕这些人吗?”孙家的家丁已经赶到,带着孙恩泰和孙景仪连同棺材一同带回了孙府,闲来无事小和尚走到萧生面前问道。
萧生却摇了摇头:“我佩服这些将士,朝廷在如何衰落,这些将士们却一如既往的忠于职守,就和马横刀一样。但我却不想成为他们,这一点我不如他们。”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小和尚望着远方笑道:“也许你会成为更了不起的人呢!”
“此事以了,我要走了!”甘草走上前,向萧生、小和尚作楫道:“江湖有缘再见!”
“等等!”正当甘草转身离开萧生和小和尚却不约而同的喊道。
“你先说吧!”萧生见小和尚也有话要说。
小和尚点头,望向甘草问道:“当年那件事后,四方斋分崩离析,乙木斋从此也不见踪迹,不知如今乙木斋在何方?”
“心中若存浩然气,处处可见乙木斋。我只能告诉你乙木斋现如今在蜀地,至于在什么地方嘛,日后若是有缘你们自会找到!”甘草笑道。
小和尚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萧生见小和尚问完了,于是接着问道:“我想知道你究竟多大了?”
“哈哈哈哈!”甘草掩面轻笑,轻轻踏前一步,瞬间出现在十丈之远的地方,吃吃笑道:“小娃娃怎么能轻易问女子年龄,若是我有孩子应该还比你大些吧!”
“老妖怪!”萧生脱口而出,却被小和尚捂住了嘴巴,萧生挣脱开来,却早已寻不到甘草踪迹,只得唉声叹气道:“哎呀!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保养的,早知道就问她讨些,送给二婶儿做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