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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生带着徐巍和他的巡察营并没有进镇,毕竟这一营将士若是进了镇必定会引人注目,商议后众人从木渎镇北沿着镇子外围绕道南边,这里至城西姑苏最近。

“那就劳烦各位将军在此等候,晚些时候以响箭为号!”萧生跃下马,对身后的巡察营将士们说道。

“大人放心!”徐巍笑道。

“也不知孙景仪动身了没?”这一晃已过了响午,萧生告别了巡察营将士与小和尚一同返回孙家,此刻在孙府的孙景仪还在大厅焦急的踱步,见萧生回来,赶忙上前拉着萧生的手说道:“刚刚南天竹派人传了信,刺杀失败了!我叔叔人呢?”

“不用急,我已经将他安顿好了,传信的人还说了什么?”萧生问道。

孙景仪得知孙恩泰安全便松了口气,低声说道:“他让我傍晚时分安国寺见!”

“安国寺?”萧生疑惑“不是说木渎镇里就一个寺庙吗?”

孙景仪摇了摇头说道:“萧兄有所不知,原本木渎镇上有两座寺庙,一个是安国寺一个是寒山寺,只是安国寺主持得罪了武帝,武帝下旨要废除安国寺,寺里的和尚闻风而逃,只有寺庙住持不愿离开,当天夜里便自焚于寺庙之中。这一晃多年过去,那里早已荒废。”

“原来是这样!”萧生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去便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与小和尚在暗处护着你,其他无需担心!”

孙景仪点头,感激道:“若不是遇见萧兄,孙某可就真成了孙家的罪人了!请受孙某一拜!”

萧生赶忙扶住作势要跪的孙景仪笑道:“举手之劳,当日你赠我饭时我便说了,力所能及定当不遗余力!”

距离日落时分还有段时间,萧生怕节外生枝并没有通知在镇外守着的巡察营,安国寺就在镇外,与徐巍的巡察营驻扎的地方也多远,若是真遇上危险巡察营半柱香时间便能赶到。

“这里便是安国寺呀!”萧生有些惊讶,寺外巨大的香炉东倒西歪,满是泥垢,一些裸露在空气中的表面也泛着绿锈,悬在门梁上的牌匾早已腐败不堪,房顶的砖瓦因经久失修纷纷掉落在了大殿之上,这地方现在就算是乞丐也不愿住吧。

小和尚轻轻叹了口气,来到已成露天的大殿前,布满苔藓的佛像下,默默的念起了经。

“萧兄,你们可找到地方躲了吗?”孙景仪紧张的看着四周,生怕有人发现。

“这梁上便行!”萧生指着大殿露天的房顶说道。

孙景仪走进大殿,望着露天的屋顶说道:“这夜里透着光,站在梁上肯定会被发现的!”

“无妨!”小和尚似念完了经,回头指着东南角说道:“那里还有些砖瓦,月光暗淡照不到那里!”

孙景仪还有些不放心,正想提议二人躲在佛像后,却见小和尚拽着萧生便跃上了梁“有人来了!”于是憋回了就要出口的话,急忙收拾一番,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出大殿,梁上的萧生透着腐败的砖墙勉强能看到殿外事物。

“你是何人!”出了大殿的孙景仪原本以为是南天竹来了,没想到看见的确实一名淡蓝色罗裙的少女,少女波澜不惊的眼眸四下扫了一眼后便要转身离开,却见又来一名相貌绝美的粉衣少女,粉衣少女手中还提着一筐冒着热气的馒头。

“你们是谁?”粉衣少女放下手中箩筐,双手叉腰望着靛蓝色罗裙的少女问道。

淡蓝色罗裙少女斜眼淡淡的扫了一眼粉衣少女,微微皱了皱眉头,便轻轻挥了挥罗袖,转身便离开了此地。

“还有你!”粉衣少女见淡蓝色罗裙少女被她吓走,顿时骄横起来,指着孙景仪道:“你还不走!”

孙景仪顿时满脑子问号,带着疑惑问道:“为啥要走?这是你家吗?”

“额!”粉衣少女皱了皱眉,思索一番后,露出笑容:“也对,这里不是我家!再见!”说着拎起提篮便走。

只留下摸不着头脑的孙景仪呆在原地,苦笑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大殿梁上的萧生却看得仔细,那身粉衣的女子算上这一次他应该已经见过三次了,只见萧生冷哼了声:“看来这件事越来越精彩了!”

太阳渐渐落山,经过刚刚的小插曲孙景仪倒是不紧张了,呆呆的坐在殿外台阶上,望着生锈的香炉发起了呆。

“孙兄弟倒是来的早呀!”温暖的声音响起,那晚在县衙里见到的绝美男子缓缓踏着夕阳而来。

“南先生也不晚!”孙景仪站起身抱拳道。

“哎!”南天竹叹了口气说道:“这次是我的失误,没想到孙恩泰竟然还有同党,我的手下不是对手被他们逃走了!”

孙景仪似埋怨道:“那可怎么办呢?”

“无妨!”南天竹似早有准备,拉着孙景仪双眼直视道:“你可愿我将你父亲唤醒?”

“愿意!”孙景仪望着南天竹的眼睛,点了点头道。

“就算丢了自己的性命也愿意?”南天竹的声音似乎有魔力一般似春雨般滋润,又如暖阳般温柔。

“愿意!”孙景仪此时眼神有些木讷。

“咻!”黑暗中细若蚕丝般的长针悄无声息的钻入孙景仪的后脑勺,有些木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光芒又瞬间消失,南天竹并没发现,接着用他那温柔的声音说道:“即使如此,那便跟我走吧!”

如同提线木偶般跟在南天竹身后的孙景仪突然身形一顿,略带笑意的说道:“南先生要带我去何处?”

南天竹背对了孙景仪面露诧异,随即又恢复温柔的表情回过头笑道:“要复活你父亲还需要你几滴血,要去你父亲坟前施术才行!”

“即使如此南先生便不必费心,我已差人将我父亲的棺材挖出,现在应该在往这里送,我们在此地等等便是了!”孙景仪笑道。

梁上的萧生皱了皱眉,看来这孙景仪心里还是愿意相信南天竹能复活他父亲,要不然也不会冒着大不敬,挖他父亲的坟,一旁的小和尚却喃喃自语:“孙施主已入魔!”

南天竹自然也十分惊讶,原本想将孙景仪骗走,没想到此人如此决绝,就连自己亲生父亲的坟也敢挖。

“少爷!”说时迟那时快几个孙府家丁趁着夜色抬着一口还带着泥土的棺材赶来,孙景仪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南天竹开始施展他的起死回生之术。

“哼!”南天竹只是冷冷一笑,心中所想无人能知,缓缓走近棺材,袖口一滴深绿色的液体顺着衣袖滴在棺材上,喝道:“孙兄将手伸来!”

孙景仪没有犹豫伸出手臂,一滴鲜血从手指低落,原本安静的棺材顿时剧烈摇晃起来。

“真能复活死人?”梁上的萧生惊讶的看着外面躺在地上不断摇晃的棺材低声说道。

“接着往下看吧!”小和尚没有多言,盯着南天竹陷入了沉思。

“嘭!”木钉钉的严严实实的棺材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里面推开,一具早已腐败不堪的尸体直直的从棺材里站起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肉,原本干瘪的身体和脸也渐渐饱满起来,这确实是大变活人。

抬着棺材前来的孙府家丁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尖叫着跑出了安国寺,孙景仪颤抖身子,一步一步走向还在生长的尸骨,喃喃道:“父亲!”

却被南天竹拦下,南天竹说道:“孙兄稍等,此刻你见到的‘父亲’是没有心智没有灵魂,只是空有一副皮囊!”

“如何能恢复我父亲的心智和魂魄?”孙景仪拽住南天竹的衣领,歇斯底里的呐喊道。

“哈哈哈哈!”南天竹此时露出恶魔般的笑容,不慌不忙的说道“早就跟你说过,要以最亲近人的灵魂换给你父亲,这样你父亲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复活,可是你叔叔被人就走,现在只剩下你了,你说怎么办?”

孙景仪望着一动不动的‘父亲’,说道:“我可以换!”

“好!好一个孝子,不枉读了这么些年的圣贤书!既然孙兄如此孝顺那我也定会助孙兄一臂之力!”孙景仪此刻心思都在眼前这个‘父亲’身上,早就忘记了房梁上的萧生二人。

南天竹生怕孙景仪反悔,掏出一颗药丸便要孙景仪服下,却听一声娇喝,是那身着淡蓝色罗裙的少女又折返回来了,只见她手中一根细若蚕丝的针将孙景仪手中的药丸击落,此刻冰冷的双眼正盯着南天竹。

“南天竹你还是这般死性不改!”淡蓝色罗裙的少女冰冷到极致的话音落下,就连远在大殿梁上的萧生都觉得周遭空气都要被冻结。

“你个老女人还没死!”此刻的南天竹早没了刚刚的温文尔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狰狞。

“今日我要替乙木斋清理门户,杀了你这孽徒!”淡蓝色罗裙少女轻轻往前踏了一步,萧生只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好强的内力!”

“是了!”皱着眉头的小和尚顿时舒展开来,低声笑道:“我说这世间怎么会真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功,原来是乙木斋的弟子。”

“乙木斋?很厉害吗?”萧生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疑惑道。

“怎么说呢,当年乙木斋盛时,八大掌针医术冠绝天下,世间神医皆出于此,传闻乙木斋大掌针紫荆还在世时,手中有本生死簿,想谁活谁便能活,想谁死谁便会死!当然这都是民间神话过的,用来形容紫荆大掌针医术高超,能左右一个人的生死。”小和尚心中仰慕之情油然而生。

“还在世时?难道你说的这人死了?”萧生不解。

小和尚摇了摇头,惋惜道:“这是后话了,以后跟你慢慢说,我现在好奇这女施主是谁,如此年纪便有如此之功,不会是八大掌针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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