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人！”一队守备营将士押着山贼一行浩浩荡荡的往州府衙门所在的城中走去，天还没亮，越州城的百姓大多还没起床，街口零零散散的几个摊位卖早餐的商贩们正张罗着开市。

“你是越来越胖了！”马上的齐大人低头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胖廷尉笑道。

“托大人的福！”胖廷尉嘿嘿嘿嘿的笑道。

“拿着！”齐大人从袖口掏出刚刚大司马塞给他的银票说道：“少吃点肉，多锻炼锻炼！”

“明白！明白！”胖廷尉接过银票更是合不拢嘴。

“对了！”齐大人探下身子，低声道：“那个小师傅和他旁边的年轻人给我好生照顾好，他若是少了根汗毛，唯你是问！”

胖廷尉扭头看了看，好奇道：“难道此人与齐大人有交情？”

齐大人却道：“不该问的别问，你记住若是他少了一根汗毛监察院院长定会亲自来越州扒你皮就行了！”

“啊？”胖廷尉吃惊多瞧了几眼人群中的萧生，急道：“刚刚我说要放人的时候，他死活不肯，这可怎么办，要不找个理由将他们几个放了？”

齐大人摇头道：“不可！他不会没事来此地的，他身旁的那个小师傅别看年纪小，但武功一流，若是他们想走就你那牢房能困住他？此时莫要声张，这伙山贼我见过，可能是州府衙门里的人，你知道的剑陵行事阴险狡诈，他们进了州府衙门必会被放出来，你的任务是再将这三人带回守备营牢房！”

“明白！”胖廷尉点了点头，转念一想突然叫道：“院长大人不会是准备对天机宫动手了吧！”

“嘘！”齐大人白了一眼胖廷尉说道：“天机宫在朝廷耕耘这么久哪能说动手就动手，现如今剑陵势头正盛，天机宫自从大国师出使被燕丘开始败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下面做事的要更加小心，最好是让剑陵与天机宫斗的两败俱伤，我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明白！明白！”胖廷尉搓了搓手，愤愤道：“真想早日看到剑陵和天机宫破灭那天！”

“行了！”齐大人低喝道：“你现在是守备营的人，小心祸从口出！”

胖廷尉赶紧捂着嘴，悻悻然回到守备营阵中，眼睛时不时瞥向萧生，生怕他摔倒。

州府衙门坐落在繁闹的越州城中心，此刻的州府衙门被守备营押送的山贼一伙塞的满满当当，只见齐大人正坐在陪审的位置上，一个鹤发老者坐在中央，大堂上胖廷尉抱拳向鹤发老者说道：“守备营奉命移交罪犯，请知州大人定夺！”

“好一个守备营！”鹤发老者似乎十分不悦：“我江南道一切地方政务、军务都由知州府定夺，小小守备营只不过是我知州府下一个小小军务营，按大武律例应由你们的大司马亲自向我禀报。怎么？倒向天机宫就能视我大武律例于无视？”

“岂敢！”胖廷尉低头瞟了一眼一旁的齐大人，只见齐大人似在闭目养神，于是接着道：“大人有所不知，大将军前日回朝，营中大小事务皆有大司马负责，大司马从早忙到晚没有一刻休息，只能让卑职前来，还望大人海涵！”

“哼！”知州可不信一个满编只有千人的守备营能有什么事能让大司马从早忙到晚，带着嘲讽道：“那倒是，听说前几日大司马入了天机宫的门，成了天机宫外编弟子，你说他都多大了，难不成想和马横刀一般辞官入江湖不成？”

这是一旁的齐大人缓缓睁开双眼，轻声说道：“知州大人慎言，莫要在堂上谈论江湖之事。”

知州瞥了一眼齐大人，随即看向胖廷尉说道：“既然是移交，案卷记录有一并带来吗？”

胖廷尉回答道：“今日刚审，还没来得及记录，大司马便命卑职移交过来了！”

知州知道再问也是白问，于是对堂下的仵作问道：“仵作！检查尸体可有线索？”

“禀大人”仵作双腿跪地，说道：“五具尸体皆为少女，看腐烂程度应该有五六天了，这些人是守备营昨日在案发地附近抓到的，所以嫌疑较小，只要这些人能证明五六日之内没有来过案发地便能解除嫌疑。”

知州点了点头，看了看堂下带着手镣脚铐的山贼，说道：“行了！将他们放了吧！”

“大人！”

知州抬手示意身旁的师爷别说话，接着看向一旁的齐大人道：“齐大人觉得怎么样？”

却见齐大人笑道：“此事是州府衙门的事，我监察院只负责官员，知州大人自己定夺便是！”

知州点了点头，又看向堂下的胖廷尉问道：“廷尉觉得如何？”

“一切由大人定夺！”胖廷尉见知州询问自己，赶紧歪腰拜道：“只是....”

“只是如何？”知州面色突变。

“只是其中有三人并非这群山贼一伙的，我怀疑是异人混入其中，还望大人让我将人带回守备营！”胖廷尉道。

知州点了点头，说道：“无妨，你便将那三人带走吧！”

“是！来呀将那三人给我押回守备营，继续审！”胖廷尉指了指人群中的萧生三人说道。

“今日例行巡察，改日无事，醉仙楼请老哥吃酒！”这时齐大人站起身对知州说道。

知州见齐大人起身，也随即起身拉住齐大人的手笑道：“何必改日，不如今日在寒舍吃些？”

“不是小弟不给老哥面子，只是今日确实有要务在身，你也知道黜置使大人脾气，下次！下次小弟自罚三杯！”齐大人好说歹说终于脱了身，走出州府衙门松了口气，却见胖廷尉一行人带着萧生三人正站在衙门前，于是整了整官服，对手下说道：“你们去牵马，我走走！”

“是！”手下四人也不多问，转身向州府衙门一侧的马棚走去，只见齐大人踱步上前，似不经意经过胖廷尉一行，在经过胖廷尉时微微点了点头，来到萧生身旁稍稍顿足，低声说道：“九斤是我监察院外派守备营的，你有什么事只需找他便是！”说完便继续朝前走去。

“怎么搞得像卧底似的！”萧生咋舌道。

“嘿嘿！”胖廷尉来到萧生身旁，低声笑道：“巡察使大人有所不知，这越州城三方势力斗的特别严重，小心驶得万年船，凡是还是小心点好。”

萧生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廷尉大人，那便山贼是怎么回事，怎么知州大人连审都没审就放人了呢？”

“哎，大人喊我九斤就好。大人可知越州城苛刻赋税？”胖廷尉反问道。

萧生说道：“略有耳闻，那为何永宁县和木渎镇所属的平江县，却没有苛刻赋税这一现象？”

“哎！”胖廷尉再次叹道：“江南道三十二县、四十七镇，下属村子更是数不胜数，唯与永宁县毗邻的几个县没有，明人都知道那是因为永宁县令是国舅爷，县主是当今陛下同母的妹妹，所以人们常说永宁是江南道第二府。”

“原来如此！”萧生叹道：“这么大的事，也传不到武帝耳边？”

胖廷尉却笑道：“官官相护，其中利益无论是剑陵、天机宫还是监察院都有人牵涉其中，原本还相互牵制，后来演变成各收各互不打扰，知道那群山贼为什么直接被知州放了吗？”

萧生感到万分震撼，摇了摇头。

胖廷尉接着道：“因为那些山贼本就是州府衙门的人，他只需教唆那些因苛刻赋税的贫苦百姓落草为寇，并听命于他便能保他不死。这么一个不用给钱的打手，谁不想多有几个。”

“所以说那帮山贼其实是州府衙门派去拦截那些可能告御状的百姓？那五具女子尸体就不管了？”孙景仪愤愤的问道。

胖廷尉点了点头“世人皆为草芥，谁会在意这些无名无姓的女子。”

“别人不管，我来管！”萧生心中似乎压着一块石头。

“大人切不可插手这事，可别为了这事给剑陵、天机宫落下把柄，监察院只管官员，地方上的事无权插手！”胖廷尉劝道。

却见萧生笑道：“那我不以监察院的名义插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