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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指向旅馆招牌的时候,顺着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二楼一扇亮着灯的房间的窗户缓缓打开,一个戴着墨镜的光头的男子就这么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我。他虽然戴着墨镜,但我知道他一看是在看着我。这种莫名的感觉使我莫名的有了不少安全感,因为在内江的火车站,在梦里他已经救过我两次了。

我回过头拉了一下猴子问他:“二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你看到什么?”

猴子瞥了一眼然后又奇怪的问我:“元满,你是不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了,我们今晚还是不睡这里了吧。”

我赶忙回过头,只见本来亮着灯的那间房已经漆黑一片,窗户虽然也是开着,但窗前却没有半个人影。一阵冷风吹来,那间房的窗帘微微的晃动,似乎正在漆黑的夜里向我挥动着手。我不禁缩了缩脖子,朝着旅馆走去。

当我走进了明亮的大堂,那种冷飕飕的感觉才缓了过来。我打量了一下这所谓的大堂,其实就是一间20多个平方的房间,一边放着沙发,另一边挂着电视,电视里正放着意大利足球联赛的比赛。

我和猴子走了几步来到前台,就见后面有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正靠在椅子上微微的打着鼾。

“嘿,老板,开房。”我敲了敲前台说道。

旅馆老板听见有人开房,赶紧揉了揉眼,对我们尴尬的笑了笑。

我们两人把身份证递了过去,可能是习惯问题,他接过身份证开始一边登记一边跟我们搭话道:“二位这么晚了是从哪里来啊?”

本来天就晚了,又遇到鬼搭车这事,而我还拉着猴子住这旅馆,他本来心里就憋着,于是有点不高兴的说着:“你打听这干嘛,身份证都联网了的,我们有什么问题,你登记的时候不就看到了。”

旅馆老板见猴子不好说话,于是对我们抱歉笑了笑又低头开始登记。

我拉了拉猴子,又想起那间房的事于是问道:“老板,这招牌上的2楼,就是靠进门口左边一点位置的那间房,请问有人住吗?”

老板抬头看了我一眼,愣了愣,好奇的问:“哦,那间房是206,没人住。不过客人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啊?”

我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我这人有点迷信风水,进来前看了一眼,就觉得那间房风水好。既然没人住,如果是两张床的标间,那我们就住那间吧。”

老板望了我们一眼,又看了我们身份证的信息,没发现什么问题,也就说了一声好的。

付了钱,登记完后,老板把206的房卡还有身份证递给了我们说道:“我们这里7点-9点是免费提供早饭的,就在对面的早餐店,20元的标准,如果点多了就得自己付超出的部分。”

哔的一声,猴子用卡刷开了房门。猴子把卡插入了卡槽内,房间的灯亮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房间,还行,看起来干净整洁。我们挨个洗完澡后,猴子躺在床上问我:“元满,你这是要把黑长直追回去么?”

我撇了撇嘴也没说话,长长的叹了一口,又小声的说道:“或许吧。”

猴子见我装死,说了句没意思,侧过身,不一会儿就开始呼呼的睡着了。关了灯,我把手枕在脑后,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黑长直。哎,装死就装死吧,脑子里开始各种胡思乱想,没一会儿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元满,该醒了。”一个声音钻入我的耳中,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循环。

咳咳,我咳了两声猛然的睁开了眼睛。第一反应就是往旁边猴子的床看去,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看什么呢,我在这里。”一个声音传来。我顺着声音往窗口方向看去,果然,在窗外雪白的月光下,一个头顶亮的反光的光头男子坐在小茶几旁的椅子上正冲着我亮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我穿好衣服下了床朝他走了过去,“这是?”我问道。

“别大惊小怪,现在是你梦中。”他说道。

“那晚上我看到的是你对吧。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拉开另一张椅子坐下然后一脸严肃的望着他。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如果我不在这里,那我又会出现在哪里?”光头男子笑嘻嘻的对我说。

“问你个问题,自从那天晚上以后,我总觉得被你,还有其他人一些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玩意牵着走。还有,如果晚上我不同意那老头上车,那会发什么?”我盯着光头男子,仿佛要看穿他墨镜后面的眼睛一般。

“那就麻烦了。”光头男子收回了笑嘻嘻的表情,反而一脸严肃的对我又说道:“那我们就必须重新再找另一个命中注定的人。”

我看着他的表情,想到了一个让我自己都心寒的答案:“那我是不是会死?还有猴子是不是也会死?”

光头男子沉默了一下,看着我摇摇头又说:“如果你不是你,那或许就不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吧。”

“我完全不懂你们意思。”我突然愤怒的大声吼了出来,因为我知道我陷入了一场注定不由自主的生活中。“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是我?”

光头脑子抬手挠了挠头,又放下对我说,“你的命运从你父亲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想了想又很平静对我说:“这些本不该告诉你,可是我觉得还是有必须要告诉你。或许你五岁那年死了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我脑子突然炸开了,五岁,又是五岁,我五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我那死鬼父亲到底又做了什么。

他见我许久没有说话,又摸出一样东西递到我手心里说道:“命运,不由自由,你觉得这是你的感受,可这些何尝又不是我们几个老东西的感受。为了能解决这次的大患,我们一些人何尝又不是这样的。你看鹤鸣山那个不人不鬼的那家伙,年轻时候有通天的本事,最后呢,难道他又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吗?还不是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呆了那么多年。”

刚说完,他猛然抬起手啪的一声给自己来了一个大耳光,又双手合十的念叨:“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犯了嗔戒。”

我见他这幅戴着墨镜念着佛语不伦不类的模样突然乐了出来:“原来你是和尚啊。”

他扶正了打歪的墨镜摇着头说:“不是,如果算的话,我只能算是半个死和尚。”

这句话我是真不懂了,于是脱口而出的问道:“你是人?还是鬼?”

“非人,非鬼。”说完他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打开门正欲出去的时候转过身又对我说:“你手里的东西一定要放到你能拿得到的地方,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哦,对了,还有个重要的事,明天如果有个穿军绿色衣服的老头跟你们一起吃早饭的话,你最好让他跟你一起上车。”

这句话让我很是纳闷,这时手里一阵冰冷的感觉让我不自己觉的低头看了看手里捏的一块巴掌大的东西正在窗外隐隐的月光下反射出一片金属的光泽。

我正纳闷的时候,只碰到“砰”的关门声,然后睁开了双眼。我正活动着昏沉的脑子,一种冰冷的感觉从手心处传来。我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一看,果然那块像金属的薄片被我抓在手心里。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旁边床上的猴子,正睡的四仰八叉,被子也被踢到了床下。

我拿起床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八点。我揉了揉疲惫的双眼,起身穿好了衣服,想了想,没把那块东西放进背包里,而是揣进了裤兜。

对着猴子的大腿踹了一脚,我转身进了洗手间开始放水。等我洗漱完后,猴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进了洗手间,也不管我,拉下裤子也开始放水。

我也没管猴子,收拾好东西后抽出房卡下楼把房退了。等我退好后,猴子正好也下了楼,我两也秉着免费的就是最棒的精神走进了旅馆对面的早餐店。

我们走到门口一看,里面已经坐满了男女男少。等了几分钟,有一桌吃完结账,猴子赶紧过去占了座。我拿出退房时老板给的两张票,点了两碗小面,四根油条,两碗豆浆。

没等一会,服务员拿着托盘把我们点的东西全部都端了上来。我跟猴子正一边吃一边说着话,只见旁边服务员的声音响起:“这位大爷也是来吃早饭的,二位能不能挤一挤。”

“哦,没事,一起坐。”猴子答道。

我抬起头就见对面一个穿着军绿色外套的老头正坐了下来。我心里一惊,想起了昨晚梦里的交代,于是问道:“大爷,这么早就出来吃早饭啊。”

那老头可能没想到我会搭话,只是看了一眼我说道:“哦,昨天进城给儿子送鸡蛋,住了一晚,现在还得赶回去做农活。”

“哦,那大爷这是要去哪里啊?”我问道。

可能我这么热情,大爷也是奇怪,但还是回答道:“回后丰岩。”

真这么巧,我心里一阵嘀咕。但想了想昨晚的话还是说道:“哦,真巧了,我跟我朋友正好要去后丰岩找个朋友,您老人家年纪也这么大了,就坐我们车一起吧,挤公交车也不方便的。”说完我还转身指了指停在路旁的车。

可能那老头也是没见过这么热情的人,但估计也是想到自己一穷二白的,身上又没几个钱,而且这么大年纪的人,也不能碰到什么人贩子之类的,于是对我们点了点头。

等我们三人吃了早饭上了车,没过一会儿,车驶上了北碚嘉陵江大桥。桥过了一半,老头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过了桥是走右边还是左边?”

我纳闷的回道:“走右边啊,导航说的那边近。”

可老头却对我们摆了摆手说道:“走右边,去后丰岩有两条路,一条内山,一条外山。虽然外山要过收费站,并且还绕路,可是更安全。内山的路又窄,还全部是之字形的上坡,坡度又大,而且那条路走的基本都是拉东西的又不想给过路费的大车,我们本地人要不是急事都不走那条路。”

见我正要说话,老头又打断我说道:“小同志,顶多就绕二十分钟的远路,可不管什么急事,先得保证自己安全才能办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猴子过了桥走左边,正所谓听人劝吃饱饭。”我点了点头。

下了桥,老头见我们走的外山那条路,也就不再说话,闭着眼开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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