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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京城内城胡同里到处炊烟袅袅,不时传来孩子的嬉笑声和各家叫孩子回家吃饭的招呼声,处处美好和香气溢溢。

一声不和谐打破宁静“救命呀!”

时隔一个来月我们再次来到了这条泡子胡同,胡同中间一户独门小院子的男主人上吊了。据家属反映男人本人长期抑郁,这次拆迁由于他家虽然独门独院,但是自己家隔开的,并且房本面积只有十五六个平方米,而且房子是他父母留下的,户口本上还有其他三个兄弟姐妹和他们的子女共十余位,虽然他和儿子户口在这里,房本上户主也是他,但按政策分到的钱根本不够买个四环内的哪怕一居室。现在他一家三口虽然住的平房但是在市里面而且独门独院,孩子也有独立一间房,还是很方便的。男子并不同意拆迁,但其他兄弟姐妹和他们子女因为并不住这里,希望能通过拆迁获得一部分补偿款,所以近期三天两头单独或几人一起找男人来闹。我们进行了现场勘查,没发现任何扭打挣扎痕迹,家属反映因为亲戚们老来闹,男人已经很长时间失眠,抑郁加重,时刻处于崩溃边缘。我们拿到了死者病例,确实是有十余年抑郁病历史了,近期尤其严重。经法医初步鉴定死者确实是自缢身亡,死亡时间是十八时左右,不存在他杀可能。

事后不久我们得知死者家属和各位亲属都得到了拆迁公司的拆迁补偿款及事故赔偿,比一开始给的几乎多了两倍。

又过了几天,我接到里胡同口一进门那户男主人电话,他吞吞吐吐地说死者死的那天他看到死者大姐傍晚时候慌慌张张地离开胡同,他老是觉得不安心,还是想跟我说一下。因为他和死者小时候玩的挺好,现在也经常一起去斗蛐蛐,本来他们约好第二天周末要一起去斗蛐蛐的,没想到头天会出这事。而且他听死者说过就他大姐闹的最凶,因为大姐一家三口是知青返城,一家三口户口都在这里,可以分不少钱,大姐夫又炒股赔了不少,俩口子整天为钱打架,所以他琢磨会不会是大姐逼死者上吊的?

我们立即调取了那天街口的摄像,确实是案发当天那位大姐十八时零二分从胡同里着急地走出来。“我是大骂他来的,”死者姐姐边哭边说。“一家就我最倒霉,从小到大家务我做,他最小,小时候都是我带。我插队回来啥都没有,几年前才在远郊贷款买的房,老伴又失业很久,闲得炒股赔的一塌糊涂,他就当帮帮我,不行吗?”“那你到底跟他说什么造成的他想不开?”“我就说还不上贷款,一家搬回来住,让他腾建房给我们一家三口,他拿个棍子就要抡我,吓得我赶快就跑了。再说我们都知道他老婆偷人,他才抑郁的,我一家回来还可以帮着看着点呢。”“那你看没看到他上吊?”“看到他上吊我能不管吗?爸妈上班老加班,他小时候都是我带的,虽然他白眼狼不帮我,可我也不能看他死我面前呀!”

我再次提取了案件报告,联系了死者医生据他说,死者确实是近几个月情况比较严重了,不过他加大了药量,也相应调整了治疗方案,按说只要按时服药应该到不了自杀的地步的。“会不会是药有问题呢?”我想。可是死者已经火化,没有可能再提取任何有关身体药物含量的资料了,难到就这样了?

来到了死者老婆开在胡同口几十米远街道边的发廊,旁边墙上也写着“拆迁”两个大字。据附近小卖部店主反映,死者老婆在这里开了十多年店了,生意一般般,刚开始一两年连房租都只勉强够,还好那个伙计挺重情义,据说前期老板娘根本给不起工资,他都没走人,一直干下来了。至于俩人之间不太清楚的关系吗,人家老公就在附近都不管,他们旁人能说啥呢。再说这边生意全靠那伙计支撑,嘴很甜,跟他们大家伙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实在不好多说什么。“这不,自从她老公去世后,这边店面居然拆迁都给了些补偿,明明都是租的房,我这边就谈不下来,她那边就能拿钱走人了,这年头大家都还是先着急自己吧。我真没发现啥异常,她老公别看这么近,根本就不过来,我这么多年也没看到她家里人在店里发生过什么争执。不过倒是听说过她老公身体不太好,知道她男人发生那事时候也吓我一大跳呢,那之后他们就没开过店面。前几天他们开门收拾卖旧椅子啥的时候才又见了一回,但我看那老板娘还是挺轻松的,没感觉多悲痛。”

我们找到了死者的儿子,他告诉我们下月他母亲就会再婚了,就是那个伙计。因为他爸爸几乎不能工作,全家都指望他妈挣钱,他做儿子的实在也不能说什么。他目光躲闪,面色惶恐,他肯定知道些什么。终于,他在我们的多次试探下“我看到过,我妈动过我爸药瓶。”他哭了。“我妈一直就比较强势,我们在家都不敢多说什么,这次其实我爸已经想签字搬家了,他说实在不行,就远些买个小房子,但我妈就是不干,嫌弃我爸太好说话,她说最好我爸能和大姑他们打起来,或者在拆迁公司大闹一下,可我爸那脾气,哎,我实在没想到会这样.....”

“我确实是把他药片换成了维生素”她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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