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出她有死的想法。”虽然对于曾经作为富豪的人来说陷入这种绝境，会寻死看起来似乎也合乎情理。

“没有人会想日复一日地用身体换取微薄钱财，养活一个只会喝酒度日的父亲。”

酒鬼非常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自己如今不过是累赘。

“说实话，这个请求我无法接受，尽管我确实能理解你的想法。”即便丽雅也希望死去，但动手的一定不会是布莱尔，毕竟目前还在和特蕾希合作：

“但我可以当二十分钟的神父，如果你愿意向我诉苦的话，兴许能好受点。”

“你并不能替神父帮我向神取得原谅。”

“你不欠神什么东西，不过我知道你至少亏欠了丽雅。”

“还有她的母亲。”

“你妻子呢。”

“她被抓走了，也许还活着，但那不是件好事。”

“丽雅说你欠了钱，究竟是欠了多少，能让债主这样对待你们。”

“实际上并不是欠钱这么简单，这背后牵扯的东西太多，你恐怕是不会听懂。通俗点讲，就是我被陷害了。”

酒鬼捂住脸，掩盖自己的脆弱，但身体却止不住地发抖：

“我没想到那人居然利用律法的漏洞，让我签下一张无效契约，接着反过来又让我签下一张有效契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情况下后续的交易以及规定是不会成立的。”

赏金猎人也是经常需要在契约上签字的职业，布莱尔对这方面比较熟悉。

“是的。但他在察觉之前已经转移走我那份契约上的金额，并让一个身无分文，不可能还上钱的替罪羊成为他那份契约的契约人。”

酒鬼痛苦地抓紧了自己的头发：

“如果当时我找到证据能证明契约就是那个人签下的话，我就能拿回我的财产。”

这种漏洞，其实就连布莱尔也发现了。但一直以来都有应对的方法，那就是请神职者监督契约的签立。

他们无法说谎，是最有力的证人。

“神职者呢，在秩序城签立重要契约时总会安排神职者吧。”

突然，酒鬼抓住了布莱尔的手臂，咬牙切齿道：“对，我当时也这么想，但真相是，神职者是可以说谎的。”

“不可能。”

“他们说谎了！”

酒鬼嘶吼着站起来：“一定是我惹怒了神，祂才会让神职者来惩罚我！才让我和我的女儿囚禁在这种鬼地方！”

酒鬼发疯地开始说一些胡话，或是咒骂着什么人，或是向秩序之神祈求原谅。也许他一开始是憎恨神的，但因为无法改变当下的惨状，所以反而变得虔诚。

许久，酒鬼才平复了下来：

“抱歉，失态了。”

“没事，陪伴苦难之人是神父的职责。”

“你这神父还挺称职。”

酒鬼难得笑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布莱尔：“对了，既然是赏金猎人，那这个给你吧。当做陪我这么久的报酬。”

打开一看，布莱尔只知道是种粉末：“这是什么。”

“从河边偶尔会有的红石头上磨下来的，与皮肤颜色十分接近的碎屑。而且洒在契约用的羊皮纸上也很难被察觉。”

刚刚酒鬼说过，如果当时他找到证据能证明契约就是那个人签下的话，就能拿回财产。看来那时的失败让酒鬼找到应对的方法，只是显然有些晚了。

“我已经用不上这种东西了，你拿走吧。”

“谢谢。”布莱尔不客气地收下了。

“你可要小心一点啊。”酒鬼抬头望向远处一片巨大的乌云：“不要落得跟我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