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贾从地上立起来，都说了不是你对手，你居然还对我出剑。

“没办法，师尊弟子人数本就不多，加上我恰好也才九数之位，故我才有机会出席这十年一次的六脉试剑盛会。”

云玲儿恍然大悟，以前师尊确实提起过一次，说是掌门收弟子靠的都是眼缘，如果眼神对不上，掌门便不会收为弟子。就如她当初一般，她本以为凭借着自己的资质，是可以入掌门座下修行，得到掌门的亲自教导，但是终归事与愿违，掌门一丁点收她为徒的想法都没有，即便她天资极高。不过，这也同时导致掌门座下一脉人丁凋零，人数远远不及其他峰。

“原来你就是掌门新收的弟子啊。”

这句话让曹小贾心中百味一时难辨，不知道云玲儿是在讽刺亦或是其他意味，唯有苦笑，用以缓解他的尴尬。

“你这样不行。”

说罢，云玲儿又皱起了眉头，“入门已经三年，太清玄玉诀怎么才堪堪一层之境，太清剑法也是半生不熟，这样要如何在六脉试剑中有所表现？”

“不行不行。”

云玲儿越想越摇头。

曹小贾深知这一点，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光是破开天门，便用了三年的时间，如今他哪有更多的时间花费在修行之上？

“我教你吧。”

“嗯？”

云玲儿突然冒了一句，曹小贾防不胜防，神色大为惊奇，疑惑间带着一股不可思议却又难以相信的意味。

“我说，我来教你。我观你刚才所使剑法，半生不熟，一副全然还在摸索的状态，定然是无人指导致使。所以，我来教你，教你如何用这太清剑法。”

曹小贾脑瓜子嗡嗡的，他觉得这姑娘有点奇怪，放着自己的修行不练，却要来教他如何使用太清剑法？正常人都不会这样想。

虽然，他太清剑法的确半生不熟，她也猜中了其中原因之一，通天峰奉行的纲领便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破开天门之后，师尊将太清玄玉诀和太清剑法传与他，督促他要好生修炼，之后便一直不见人，八师兄也很少见到。不过，果然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资质不行，做什么都比别人慢。

“喂，想什么呢？！”

云玲儿怒红着脸，声音有些气愤，她都大发慈悲说要教他练剑了，这个人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居然还在那发呆？！

真是岂有此理！

曹小贾回过神来，急忙道：“啊，抱歉。”

“那个，教我练剑，不会妨碍到你自己的修炼吗？”

“放心，不会，无需多虑。”云玲儿信心满满。

“就这样决定了，每天这个时间点，我们在这里见面。”

不由得曹小贾再分说，这件事就被云玲儿这样定了下来。她召唤出青绿色长剑，乘着剑飞走了。

盯着云玲儿离去的方向，曹小贾若有所思。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以气御剑使其悬浮在自己面前，犹豫半晌，抬起一只脚踏上去，双脚站在上面，重心一时不稳，身体左右摇摆，随着微风之势，好似一阵大风吹来，身体不受控制。终于，在他的努力之下，还是立住了，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但是当他准备御剑飞行之时，飞剑开始飘动，还未飞上天空，他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以气御剑虽有所小成，但是御剑飞行，却是没有一点长进。

曹小贾从地上爬起来，心中不免苦恼，以自己现在的速度，六脉试剑之前能够学会御剑飞行吗？恐怕，难啊。

如今他才刚刚起步，什么都要学，太清玄玉诀、太清剑法、御剑飞行……要练习之事有很多，且并非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完成。他，很需要时间。只是，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一年，一年之内，境界不仅要提上去，剑法也有有所小成，才能在六脉试剑上有所表现，不至于给通天峰一脉丢脸。

一念至此，仿佛就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落在他的双肩，腰不自觉的弯曲了下来。

房间内，曹小贾盘坐在床上，双手放于丹田前方，身体浮现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青气，环绕在他身边，若隐若现，漂浮在四周，紧紧拥抱着他。

他苦皱眉头，紧闭双眼，如若遇着了什么恐怖之物，紧锁眉头，气息急促，长发不禁有些散乱。汗水从他的额间发芽，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打湿了他的衣襟，再从衣襟流入，和着衣服内的汗水，将整件衣服打湿。

精神世界内，曹小贾乘着一叶孤舟，双手紧紧的抓住舟沿，任凭小舟在风暴中左摇右晃，他都死死的抓住，没有放手。适才修行之时，他的精神世界内突然刮起了风暴，风暴席卷了精神世界内的这片海域，浪翻波涌，如同海啸一般，掀的小舟船身不稳，极度晃动，唯有死死的抓住舟沿，才能保持住舟身的平衡。

他有一种直觉，不能掉进小舟下的海面，如果掉下去的话，将会发生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为何会掀起风暴，太清玄玉诀中也没有相关的记载，但是此刻无暇他顾，不能掉进这片海，这是他现在最强烈的想法。

现实，围绕着曹小贾的那些若隐若现的青气之中，有一股黑丝突然出现，宛若无垠之水，不知从何处来，它混入这些若有若无的青气之中，使这些青气竟然沾染了一丝黑气，随后隐没，消失不见！

精神世界内的曹小贾完全注意不到这些，他的精力都集中在如何应对此场风暴。终于，风暴渐渐地小了，直至消失不见，海面也平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目光望向海面四周，自身仿佛置地于无限之海的中央，寻不到那遥遥的彼岸。

此真可谓是驾一叶之扁舟……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天地无限，虽大吾小矣！

现实中，他幽幽的睁开眼，适才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幸好及时防备。经此一役，他的修为又涨了几分。

起身来到窗边，晚风徐徐送着清凉的夜晚而来，扑打着他的脸，月亮明明而皎洁，圣洁的光芒普照大地，那么神圣，那么高洁，好似一名仙子，俯视着人世间，爱慕着人世间。

只是，如此圣洁的夜晚，却让他想起了那个“血夜”，那个没有血的夜晚，只有孤单的灵魂在抽泣，凄厉的风声中好似夹杂着他们的嘶吼、不甘与怨恨。

仇恨如一把火，倏的一下点燃心脏，点亮了黑夜，照亮了他的双眼，双手紧紧的抓住窗沿，指甲仿佛都要扣进檀木里。双眸之中，一丝黑线一闪而过，仿佛不存在过。

三年来，落凤村村民们的仇他一直都没有忘，也不会忘。纵使平日里不提不过问此事，但是这件事一直在他心中，久久不能释怀。

阴魂门……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

后山。

“太清剑法，刚柔并济，时刚时柔，出剑之时，不能盲目，每一剑有每一剑的威势，每一剑有每一剑的力道，剑要配合人的律动，人也要配合剑的方式，两者不是互相切割分离，而是互相为一体，单纯为了出剑而出剑，那是不对的，那切割了人与剑的关联。只有找到那种平衡感，练习太清剑法的时候才能做到事半功倍……”

云玲儿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自己对太清剑法的理解，曹小贾似懂非懂的点头，时而迷茫，时而恍然，仿佛云玲儿的讲述晦涩难懂。

“听懂了吗？”

云玲儿今日依旧一身翠绿色的长裙，束着那盈盈一握的纤细小蛮腰，挺衬的胸脯，头上扎着两个小丸子，上面束着同色的丝带，与昨日倒是有了不同的美感。

“听懂了吗？”云玲儿又问。

曹小贾回神，立刻摇头，又旋即点头。

云玲儿看的脸色一急，蹙眉道：“那你到底是懂还是不懂？”

曹小贾犹豫半晌，考虑着要不要说实话，最后，他缓缓摇头，表示自己没听懂，什么剑要配合人的律动，人也要配合剑的方式……听得他是一头雾水。

云玲儿锁着眉头，她认为自己已经说的够简单的，他怎么就听不懂呢？

“我再说一遍，你仔细听着。”

云玲儿又念叨了一遍，曹小贾听完还是摇头，云玲儿扶额。

“罢了，你还是先跟着我舞剑吧。”

云玲儿祭出自己的青绿色长剑，曹小贾也立马祭出自己的长剑，跟着云玲儿舞起剑来。一招一式，如有破风之声，发出呜呜的声响。两人一前一后的舞着，但是很明显，云玲儿舞剑十分自然，曹小贾却总有一丝僵硬之感。

停剑，云玲儿道：“还是那个问题，你的人与你的剑是分离的。”

人与剑是分离的？

曹小贾细细品味着这句话，似有所启发，却又求而不得。

云玲儿抿着小嘴，沉思良久，突然道：“你会御剑飞行吗？”

曹小贾摇头。

“就是这个！”

云玲儿猛的拍掌，似是发现了症结之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