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样能行？”
“试试总是不吃亏的。”
曹小贾叹一口气，姑且就信她一回。只是御剑飞行他本就生疏，这次或许要出不少洋相了。
双手结印，食指中指并拢，指尖闪烁着青色的光芒，术法催动脚下的长剑，长剑受到感应，幽幽飘动，只一瞬间，长剑便陡然加速，飞向天空。不到三秒，曹小贾便从半空中狠狠地摔下来，砸在地上。
云玲儿盯着他，眨了眨眼。
犹豫半晌，她才轻咬贝齿，问道：“你平衡不好？”
曹小贾从地上坐起来，想了想道：“或许吧，我也不知道。”
云玲儿咬着清唇，微微蹙眉，难道要从平衡性练起？
“你，会金鸡独立吗？”
“会啊，怎么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能站多久？”
“没修行以前，大概能站一个时辰左右，现在的话，应该能站很久。”
也就是说，这不是平衡性的问题。那么，到底是什么问题？
“你能再演示一次吗？”
没办法，曹小贾只好又演示了一次，又一次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再来一次。”
摔落。
“再来一次。”
再摔落。
“最后一次。”
还是摔落。
……
这才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曹小贾已经摔了不下十次。
“还要演示最最最……最后一次吗？”
云玲儿汗颜，有些尴尬的笑道：“不用了。”
“那你找到原因了？”
“咳咳。”云玲儿清咳两声，“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真的？”
曹小贾语气忽然有些激动。
其实摔了这么多次，在他看来都无所谓，只要能清楚自己为何不能学会御剑飞行，这些都是可以付出的。
云玲儿低着头，双眸思索，将她刚才发现的细节综合起来，答案便已经呼之欲出了。
她盯着曹小贾，曹小贾忽然她的双眸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态势，让人的目光不自觉的偏离，不敢与她对视。
“总的来说，你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将你手中之剑，当做你身体的一部分。”
把剑……当做身体的一部分？
曹小贾思索着，眉头紧皱。
云玲儿继续道：“武器，是人肢体的延伸。故武器，亦是人体的一部分，要将其当做身体的某个部分来使用，方能随意所欲。此所谓，人器合一也！”
人器合一？
“你现在所缺少的，是一把自己的剑。”云玲儿斩钉截铁地说道。
曹小贾盯着自己手上的剑，疑惑道：“这难道不是我的剑吗？”
“非也非也，此剑非彼剑。我所说之剑，乃是法器。”
“法器？”
云玲儿举起她的剑，青绿色的长剑闪烁着幽幽的光芒，“就像我这把剑，是经过灵气炼制而成的法器，本身威力无穷。使用者使用灵气炼制属于自己的法器，能与法器之间心意相通，使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旋律，云玲儿又指着曹小贾的剑，继续道：“而你这把剑，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剑，没有经过灵气的炼制，自然不能为你所用。如果只是学习普通的剑法，那这一柄长剑足矣，但是太清剑法不同，太清剑法讲究人与剑神貌合一，这样才能发挥出太清剑法的最大威力。”
云玲儿看着曹小贾，道：“你应当见过你师兄师姐的剑了吧？”
曹小贾微微点头，八师兄和七师姐的剑他都已经见过，确与自己手中之剑不同，以前没发现，现在一对比起来，他们的剑，似乎多了一股说不明的意味。
“他们的剑，就是经过灵气炼制而成。或是自身炼制，或是前人所留，不论如何，都比你手中这把剑要好上太多。”
“前人所留之剑也可以吗？”曹小贾有些惊讶。
“当然。”云玲儿神色忽然骄傲起来，指着她的剑道：“我这把剑就是朝阳峰祖师所留，名为青玄。只要能让剑承认你，前人所留之剑，也是可以作为自己的法器。”
“那这么说，我也可以？”
“没错。”
曹小贾心中稍稍激动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么他也有望获得一把前人留下的剑？
“那我该去哪里寻找前人所留之剑？”
“剑冢。”
……
“你想去剑冢？”萧云有些惊愕。
曹小贾猛地点头，神色认真。
“小师弟，我本想等你修行有所小成之时再与你商量法器之事，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剑冢一趟吧。”
“多谢八师兄。”曹小贾神色一喜。
“不过……”萧云眉头微微皱起，“我劝小师弟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为好。”
“为何？”
曹小贾神色不解。
萧云叹一口气，道：“小师弟，你可知，其实在入住通天峰以前，我们这一脉是偏峰，弟子稀少，门第凋零，也就是出了师尊这样一个天才，力压其余几峰，镇压了其余几峰的天骄才俊，这才夺得了这掌门之位，入住了通天峰。”
“原来我们通天峰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曹小贾以前从没听萧云提起过。
“是啊，所以，小师弟还是早做心理准备为好。”
心理准备？
哦，八师兄是怕没有一把剑看上自己，到时候难免伤到自己的自尊心。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以他的资质，这次本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不成功也无所谓。
于是乎，曹小贾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平静道：“八师兄，我准备好了。”
萧云微微点头，青色长剑出现在他脚下，“小师弟，上来吧，我带你去我们这一脉的剑冢。”
曹小贾踏上去，青色长剑在萧云的控制下，嗖的一声飞向天空，曹小贾顿时重心不稳，身体左摇右摆，萧云伸手抓住他，温和地笑道：“小师弟，站稳了。”
曹小贾身体一挺，矫正站姿，尴尬一笑。
飞行在空中，曹小贾好奇的目光左右闪烁，这还是他第一次拥有御剑飞行的视角，抬头望天，天空的云层仿佛触手可及，两侧的风流淌吹过，似乎都比地面的风来的清爽，让人不禁心旷神怡。视线顾及左右，整个太清山脉收入眼底，它庞大却又如此渺小。再往下看，先前所在之地已化为一点，不能看清。
这就是……御剑飞行的感觉？
曹小贾觉得自己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就听见萧云说道：“小师弟，我们到了。”
猛地回神，眼前的景色骤然放大，两人落在通天峰一个小小的山头之上，周围的草木仿佛被人洗劫了一般，枯败不堪，弯着小蛮腰，似是失去了生命力。光秃秃的大地，光秃秃的枝条，一切就像末世。
曹小贾神色有些发楞，“八师兄，这里就是我们通天峰的剑冢？”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里真的是剑冢吗？
“嗯，这里就是了。走吧，就在前面。”
两人往前走去，周围的草木衰退，像是被人撸秃了皮，就算是村里的农田，也没这里干净！
前方，一块灰色的大石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灰石上插着十把剑，一把黑色的长剑插在正中央，其余九把剑环绕着它。
“小师弟，这就是我们这一脉的……剑冢。”
曹小贾盯着那十把剑，不禁有些畏惧的吞了吞口水，他能感觉到，那十把剑散发着恐怖的能量波动，仿佛要将人撕碎。尤其是中间那把黑色长剑，更为恐怖，散发出一股可怕的毁灭波动，仿佛只要自己再靠近一点，它就要将他吞噬殆尽。
“八师兄，我感觉它们，都好恐怖。”
萧云沉着眉，道：“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也这样认为。事到如今，我还是这样认为。它们，真的很恐怖。”
“小师弟，我们这一脉人丁凋落，各位祖师也不怎么收弟子，所以能够留下来的剑，少之又少。这十把剑，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但是，但凡能够留下来的，必然是绝世非凡之剑，其持有者，也定然是惊艳一个时代的人物，他们留下的剑，想要获得认可，并不容易。”
不用萧云多说，曹小贾就已经感受到了，它们身上，那份强烈的意志！
“小师弟，去吧。”
曹小贾闻言看着萧云，然后收回目光，又望向前方，犹豫半晌，突然深吸一口气，双眼坚定，最后缓缓向前踏出了一步。
不能后退！
曹小贾心中如此激励着自己，如果这都不能面对，这都要恐惧，又怎么给乡亲们报仇？！
不能后退！
不能后退！
顶着心中的畏惧，他来到这十把剑前方，紧咬着嘴唇，仿佛要咬出血来。虚汗遍布了全身，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双腿渐渐变得无力，这让他想起来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掉落下断崖。
绕着十把剑转了一圈，犹豫了一会儿，他伸出颤抖的手，对着其中一把剑伸手。前方突然掀起了一股无名的狂风，吹得他睁不开眼，身形也差点稳不住，但是他伸出的手却没有收回来，朝着逆风的方向用力向前，剑柄已经近在咫尺。
于是乎，他用力一握，就在要触及剑柄的瞬间，一股强烈波动从剑柄上激荡开来，将曹小贾震退，像是在说：
别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