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被拒绝了？
曹小贾神色顿时一愣。
虽然不能确认，但是他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他被拒绝了！
猛一咬牙，他心道：我就不信，再来！
曹小贾奋步向前，不知何起的狂风再度吹来，阻挠着他的前进。风刮红了脸，嘴唇也在呜呜地颤抖，唇齿之间发着莫名的声响，嘴唇似乎都已经有些扭曲变形，但是他依旧用力向前伸手，试图抓住剑柄。又是一股强烈的波动激荡开来，他再次被弹开。
不过他没有服输，他又一次走了上去，历经对抗，最后再度被弹开，如此重复。
一次又一次，他的衣裳被割破，肌肤被割裂，鲜血缓缓的流了出来，但他依旧没有放弃重复着一次又一次，没有停下的意思。
萧云看得不禁动容，想要劝阻，但一看到曹小贾坚韧而又决绝的眼神，他却不能迈出一步。或许，这位小师弟的资质并不好，但是他的意志，他的韧性，远超当初的萧云自己。
萧云第一次来到剑冢时，也是面临和曹小贾一样的窘境，他在尝试几次之后便知自己无望，最后锒铛离开。可是曹小贾这份坚韧不拔的精神，让他大有震撼。
也许，他未必不能得到这些剑的认可。
突然，萧云的脑海里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不过很快又将其掐灭，认为不可能。这些剑的高傲，他是十分清楚的。通天峰上，除了大师兄，没有其他人得到过这些剑的认可，它们主人生前十分狂傲，它们的主人死后，它们依旧狂傲，就像是继承了其主人的意志。
虽然不能获得剑的认可，但这也能当成是一份磨砺，小师弟此行定有所获。
“啊！！”
曹小贾还在苦斗着，倔强着，狂风不能使其击倒，但也不能前进分毫。仿佛就是一台播放机，无数次重复播放着这段影像，重复着这段过程，始而又终，终而又始。
突然，狂风停了下来，一瞬间的变化让曹小贾神色一楞，萧云也是面色一变，这难道……
犹豫了一下，往前几步，没有受到狂风的阻拦，但他没敢粗心大意。盯着面前的这把剑，犹犹豫豫的伸出手，还是没有受到阻拦，最后在疑惑中，他的手握在了剑柄之上。
萧云神色大震，那柄剑……承认了他？！
在握上剑柄的一瞬间，一个声音猛地传入了曹小贾的脑海。
“小子，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意志力，值得嘉奖。”
“谢谢。”
顿了一下，曹小贾旋即明白这是剑在与自己对话。
“只是，光凭这样，你是无法带走我的，你的资质太低了。嗯……这样吧，你只要……”
“谢谢。”
话还没说完，曹小贾又说了一句谢谢。
剑楞了一下，下意识地回道：“额，不客气。”
曹小贾嘴角微微一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并不准备带走你。”
“嗯？！”
剑的声音怔住了。
“喂喂喂，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动了恻隐之心才给你这样一次机会，否则以你的资质，是不可能得到我的认可，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剑的声音沉了下来，隐隐有些怒气。它都愿意低下身姿来迎合你了，你现在居然说你不想带它走，你把它的面子往哪里放？！
曹小贾不怒反笑，道：“你说的对，我的资质并不好，并不能得到你的认可，我是无法带走你的。所以，我认为我也应该学会放弃，放弃一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转而去寻求自己能够拥有的。”
“但是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可以让你得到你无法拥有的东西。”
“但是这样的东西是怎么来的呢？”说着，曹小贾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我虽然天赋不高，入不得诸位的法眼，但是，我并不需要他人的同情。”
“你认为我是同情你，所以才给你这样一次机会？”
“我不知道，可能是，可能不是。但是，就在刚才，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不是吗？”
剑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你在借我证道。”
“证道？”
曹小贾神色迷惑，什么证道？
“哈哈哈哈！”
剑忽然大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么多年，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小子，虽然你的修行资质不佳，但是凭借着你的心志，如若假以时日，你将来的成就，并不会比那些天骄才俊差多少。”
“谢谢。”
“我并不是在安慰你，我是说真的。”
“假如真有那样一天的话，我会来告诉你的。”
“那我就期待一下。”
曹小贾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么，希望你能找到一把属于你自己的剑。”
说完这句话，剑的声音就消失不见了。
松开握着剑柄的手，曹小贾向着萧云走去，见到他走来，萧云立刻迎上来，急忙问道：“小师弟，你为何没有拔出那把剑？”
既然已经握住剑柄，那么那把剑应该承认了他才对，为何他又松开了？是那把剑出尔反尔？不，萧云觉得不可能，那些剑都是老前辈了，应当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那又是为什么……
曹小贾示意萧云稍安勿躁，笑问道：“八师兄，你的剑是自己炼制的？”
萧云楞了楞，点头道：“是的。我的剑是用千年青岩石炼制的。”
“八师兄，我也想炼制一把属于自己的剑。”
萧云瞪大了眼睛，他明白了曹小贾的想法，犹豫半晌，他才幽幽道：“小师弟，你这是在舍本逐末。”
“八师兄，这可未必。前人之剑，不也是他们自己炼制的吗？”
萧云叹气，这其中差别大了。不过他观曹小贾心意已决，无奈道：“小师弟，想要炼制一把属于自己的剑，你需要下山历练。”
“下山历练？”
……
翌日，午后。
后山，湖边。
曹小贾道：“过几天，我就要下山了。”
坐在他一旁，翠绿色腰带束着盈盈一握的小腰的云玲儿，不施粉黛的清秀圆脸，顶着一双大眼睛。眨眼问道：“下山做什么？”
“你不是说过，我的人与我的剑是分离的，所以，我要去炼制一把属于自己的剑。”
“剑冢呢？”
“去过了，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炼制的剑最好。”
云玲儿没有戳破他，“可是，马上就是六脉试剑了。”
“是啊，所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
“一年时间，未必能寻得一块满意的材料。”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曹小贾站起来，捡起身边一颗小石子，朝着河中扔去，连着飘了两下，溅起两片水花，然后消融于大河之间。云玲儿也站起身来，捡起一颗石子，朝着河中一扔，水花三溅。
“算了，你要去就去吧，也没人阻拦你。”
曹小贾看向云玲儿，见她清暮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愁色，道：“所以，今日，我是来向你告别的。从明天起，我就不会来了。”
“不来了就不来了呗，我也乐得清闲，不用每天都来教你这个笨蛋了。”
被云玲儿骂了笨蛋，曹小贾也是微微一笑，没有反驳。
云玲儿顿了顿，继续道：“下山以后也别忘勤加修炼，要是等到六脉试剑的时候，要是师父我发现你居然一点进步都没有，丢的可是师父我的面子，会被人嘲笑的！”
面对云玲儿的玩笑话，他同样回以玩笑，道：“是是是，定然不能让师父失望。”
“哼。”
云玲儿撇过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来，再来比试比试，看看这些时日，在师父的教导下，我有没有进步。”
“哼，这可是你说的，别怪师父我不手下留情。”
云玲儿拔出青玄剑，锐利的剑光直指曹小贾。曹小贾面无惧色，握紧手中之剑，不等云玲儿出手，他便先发制人。
云玲儿眼中精光一闪，轻易化解了曹小贾的攻击，转头用更为凌厉的攻势直逼曹小贾，逼得他连连后退。
她的攻势，更甚往常！
曹小贾咬牙坚持，却还是难以招架，被云玲儿一剑震退。
“哈~，我输了。”
喘着大气，曹小贾道。
云玲儿收剑，微微道：“还是有一点进步的，能坚持这么久。”
“这不得，多亏了师父的教导。”
曹小贾用剑支撑着身体，心中吐槽道：该死，这家伙今天下手怎么这么狠？！
“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撂下一句话，云玲儿御剑离开了。
噗通一声，曹小贾坐在地上，揉着自己有些发麻的双臂，最后那一剑，震的他双手发疼、发麻。
总感觉，这家伙今天不太对劲。
出发前夜，曹小贾打算睡个好觉。睡下没多久，他感觉到一股寒气袭体，微微睁开眼，眼前的景色并不是他的房间，而是一个空荡荡的幽暗房间。
梦？
这样想着，他忽然看到一个人影蹲在房间角落的阴影里，埋着头。
犹豫了一下，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
人影没有回应。
他又问了一句，还是没有回应。正当他靠得越来越近之时，人影忽然抬起了头，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模糊不清，就像是被黑夜所覆盖，看不出一点人脸的迹象，无论是眼睛、鼻子还是嘴巴。
他猛地停住了脚步，紧紧皱眉。
“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
人影的声音很是沙哑，纵使没有眼睛，他也能感觉到人影在看他。
“你是谁？”
曹小贾没想到人影会率先发问，顿了顿才回道：“我叫曹小贾，你又是谁？”
“我？我是你啊。”
人影声音落下的瞬间，他的面容极速变化，瞬间变成了和曹小贾一模一样的面容，脸上还带着微笑。
只是那个微笑，十分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