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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我的舍友想见你,你跟我们出来吃饭不?”梁弦在舍友们的注视下给华年年打了个电话。

他们说四人宿舍,其中两个舍友说他们两个人冷一块去了。

梁弦冷,他女朋友更冷,舍友表示,他们想温暖一下他俩。

而梁弦和另一位舍友齐礼都觉得华年年不能同意,劝他们打消念头。

但其他两个舍友曾逸白和王鹏还是满怀期待:“先打个电话问问嘛。

齐礼和梁弦算是发小,他俩从小学认识后就一直没分开,所以自然而然成了朋友。

在高二的时候,梁弦就跟他说:“我得努力了,她被保送了,再不努力就没有看见她的机会了。”

齐礼便拍拍梁弦的肩:“兄弟陪你。”

而他们的高中不似电视剧般轻松。

需要在早晨五点就起床,将宿舍打扫到一尘不染。

需要已进入教室就立马投入学习,需要在跑操的时候与前面的同学只有一拳距离。

需要在吃饭和洗澡中做出选择,需要在夏天边擦汗边听课,需要在冬天边摩擦着冻僵的手边记笔记。

需要遵守学校有些苛刻且不合理的规则,男女不能并行,自习课不能抬头……

但梁弦和齐礼做到了,同时也在高考的时候越过了几十万人,实现了他们的目标。

天有些黑了,华年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这灯火通明的城市和梁弦打电话:“我能不去吗?。”

梁弦开着免提,他们是四人宿舍,有两个人听见华年年拒绝,齐声说:“别啊。”

华年年没想到他们舍友就在他旁边听着,愣了一下:“你们去哪吃?”

梁弦反问:“你要和我们一起吗?我们听你的。”

华年年也不想让梁弦为难,带女朋友见舍友也是件正常的事情。

便妥协到:“就我们小区附近那个烤肉店吧。”

通话结束,王鹏拍了一下梁弦肩膀:“嫂子这不是挺好说话的嘛。”

四人在路上走着,齐礼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别留恋了,快点分手吧,她喜欢上你了。”

梁弦双拳紧握,一个人的喜欢从愿意为了一个人做出改变开始。

可是喜欢没有期限,爱意又该如何终止……

他用尽浑身解数,好不容易靠近了那个闪耀的存在,他怎么舍得离开。

齐礼似看懂了梁弦的内心所想,开口道:“梁弦,我说句不好听的。

她喜欢上你了,她只不过是在离开前不舍几天,而你呢,人生这么长,你要一直在对她的思念中存活下去吗?痛苦都是留给活着的人的。

她越喜欢你,你得到了回应就更出不来了,越陷越深,到最后痛苦也越来越多。”

梁弦抬头看了看远方的路灯,是照了黑夜的,但他觉得,一点都不亮,华年年才是那个让他敢在黑暗中前行的存在。

或许,他可以随光离去……

餐桌上,曾逸白和王鹏说的不亦乐乎,华年年对旁人一向贯彻冷淡的态度,而梁弦和齐礼则心事重重。

华年年注意到了,牵起梁弦的手拍了拍:“怎么不开心啊?”

王鹏听到了,打趣到:“梁哥是不是吃醋了,嫂子我和你说,梁弦和齐礼非说你不会同意出来的。

我和曾逸白就不信,让梁弦给你打个电话,这不你还是同意了嘛。

我猜梁哥是不是怕我们抢走嫂子,才不敢带我们见你。”

梁弦盯着王鹏:“你抢不走。”

王鹏笑笑说:“嫂子你看,梁哥就是吃醋了。

咱梁哥可太喜欢你了,在学校有小姐姐问他要联系方式,他就冷着脸说,不好意思,有女朋友了。

再有死缠烂打的,他连搭理都不搭理,话还少,也不爱笑,那时候我们就想见见你,我们的嫂子什么样子啊,能受的了梁哥这脾气。

结果一看,明白了,嫂子话更少,我想知道你俩在一起说话吗?哈哈哈哈。”

华年年瞅了梁弦一眼,对王鹏说:“咱俩认识的是一个人吗?”

王鹏和曾逸白齐声问:“怎么说?”

华年年一思考:“就,他和我说他是个渣男。”

王鹏,曾逸白,齐礼齐声笑了出来。

齐礼自言自语似的重复了一遍:“渣男。”心想:真能扯,喜欢了一个人六年的渣男。

曾逸白一脸八卦的问:“还有呢?”

华年年说:“还有就是,我觉得他偶尔有点啰嗦,也挺爱笑的。”

曾逸白鼓了鼓掌:“没想到咱梁哥还有两幅面孔,这可能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大家差不多都吃饱了,华年年问:“你们晚上都没课?”

梁弦揉了揉华年年头发,柔声问:“怎么了?”

华年年摇摇头:“就是觉得你们的时间很充裕,有点羡慕。”

华年年在准备着越级考试和再一次参加国际大学生物理竞赛和全国大学生数学建模竞赛,等竞赛结果出来了,刚好下一年可以参加保研夏令营,然后直博。

华年年每天都忙的晕头转向,给妈妈保证的话,也是做不到了。

梁弦还记得夏天和华年年的那次吵架,他记了很久。直到亲眼看见华年年备考,才懂了华年年为什么生气。

她明明从早忙到晚,明明用尽了浑身解数,可因为这短暂的时间,她终究是会留下遗憾。

而他们这些与她亲近的人,以为她好为名,让她去主动浪费自己的时间,主动抛弃自己所爱,多残忍……

大家边吃边聊,时间过的很快,梁弦看到华年年有些困了,就提出该会宿舍的回宿舍,该回家的回家。

王鹏开口就说:“你这意思不要太明显,就是赶我们三个电灯泡回去呗,住在外面的不就嫂子一个人。”

梁弦笑笑:“知道还不快走。”几人也很识趣,很快就走了。

梁弦牵起华年年的手,柔声问到:“我们也走吧?”华年年点点头。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到了华年年的小区门口了,华年年做到一旁的长椅上,看向梁弦:“谈谈?”

梁弦乖乖坐下,华年年用肯定的话语说出来:“什么时候认识的我啊,我猜是初中。”

华年年一向害怕处理人际关系,尤其是在初中,高中认识的人,总是让人难忘,华年年是逃避这件事情的。

入学第一天,华年年就把桌子拖到了教室的角落。

然后迫于同学们的好奇的目光,说了她在教室里说过的最长的话:“同学们,我生病了,很快就要离开了,请大家这四年不要对我有过多的关注。

我对你们也会很冷漠,在此先说声对不起,这也算是我的请求了,也感谢大家配合。”

而高中呢,华年年就没怎么去过教室,高一结束还分了班,华年年除了校队里面有几个能叫出名的,其余一概不知。

当然了初中和高中的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呆在家里自学,倒不是她多厉害,而是华年年妈妈一见到华年年吃止痛药就给华年年请假。

华年年的病就是经常会浑身疼,晕倒,吐血。

只不过华年年觉得没对严重,只是在书桌面前呆太长时间了,所以才会有些痛,但是妈妈担心她,非要给她请假。

华年年也没拒绝,初中和高中又不用靠上课攒学分,还不可避免的得和别人打交道,麻烦。

华年年接着说:“齐礼也是初中认识我的吧,现在想想,你俩名字确实耳熟。

再让我想想,你高中也和我一个班吧,我俩明明同岁,我却上大二了,可是你从来没问过我为什么,说明你知道我没上高三。

你知道我家庭住址也是因为,你认识我,而你有碰巧看到了我进出这个小区吧,然后我那天的回家时间和手机屏保是你用来佐证的吧。

而在我到电影院的时候,你来的有些迟,想必也是看到了我,才临时起意要看电影的吧。

你那天看起来真的很开心,给我个答案,为什么?”

梁弦仰头看了看着远处的灯光:“你这小区真不错,夜景多漂亮,还靠着学校,和那么多店铺,晚上走夜路也不会害怕了吧,毕竟有光在。”

因为他终于靠近了光,所以很开心。

可是阅读理解从来都没有唯一解……

梁弦接着说:“我的意思是,像你说的一样,我也确实碰巧看到了你走进这个小区,你其实还挺出名的。

初高中的时候,你经常会上台演讲,常常不在学校,常常会获奖,我们学校里的人其实都对你挺好奇的。

而你又恰好不和我们任何一人打交道,我可能积攒了七年的好奇吧,怎么能有人做到和我们在一起做同学七年都不认识我们。

所以看见你去看电影,我又恰好没事,就跟着进去看了看。

发现,你和我想的不一样,并不冷默,甚至很可爱,我就莫名开心,可能是终于得到八卦了吧。

我想,这是你的心愿,那我帮帮你吧,我又怕你有负担,我就顺着你的话说下去了。

就像我舍友说的,我性格挺怪的,我应该不太会喜欢别人的,别人也不太喜欢我,经过综合考量,我是可以帮你的,对吧。”

好奇、怜悯、欣赏……唯独不提爱。

梁弦给出了两人都想听到的近乎完美的答案,没有标准答案,是否真的正确,只能由他们两人自欺欺人的批改着。

华年年站起来,弯腰抱了一下坐在长椅上的梁弦:“谢谢你,明天见。”

梁弦松了口气,看来华年年给这个回答打了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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