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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人走到庙的另一处不漏雨的地方,将伤者放到地上。

有一人径直走到我面前,拱手作礼:“打扰了,小兄弟,借用一下你的地方。”此人圆盘大脸,两颊上有浓密的短髭,宽胸阔肩,身形气势极是逼人。

我翻了一个白眼,瞎了眼啦,男女都不分,都进来了,还假惺惺。不过我看他们应该不会对我不利吧。其实这么多天总算看见人了,说不兴奋绝对是假的。可是我是个女子,对方却是男人,又是刀啊枪的,还是小心为上。

我并没有理睬他,转身又躺回我的地铺,继续睡觉。

可我一会儿就被一声闷哼又打回清醒状态,我坐起身来看到他们不知道围着那伤者在那里干什么,说不好奇还真的好奇,我走上前去仔细瞧,还没近前,数人已回转头警惕的盯着我,更有人的手已到了配剑的把柄上。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只是看能否帮忙。”我解释道。

“犬齿箭。”一人回我。

犬齿箭?是不是电影电视里说的那种?有机括,一进入人体,机括弹开,卡在机体内,难以取出,就算取出也给人造成很大损伤,很龌龊的那种。

“几个齿?”我继续问。

“或许两个,或许四个。”有答案等于没有。

我想了一下,转身到我的百宝箱里找出要用的东西。消毒液、止血钳、手术刀、手术剪、纱布、绷带,还有利多卡因和注射器。本来这些东西是为了义诊时做小手术用的,没想到现在还是可以派上用场。定了下神,又从我背包里拿出了云南白药,万一待会儿有大出血怎办。

其实心中也在打鼓,我只在传染科、儿科和重症监护病房呆过,外科只是在实习期间去了六个星期,不知道等下能否胜任。

我示意他们把伤者抬到火堆边,他们的眼睛里闪现着n个?,不过还是照办,这时我感觉我很有权威感。

虽然他们的眼光不善,但我还是决定进行切开取异物术。

我蹲下身,仔细打量我的试验对象小白鼠,已取下头盔的他脸呈惨白之色,年纪大约二三十岁,脸廓棱棱有骨势,相貌轩昂,两眼熠熠有神,不似一般粗俗人物。

“我的取箭方式不同,你只要好生配合就行。”我给他进行术前心理健康教育。

我低下头,我用剪刀剪开他的裤子,充分暴露其伤口,仔细检查伤口情况,伤口在其大腿外侧,乌黑的残端遗留在外约2cm,直径约1cm左右,伤口周围已经表皮翻转,露出红白的肌肉,表皮和肌肉有些地方已然发黑,我推测是淋了生雨,刚才他的同伴又强行拔箭所致。

我先给他周围皮肤消毒后用利多卡因进行局部封闭,也许从来没见过,他的眼光在我的脸上和手上来回移动。

等我感觉应该麻醉起作用后,拿起手术刀在火上烤了一下,然后将刀从伤口探入1cm左右,以纵轴线往外稍切开皮肤和皮下组织,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将另一侧也切开,用止血钳插入伤口,慢慢开始分离伤口,扩开可视区域,一边用刀小心切开筋膜和肌肉等深部组织,再沿箭头两侧翼往外侧切开,我害怕损伤血管和神经,因此动作极慢。当到了一定的位置后,我发现整个箭头都在我的视野中。

取出箭头后,我不禁长松了一口气。

接着就好办了,我切除了一些已经明显坏死的各层组织,我本来想进行缝合的,可没有东西,而且污染伤口暂时不用缝合,只好用纱布绷带包扎。在包扎前我考虑到他的伤口已经有了感染迹象,我又用稀洛合碘局部消毒那些已有感染的组织,希望能控制感染。

整个手术过程堪称完美,而且术中也没有什么出血。

手术做完后,我又鸡婆的交代他说:“最好这只脚不要活动。”

我用水洗了下手,准备回头去睡觉。

“姑娘能否惠赐一点水。”一人开口道。

水?多的是,我扔给他们两瓶娃哈哈。

姑娘,想必刚才盯着我看的时候他们已经发现我并无男子的喉结吧。不过很新鲜,现代社会时只听人叫过小姐,现在也很少有人叫了,因为有点隐晦。我们医院里男的一律称帅哥,女的都是美女,无关美丑。

看他们盯着两瓶水,却不喝,于是过去帮他们打开盖,自己喝了一口,再递给他们。这才喝了起来。

不过我还是比较关心我的病人,医者父母心嘛。他看起来有点憔悴不堪,肯怕是因为先前的疼痛,又有点感染了。我从剩余的牛奶中拿出一盒,倒到杯子里,递给他。

他望着我,却不接。

拽什么,有什么了不起。

“没有毒,只不过杯子是我喝过水的。我是看你受伤了,要补充一下能量而已。”

“在下并无此意,姑娘莫要介意。”好听的声音,柔和而有磁性。

在下,我看不象,在上还差不多。

不过他还是接过杯子,将牛奶喝了。不过我看他喝时有点皱眉。

“不知姑娘此处是否还有吃食。”圆脸大汉又问我。

好啊,喝了水还要吃东西,得寸进尺。

但我还是用树枝从火堆里爬出先前埋在里面的土豆和芋头,扔给他们,“剥了皮吃。”

不过七条大汉吃十几个土豆和芋头,肯怕还不够吧?我又从袋子里面找出剩余的鸡翅和鸡腿,用不锈钢治疗盘乘着去煎,治疗盘早就被火烤得乌焦麻黑,洒上作料,翻边,不一会儿就熟了,我拿给他们,他们拿过去就狼吞虎咽起来,大概是已经饿晕了吧。

“姑娘的手艺真不错,但好象有点怪味。”一看起来眉目清秀的男子对我说。

那当然,本来就坏了,不变味才怪。

“如果你们还想喝水,出了门左手边几十步就有小溪。”为了避免他们在向我要水喝。

回到铺上,可是却再也睡不着。

是啊,终于遇到人,而且看来还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如果不趁机随他们下山,肯怕我不是饿死在山上,就是摔死在探路的过程中了。

只是如何对他们开口呢?

想了又想,一夜无眠。

早上醒来时,外面的雨还在下,只是已没有昨日大了,浠浠沥沥的,却也烦人,郁闷啊。

饭还是要吃的,只是多了七个人,剩余的食物不是很多,可也还够我们吃。

何况我心里希望他们走时,拜托他们把我捎带上,才不至于成了异世骷髅。

早餐无一例外还是土豆和芋头,另外还烤了一些羊肉,照例我没有吃羊肉,因为原因是明摆着的。不过他们倒是吃的起劲,也不知道他们吃饱了没有,不过他们并没有再开口要。他们自己到了外面小溪里去灌了水,用的是一种一尺见方的囊袋,我从没有见过。不过大哥曾经说过他见过一些少数民族用牛的胃炮制成水袋,不晓得是不是。反正我是喝我的娃哈哈。

一直盘算着怎么同他们开口,好让他们可以带我下山,我平常很少求人的,不知道他们好不好说话。看他们穿着打扮肯定是武将,古人常说一言九鼎,可是怎样开口啊!如果他们把我当作敌方的细作或斥候,就只怕我命休矣。难!难!难!

伤者总是蹙着眉头,定是伤口疼痛难忍。唉,若是我就早已哼哼唧唧乱叫。昨日的利多卡因镇痛时间不是很长,也难为他了。

我从背包里找出芬必得,拿了两粒递给他,“应该可以止痛。”

他看着两粒胶囊,“这是?”

“用点水直接吞下即可。”

他照我的话做。

我又拿出一版联邦阿莫仙要他每日吃3次,每次吃1粒,吃的量大大低于说明书的要求,因为我记得青霉素刚发明出来时,用的量极少也能达到效果,而这位古人应该从没有用过抗生素,因此应是效果绝对好,只希望他不会有过敏的情况,否则其他人我可对付不了。

气氛很沉闷,除了我说了几句话外,他们基本上并没有开过口。有时他们互相交谈,但刻意不让我听到,隔一会儿有人去门外照顾马匹。

“爷,有两匹马伤了,只恐无法上路。”人进来后向伤者禀明。

原来受伤的人竟然是他们的头。

“就算上路,也很难下山,落了三四天雨,路太滑了。”我乘机接口道。

“姑娘一直居于山上吗?山上似乎久已无人居住。”一人询问。

“因为打仗,村里的人都弃家进城了,那也是没的办法的事。只是我被人遗忘了。”我总不能告诉他们我是21世纪来的人吧。“我此来投奔亲眷时日无多,舅舅早已于数年前摔下山崖,连尸骨都没能找到。”我双目噙泪,却不是伤心自己无缘的舅舅,纯粹为己伤感。

“姑娘怎不早些下山呢?却独自在山间。”七人中身材最矮的的人才一开口,我就发现其竟然是一女子,怪不得先前总觉得有些异常。

“真是说来不信,我不知道下山的路,也就困住了。”我力求说的让人可信。

众人无语,可见我的谎言说的不好,骗不了人。

但既然已开了头,就一定要一鼓作气,进行到底。我期期艾艾的说了出来:“各位军爷下山之时能否将我带上,不然我肯怕只有葬身于此了。”

一片寂静,而我的脑袋则是一片空白。没戏啦。

“好。”那位爷开口了。

“耶!太好了!谢谢,谢谢,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的。”我大喜过望,跳了起来,奔过去握住他的手摇晃。会过神来才不好意思的送了手。古人好象有男女授受不亲之说,希望他们没有别的看法。

为了表示我的感激之情,我把我的地铺让给了我的再生父母,他竟然没有推辞。

到了下午两点多钟时,雨停了,而我的心情更是艳阳天。

当夜晚来临时,月亮从树梢上照射下来,放射出冷冷清辉,树叶暗影随风曳动。

坐在水清石阶,看着月亮如弯钩缀于半空,让人浮想联翩,想起自己在异世的星空下,前景未卜,而父母亲却不知他们心爱的女儿在何处。不觉想起徐小凤当年在春节联欢晚会上演唱的那首“明月千里寄相思”。

夜色茫茫罩四周天边新月如钩

回忆往事恍如梦重寻梦境何处求

人隔千里路悠悠未曾遥问星已稀

请明月带问候思念的人儿泪常流

夜色朦朦夜未尽周遭寂寞宁静

桌上寒灯光不明伴我独坐苦孤零

人隔千里无音讯却待遥问终无凭

请明月代传信寄我片纸儿慰离情

人隔千里路悠悠未曾遥问星已稀

请明月带问候思念的人儿泪常流

当眼泪滑落嘴角时,竟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唱了出来。

“没想到姑娘的歌声如此动人,还没请教姑娘的名讳?”戎装女子也学我席地而坐。

“我叫夜冥舞,认得我的人都叫我阿七。姐姐尊姓大名?”我回过神来。

原来这位名字唤董橙衣,司职军司校尉。在七人中身材忝居末位,但也有1米7几,只觉眉目清秀,仪态端庄,只是先前被身高误导成男子。

但不知她年龄几许,唤她姐姐只不过是为了讨个好印象。

而且从她的话中我得知那位伤者是他们的主人,是一位身份极其尊贵的人。

并且言下透露,明早天光即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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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回xiaochuanh的质疑,我说过穿的小弟的登山外衣,如果各位身边有驴友,就会知道那是一种衣服外料是太空面料,大概同中褛样长,腰间有的有紧身,有的没有。我所设定的时代在隋后,大概与唐平行,当时妇女有着上穿及臀长衫,下着裙或裤的衣饰;也有着连身的及地长裙。如果去看唐代画家的画作,各位会可以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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