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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他还未来得及走,这文凤儿就病下,料是昨晚折腾过猛,如何不病?

她眼睁睁看着顾捷在徘徊,这气就来得更急。

“好个小废材,惯是知道我这病因你而起,你还不快来照顾我!?”

病了还嘴硬,她这种人他也是头一回见呢,料知文凤儿患得是风寒,顾捷写下一纸药方,又唤米儿快些煎熬。

这傻子还会写药方,写的药方能吃吗?

“你爱抓不抓,要是信不过姑且找郎中来看,谁稀得和你犟嘴,小妮子!”

好个装疯卖傻的庶子,今日算是二次吃气,若不是现在看在文凤儿的份上,定要叫他难堪!

那郎中手脚缓慢,来时又闹了肚子,生生拖了一个时辰人才赶到,这速度就是个蜗牛也到树上了!

一进门,文凤儿眼看就有些神色,连带身体要好些,而这功劳还能是谁的,自然是他顾捷啊。

“这……这不大可能吧??”

“恩对!恩好!此人风寒回好,对症下药,是为同行吧?!”

连是那郎中小老儿都这么说,她米儿还有什么话说,可她断不会感激一个傻子,就是那三千两她也要全要!

“什么三千两…?”

文凤儿自当还蒙在鼓里,一听米儿小声解释这才品出味来。

他们县令一家还真是以为她是开善堂,收了钱就好走人,米儿说得没错,这钱她今天就要全收,一个子也不能少!

得了这话,顾捷拳头当时就硬了,一拳砸在柱上,嘴里随后蹦出几字。

“他们住在哪!!!”

米儿她们也被惊住,找着小手指向县令那头住处,而他一个健步就飞了出去。

“果然是个傻子,连是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家也忘了……!”

这话文凤儿赞同,要不然她文凤儿这副好模样,也不会找一个傻子当夫婿,纯粹就是因为好掌控嘛!

这人生地不熟的,还要找人,好在他脑中有些记忆,要不然可真就是要走冤枉路了。

他还没进门,就被小厮拦下,听那意思,大有不能踏足之嫌。

顾捷也没再听后话,一个手指就封了他的穴。

要说这县令为一方父母官,思想却最是迂腐,瞧瞧这俗气的金翅雕花高柱,福寿红杉大门,喝茶用得是官窑烧出的小童玩雪壶,院中桦树高威,路过仆人更是个个肥头大耳,可见庸俗到了极点,他不由咋舌闭目,斜着脑袋似回到往时天尊过的日子,未听到已有一人款款站在他的面前。

他惯是生得玉面堂堂,适逢小厮要将他打醒哄走,他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眼中颇有几分玩弄,随手示意让丫环将夜壶拿了出来,壶里还有些液体,黄橙橙的,委实骚得很,一会就熏醒了顾捷。

“哟,这不是刚新婚的小儿郎吗,怎地,一会功夫你就跑回来,来来快和我娓娓道来,你也别傻看着了,快喝了这杯茶?”

还未等顾捷点头,他已然将那夜壶凑到嘴边,手头一紧,正要给他些厉害,门外却忽然传来人声,原来是县令回来了。

一见到自家爹爹芮植当即就迎了上去,谗言媚语,颇不似方才模样,县令习以为常,并未多觉,饶是在看到自己的二儿子也就是芮敦,他这神情就是一压再压,险些压破眉眼。

“好个憨批赖货,既然你到了那家就是那家人,你又何苦费这些脚力回来,你想要什么没有,罢了罢了,我也不与你争舌,大不了就是请一请那位娘子把你领回去!”

县令说此话,神态自如,前后自洽,果真和米儿口中描述一般,怪叫人心凉不知言。

“你这个听不懂话的傻子,爹和你说话,你装什么耳聋,信不信我一手就把你捏死去!”

芮植也不惯着他,上来擒住他的衣物就是一抓,看神情似用劲全力,既是如此,也怪不得他顾捷也要出五分力,反手就将他扔到梁柱,一口鲜血喷出这才让他有了几分惊愕和害怕。

县令也在看着,原本还有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又无话可说。

“好个生我养我的县令青天大老爷,说话不拖泥带水实在漂亮,而我这大哥也是如此,净是拿好东西招待我,你说我该拿什么回报你们这份恩泽?”

说时,顾捷已提起搁在桌上的夜壶,随手又晃了晃,那味道别提多刺鼻,芮植见是走向自己,连连唤爹,岂料他闭上双眼,不愿多话。

“爹…爹救我!!娘啊,你在哪,快来救我!!”

他喊得极为大声,几个小厮看了又低头,唯恐和他对上眼。

“住手…!!”

只远远处,忽然走来一位贵妇人,看她仪态显然是深受富贵,原本还以为是个良人,但之后说出的话也不过如此。

“好个贱蹄子生出来的祸根,都泼了出去还敢往回转,老爷你也真是的!呀…呀!植儿是谁把你打得这么惨,快说来为娘要为你做主!”

芮植也不敢说,眼珠只是朝顾捷瞄去,见势她当即抄起一条手腕大的藤条,毫不犹豫朝他背上打去,很快衣服上就渗出血迹,冷汗继而落下,芮植以为得势,于是上前观望,并接下潘氏手中藤条。

岂料,他还未打下去,就被他反手扭跪地上,顿时惊呼声,嘶哭声皆有,县令被折磨得不胜烦恼,正要施以鞭刑时,顾捷却不卑不亢地躲过他这一鞭子。

“你这个忤逆子,我……?!”

还不等他说完,顾捷就在空中甩了一鞭子,顿时叫众人惊怕。

“父亲看我可还像往时的我吗?”

县令有些迷瞪,不敢回答,见顾捷逼问,随即说不像。

“那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像?”

“呃,这个我好像也说不上来…?”

得他如此咄咄逼人,芮植当时也忍不住。

“我呸,惯是狗仗人势,以前傻样全是装的,如今想要找我们晦气,不过也是常有之事!”

他这张小嘴果然还是要比顾捷想象中的犀利不少,甚得顾捷喜欢。

“那你说说我这身份是否该养条狗,还是说这里就有现成的?”

耳听他字字珠玑,若不是碍于爹娘颜面,芮植定拼了自己这条老命也要他知道自己的厉害,厉不厉害,他顾捷不知道,可他眼看他就要吃自家爹爹的严惩,他唤着下人,说是要给芮植仗打二十大板,其理由为兄不仁。

至于这县令老爹肯定留着小命给自己拿钱啊!

“拿钱?拿什么钱!哎哟喂,你既已入赘,就是有饭吃的人,何苦还要回来剥削你这苦命老爹?!”

当初送他去做赘婿,就是一番谋划,他也想过这个儿子会不适应回来,可做男人的,即便不能够,那也要软饭硬吃,如今回来成什么话?

“当真不给吗!!”

他自认脾气不好,若再不好生言语,真怕他自个也要做出错事来。

可潘氏可不怕,论她是个妇道人家,别的不会,撒泼耍赖就是行家。

“我们就是没有,这家中宝贝你要是敢拿,且看这乡里人,哪个不把你活吃了!”

要不说他是一方父母官,照顾孩子就为拿手,苛捐杂税,拿捏得到。

饶见顾捷走了,而那宝贝儿子芮植也挨了打,潘氏这眼泪就来得凶。

“好个没心肝的,我就知道你是会对不起,在外养了小,可我可曾怪过你,还将他接进府中养育几年,如今成家立业了,却懂得回来欺负手足,这算哪门子道理?”

她说得凄苦,恨恨看向县令。

而这些把戏,芮植早已熟练于心,合着潘氏一块哭了起来。

终是一人难敌二人,县令很快就败下阵来,朝着门外门里小厮喊道。

“下回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再放他进来,要是违了我的令,再伤了我儿,看我不把你们打发给人牙子!!”

众人闻言皆是束身,这明就是老爹教训儿子,怎么还怪到他们头上,怪是这年头吃个铁饭碗又不容易,想时已关好大门,唯恐他再来。

事后,潘氏闲来和芮植唠家常也觉得稀奇,明个就是傻子,就是成亲那会也是如此,怎么一夜功夫,就换了个脑子?

芮植被打得吃痛,可嘴巴也不肯饶了他们两个,尤其是那文凤儿什么都好,就是是要赘婿,想他玉树临风,身边竟然没个有钱娘子,实在可恨啊!

“能开什么造化,说不定就是文凤儿那个小蹄子教唆,要不然他一个傻子,怎么会识得银两!”

可这也不能完全说得上,他一个傻子在家吃不饱穿不暖,身子骨原就要比同人孱弱。

他芮植可他壮不少,又比他年长,怎么三两下就被拿捏住,这完全说不过去啊!

这事芮植想起来更叫气愤,一动气伤口就越发疼得厉害。

“这还能有谁,他原本就和文凤儿那个妮子厮混,会些武力不足为奇,装成疯狗会来咬我,就叫可恨,这仇不报,我算是什么人…呢!”

潘氏心疼得紧,一个转念忽想起什么,连忙在他耳朵附言,这才让他舒颜。

“母亲这个想法不错,孩儿一定照办!!”

念他去了颇久,米儿站在门外,左等右等不见人回,上要找去,恰逢文凤儿醒来,就进屋服侍。

“他可回来了吗?”

“哼!那个傻子,果然骗我们,没回来呢!看我不去那地要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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