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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等米儿和文凤儿寻找,只见那顾捷已堪堪回来,自顾斟茶吃起,文凤儿索性装睡不理。

“你家小姐还未醒来过吗?”

米儿想也不想当即点头,只见顾捷叹了一口气,似有不满。

“好个生财有道的女子,净想钱到这种地步,难为我向来以正直面世若非,以身以世,我那县令爹月奉也才二两银子,还不算家中开支用品,婚嫁喜丧,纵使他懂得搜刮民财,也不及你手上一根羊毛,三千两银子,这岂非是想要熬到我油尽灯枯?”

她一听登时笑出声,此非别人,正是躺在床上的文凤儿。

“既是知道,那你又何必费心思要走呢,想我文凤儿的样貌可不输京中美女,你这呆儿,多少人想要来我这,还没有这个福气,你倒好,才进我这门不久,就想着要逃,也不看看你能逃到哪去!?”

“好啊,好啊!我偏要逃,我看你能拿我如何!”

顾捷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这些话,总之他负气跑了出去,之后也没再回来。

最糟糕的还不于此,田大坤户阿狗也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趁着文凤儿病着,连夜将她屋内宝贝搬空,米儿一觉醒来,也是吓傻,整个人呆滞不动,文凤儿也察觉得到,一出闺门,险些脚软。

“快去报官,快啊!!”

听此,安抚文凤儿后,米儿紧接着就到衙门报案,不料竟被那些人一把推搡。

“县令老爷,到了邻地考核观察,有日子不能回来,你还是迟些再来报案!”

得他这么一说,米儿更是着急,这穷乡僻壤,民风不纯,只怕恶人吃到了甜头,还会召集更多人来疯抢,到时兴起点火,她和小姐二人岂不是要成烧猪。

“不得了,这衙门黑吃黑,前时我们才交纳几年的保护费,如今真有事来,就闭门不见人,我看我们还是快些回到京中,免得小命也要搭在这里了……!”

米儿说得慌张,顿时叫文凤儿心中没了主意,这里是父亲给她置办的产业,这几年她好不容易才做得有些起色,岂能他人三五成群,就要拱手相让,她不甘心!

“嘿哟,我说小姐不甘心有什么,我们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快些收拾东西,免得那伙人再追上来要我们的性命打紧啊!”

见她仍是冥顽不灵,索性趁她病着,一掌劈晕,连夜收拾行李走人,路上多有颠簸,才使马车走了几里,文凤儿就醒了,一醒就大骂她的不懂事,米儿也不受这委屈,当即把地契房契拿了出来。

“那些个人不识字,没把它们拿走,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想老爷京中实力人脉之大,随口吩咐几句,待得这里平静了再回来也不迟,何苦要守着等人宰割?”

米儿所说固然是妥帖之计,如果换做以前,她也就是这么做了,可她如今不同,既成了亲就是大人,何苦事事劳烦爹?

“我看小姐不是不想劳烦老爷,而是还在挂着那位姑爷,想这门亲事,我们何其冤枉,先是得了傻子娘子称号,继而又是得他想方设法解除婚约,我看他先前去县令家就是为了打好招呼,实则逼退我们,再觅良人,这世间竟有如此阴险狡诈之人真是可恨!”

虽听着有些发怵,但可惜文凤儿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既然他已经入赘就该知发妻难抛,岂可精于算计,想到这里,文凤儿当即遣下米儿,站在马车头飞转而去。

一路上黄沙漭漭,鹧鸪飞鸣,倒越发她显得凄凉孤勇,远远地她就已经看到她家门,门外似集了几十来名大汉,想必就是那伙人了。

门外人头攒动,丝毫未见文凤儿正凶神恶煞似讨要而来,一个不留神险些将她挤成肉泥。

“来,这是你的…这是你的!”

还没走到庭院中心,就听一男子清脆叫唤,手里分发碎银,米儿见状心中恼火。

“好个没良心的玩意,果真是想要霸占我们这间房屋,你若是想要大可说就是,编排这些手段你也不觉累得慌!?”

至此,文凤儿已觉两分心寒,上去就给他一大耳刮子,众人见状纷纷怒目。

“混账娘们,竟敢对恩公下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身份!”

米儿自然不甘示弱和他们一同争吵,都乱了乱了!

“你们刚出山谷,没见过外人信息闭塞我怪不得你们,米儿就少说几句,免得我对你不客气!”

听那傻子要欺负自家妹子,文凤儿也是没在怕的,当即喊道。

“哟,谁不知道这赘婿不如娘,如今在我地盘上还狺狺狂吠?!”

任是七尺之躯听了也要羞煞脸,要讨个说法,见顾捷缄默,更是替他不值。

“恩公怕什么,什么赘婿?只怕就是这娘们编排作弄的瞎话,看今天给她两耳刮子,看她老实没有,我们都是拿过百斤重的铁锤,还不信打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正说时,只见其中一位叫做四柱的飞身就要给文凤儿一点厉害,不想被米儿一脚拦下,惹他退后几步,众人见状皆是嘲讽,他不敌,起身又要奋打,却被顾捷叫停。

“都是自家人,打什么打,也不怕伤了和气?”

“我呸,什么自家人,你个白眼狼,扮猪吃老虎的玩意,来时我就写信给我家老爷,你若是今日敢叫他们伤了我们,老爷定要血洗你们这乡蛙!”

听她口气不小,众人又上脾气,顾捷听得出这小妮子实非假话,就连在旁的文凤儿也是一惊。

“老爷?什么老爷!我还自称如来佛主也是,此小小妖精,嘴巴实在惹人厌恶,看我今日打去,好叫给兄弟们助助兴!”

四柱说罢上去,怎料一个旁人一个气力就已将他退倒十米开外,众人皆惊,不由对面前女子虎目狼视,正欲下秒集体将她群压时,顾捷却发话了。

“她说得没错,我的确是这处的赘婿,昨日才完婚,未来不及请各路兄弟吃酒,委实懊悔得很,今日就在此请大快朵颐吧!”

等了许久的文凤儿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才有些笑容,不过就是一顿酒饭,换来顾捷承认,这笔买卖她文凤儿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米儿,你还听到的吗?这里的酒菜你就全权负责,切记要办得体面风光!”

米儿一听当时就急了。

“小姐你怎地还被他唬住了,他们是要来霸占我们房屋,前时还要将我们一并打了,即使他不说,这赘婿身份他也坐实,何时还能叫他不认?”

一听文凤儿也回过味来,当下抽出一支发簪抵在他的脖颈。

“好个狡猾的男人,净捡花言巧语骗我,还不叫你的人全部后退!”

顾捷委实冤枉,但怕伤及无辜只得唤他们先自行退出门外,临了他被推进喜房时还在叫唤他那二十桌的喜酒,要好生摆上,文凤儿被他闹得哭笑不得。

要说他无二心,可偏就带了这么多人霸占她的门户,如果说他有,也还未见损她屋内半分,如今棘手的人当真是她头回见到。

“说!那些人究竟和你是什么关系,而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又有什么意图!”

顾捷还笑得爽朗,想她文凤儿和米儿两个孤零女子,若是上门招婿,势必声势浩大,要不然也不会引得田大坤户阿狗等人前来滋事挑衅,他是正人君子,也真的想要还欠她的钱。

“哼?那钱呢!?”

正不正人,嘴巴怎么说了算,她文凤儿只要看见钱才是王道!

啪的一声,她惊住了,连之后来的米儿也是如此,短短半日时间,他竟然拿出了二百两银子,要不知道想要在这山沟沟拿到这么多银子,她们就算是把田全部租贡出去,加上放利息,少说也要一年时间,更别提不除去成本追债等问题……

“这些钱你…你是怎么弄到的?!”

见势文凤儿一把将它们围住,只怕不是真的又用牙齿一咬,这才信足了。

“弄不弄到那就是我自己的本事,现在你赶紧记个数,免得到时还我自由身说不清楚!”

听了这番话文凤儿才有些清醒,原来不全是给她的,还是个赎身钱,作势文凤儿也生气,抬口就要追加二千两,米儿一听不妙,连忙唤她打住。

“小姐,再加二千两只怕要逼急了他,我们已然有了三千两,足以买下全乡人力,若是把他逼急,携带这些钱再跑了,我们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不如就给他个台阶下,况且这些钱又非天天能得,这回就是他的运气不错而已!”

她们讨论声音不小,顾捷自然是能听到,耳听她们商量好,当即叫外边的弟兄蜂拥而至,要叫她拿出珍藏老窖,好好款待。

文凤儿恬着笑容,笑得极为阴鸷,果真让米儿搬出百年好酒,就在众人吃得大汗淋漓,却不知文凤儿偷偷为这桌酒席标上了价。

“好酒二十两银,二十桌菜五十两,请人打扫庭院二钱,她的精神损失车马费一百三十两,算下来他还要再贴二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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