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第二十三章

得了此话,文凤儿不由睨了一眼,眼神可见一斑,料米儿也不服他。

“可我确实看到那人气质清贵,实非等闲人物,还不等她落轿,潘氏已经在旁跪请,任是谁又能有这样的排场,你可别说我们这小小一隅,还能有皇帝亲临!?”

皇帝亲临不临的,吏疏不了解,可就在前时他收到风,说是偏住华玉的懿阳公主,忽然赶到此地,行为隐蔽,硬是连走也要瞒骗驸马。

见过她的人皆说清冷高贵,实则不然,早年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团宠,性格开朗,又喜男色,只因英年配婚,久困家中,自养其冷。

要说得了如此金枝玉叶的公主,那位当驸马的应该知足,却不然,公主自私成性,自成亲不过一月,就要退居到离京都三百里的华玉居住。

人皆道他们想要过神仙美眷日子,可这其中滋味,只有驸马知道。

她常借烦闷之由,经常邀约俊美男子登门久坐,有回要看着他们都共处一室,驸马又只能借酒消愁。

后来家中询问公主身孕一事,成亲一年,又远亲朋,若再无子嗣,岂非活得孤苦。

这些话他也曾小声问过公主,公主玩性大,说了他母不少坏话,一年两年过去,公主仍未身孕,事到如今,家婆怎说都要来伺候小两口,这才让公主有些怕意,渐次收敛。

可她听说离他们这五十里地就有个长相不错的男子,风姿绰约和她极为相配。

但相隔五十里地,山高水长,不是回京不好隐瞒,索性就骗说都安郡主邀她游玩,反定她那些姐妹他一个也不认识,就是说了他又能怎样?

“如此说来,那位驸马都真叫有些可怜,枕天人之女,却无子嗣留后…?”

论起这个文凤儿不知为何就想起芮敦这个货,眼看快要十七的年纪,换做那些清苦的,早就有了孩子,而他如今还在为情所困,日子长了岂非成第二个懿阳公主?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听不是来找她晦气,米儿这松了一口气,但见文凤儿心中似有事情,可叫她拿乐。

米儿一向机灵,若是让她猜中,这还得了。

“还能想什么,虽不是觅我等,可那仙丹一事就能逃掉吗?我可我们还是依旧得早做打算才好…!”

她说得心虚,却是真话。

一听她们缺银子,吏疏当时就懵了。

缺银子?想她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皇城根墙下,刨碎了还是金穴。

“啊?才二千两,我当是什么事,小姐若是不好开口,小的尽管将此阐述即可,舵主走前,一再嘱咐,定要你和姑爷过安生日子!”

这话好啊,原是这些事老爷都记在心上,指不定还留了银子给她们,果真一搜就有。

几人摊开一看,不多不少,整好三千两,加上文凤儿还有些积蓄,可能也勉强四千两,这还是她们自己估算,若真要押一赔十,才真叫又要卖地。

“小姐,惯不要有了老实人的思想,我们是干什么,海运无非还遇海盗,想我们身上个个心狠手辣,应是海盗见了还要给我们贴银子,哪能有自己敞开腰包任别人掏干净!”

这话不糙,正如米儿所说,她抵是做了人家娘子,血性减了,看什么都想要安稳度日。

而现说起来那位公主才叫好笑,一落轿关了门,就似落入无人之境,独个觅起芮植。

芮植也会调两分情,挑了把仙人椅,半依乌发,手抚眉眼,清色绝口,身如坠画,实在也担得起这乡中第一。

她故作矜持来到他的面前,就是到了也不提她的身份,做着小女子姿态和他聊天。

“天光树静,忽有小雨点点,相公一人在此难道就不怕着凉,再误了自个身体?!”

要说任是旁人不知道公主也就罢了,可他芮植是知根知底,心里跟门清似儿。

他也不怕,敛了半撮乌发垂前,一挑眼,就将手边香茶推入口中,他不咽下,只是眼待柔情地看向她。

这等招数,公主自然是玩过,只见她一个迎面而上,芮植却反手屏住她的唇,唇脂刚晕,正印合他刚才喝过他的瓷碗上,而他继而也一吞而尽。

不过就是寻常动作,换做公主平日也玩练,如今得他如此,却见不同,不由起了几分情意。

二人想时,登时下起小雨,转入室内,干柴烈火

,烘得面红耳赤,思下公主已觉就他不错。

得实公主驾到,潘氏这心中就从未安宁下来。

且不说公主来此所为何事,就看她那几乎要将她儿吃掉的神情,她就知其中难办。

这个公主的名声她惯也是有些耳闻,身做女子,她可谓是天下荡玩之典范,只要和她心意了,千山万水也要赶到这里。

她不蠢,也能看出些端倪,这不一看到县令回来,当即将他拉到一旁。

“你和我说实话,公主到此,这其中可有你牵线搭桥之力?!”

怕他不说实话,再逃了,潘氏务必将他死死箍住了。

他被弄得无法抽身,笑着气就更加难顺。

“浑你这个老娘,你自己没本事相个不错,还不准他自个找,如今他们恩恩爱爱,你看着眼红了,没事,今晚我有空…!”

潘氏没心思和他调兴,一手就将他推到一边。

“好说了,以为这年头像个不错,惯是容易了!你不是不知道你这儿子眼光高,要漂亮还富贵,有这些条件自然富贵之极,哪里还看得上他,合着就该我着急,你这个纵横官场的老爹怎么不见帮他物色个,可怜我儿,如此年纪,还要抛头露面……!!”

剩下那情夫二字,潘氏是断断不敢言说。

而她这些行为自然是能赚到县令几分垂怜。

“这有什么,如今可不就是让他攀上来吗,公主身为天子之女,富贵表率之此,若得公主喜欢,只怕那你相公我还要官升三级!”

只怕他还活在梦里,凭什么以为这公主就独恋他一人,又不是比别人多了眼睛耳朵。

县令一听,痴笑不得,转手指向正在房中你侬我侬二人。

那公主刚醒来,但芮植早就等着,一见她起了,蹲在一旁为她穿鞋。

惯他越发会玩,知道公主常年气郁滞闷,那鸡毛扫了扫她的脚心不说,又亲手为公主做了泄火羹汤。

一口吃后暖入心脾,两口四目相对,三口绵密而起。

而这绵密一待就是大半月。

“夫君,你快来看啊,这的鱼儿甚多甚好!”

亭榭处,正有一位女子着寻常衣束,手里拿着鱼食叫喊不远处正为她分糕的男子。

男子脸上朱粉难褪,半月滋养,已有几分熟人之气,挥袖含笑,无不叫人神魂颠倒。

她随意吃了一口,却醋意大发。

“惯是你小我五岁,我是越长越老,看你却是如青葱长势,这半月我也见了,虽然你从未出门,却有痴妇姿娘对你翘首以盼,我不信你这心中没个意思,你休要说谎瞒我,料知我见过事物也多,你这点心思,哼…!”

原是还生气起来,换了平日他必定跪玩相求。

如今疑窦已生,他该是添把火的时候了。

“唉,我当是什么缘故,不过就是些娘子说要养我,任是她们出得起价格,可我又有什么脸面去做那些勾当?”

一听这话,原是做人情夫,他还不肯,他若是不肯,如今和她又算什么,又或者说往后还做得成吗?

“你说得也是,想你爹好歹也是一方县令,外公又是刑部巡检,官不大,但也有功名,你的确可以不为五斗米折腰…!”

她说这话就是为了让他听,可见他独个起身,忽然转出这处,一会就不知所踪。

恰逢此时有人传信,说是驸马来催,大有要公主速速归来之意。

她恨得紧,一会竟叫人把这送信的拉去杀了。

哀求声呜呼声一时传遍整个院子,躲在壁后的潘氏更是吓出一身冷汗。

她坐在里屋寝食难安,派出去的人也找不到芮植,这会她是怕他回来,又怕他不回来。

当时他已经惹怒公主,盛怒之下也要斩草除根,至于不回来恐有倦怠之罪,这可如何是好!

“主母,老爷回来了……!”

派出去的人终算有些用处,不一会就将县令请了回来。

一回到家,他气也是不打一处来,反倒将罪名先扣在潘氏头上,潘氏那个冤啊,和他立马就争执起来。

“我说什么了,我早就说不要让你那儿子抛头露面,是你的主意,更是你上下打点的吧,要不然短短时日她怎会闻讯而来,你要是嫌我儿命短,还不如就先让我早去了的好啊…!!”

潘氏荒唐之极,县令也不知如何回答,抬眼时竟被吓了一跳。

懿阳公主此刻就站在门外,看她神情刚才的话就是让她听着了,她冷冷上前,又冷冷观他们二人。

“好个通风报信,一手促成,将本公主引到此地,又来个美男计,你们真是好大胆子,好大的计谋啊!!”

“我…下官不敢啊…!!”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