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这回别说是他们夫妇听得那叫一个感恩戴德,就是他顾捷也是如此,这不趁水氏关门安息,他无地可去时,他就冷不丁将他请来。
“请享用吧,我的儿子?”
桌上放的是文檀平时爱吃的玩意,比是蜜饯糖人,想他这几日也却是劳累,也不和顾捷客套,一个健步就提起一串吃起。
“嗯,好吃是好吃,可感觉味好像差了点,下回若是买好,可快些送来给我,不必在这地等候我!?”
到底是他顾捷的儿子,说起话来竟还要比他这个老子能耐,竟然他想要做个敞亮人,而他也不必再和他兜圈子。
“就这小半月内,你娘坐在那屋月子,你当时答应我什么,你自个可还能想明白?”
他这小脑袋自是不差,尤其是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可今日还真要容他想上一想,又或者让他睡上一觉可好?
“给你睡觉,岂非诚欺你爹是个软柿子任捻,今晚你要是不说清楚,我看这棍子还有的给你吃呢?”
说时顾捷已掏出一条粗藤,灯火微明,隐隐照着就有种树桠大的错觉,但可知这文檀就是个滑头,装腔作势在他面前无非是自取其辱。
“前时产婆给爹报喜时,爹就在想,想你费尽心机招他们进门,可就看准了这水氏长得不错,想要她当你的妾娘,若这真是你的一片心思,那我这个当爹的自然是受之不却,没想到儿子还未长大,已然知道要心疼我这个当爹,爹在这里先谢谢了?!”
光是在听妾娘,叫文檀这小小年纪听得那叫一个憋火恼人,一个起跳就给他一个巴掌,顺势他还要到文凤儿那里告状,可顾捷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一个抬腿就拦住他的去路。
“别急着走啊,我这个当爹还没有好好谢谢你,你且说说你还要什么口味的糖人,明儿个爹就把他请到家里,现做给你吃如何?”
不料这孩愣是听到糖人二字已高兴疯了,提了步子一刻也没停下地跑了。
可他跑归跑,但顾捷的眉头又何时松缓一分,他的眼神不由看向水氏那屋,嘴巴此刻能说出全不过是天意二字。
“小爷!快点醒啊,相爷今天有事情宣布啊?!”
文檀这小子兴许是劳累过度,今儿个明显懒觉就睡上来了,丫环哪敢给他这个机会,摸着他的身子可劲要摇晃。
“不嘛,我再睡一会……?”
他打去丫环的手,一个翻身又要睡起,待得丫环说起水氏二字,这小子方才有了几分反应,也肯梳洗,之后穿好衣裳,一溜烟就到了堂前。
“果然还是相爷说得没错,若是不醒,就唤水氏二人,这小爷也不知怎地,想那娘子人长得不标致,再有还嫁了两回人家,看着就晦气!”
那丫环念是敢念,可全躲在人后扯淡,兴许她喜看热闹,因为她今早起身就看到顾捷着了一身气派华服,之后又唤了厨房,准备酒菜,看这架势一看就是有喜事,就是不知道要请哪家达官贵人,饶是去到那地,一见夫子安然坐在席上,再有就是那生出的不久的小人,叫丫环的脸一下就僵了。
“不知相爷备此酒菜意欲何为,若是相爷不说,只怕夫子我断然不能吃啊!”
不想,他竟然还端起款来,好个推搡怀笑,说一套做一套,只怕以后做亲戚,好处就要多多地给了。
“自是我们俩家的喜事,实不相瞒,夫子的美名本相也是略有耳闻,前时本相行为不周,还望夫子海涵海涵啊……?”
他堂堂宰相竟然还客气起来,叫人心里不害怕只怕就是假的,见状夫子已起身赔罪,顾捷自是款身请我他,二人看起来那叫一个惺惺相惜,感悟甚晚。
“来来,这是本相给千金求的福符,只愿她长命百岁,到我家中主持中馈,万事安泰啊?哈哈哈!”
什么?主持中馈,道是这词夫子还以为是听错,但再问一遍也还是如此,思下当即明了顾捷心思,一个下跪就要给他往时罪过赔礼,可他怎会计较,一个扶身就让他坐下。
大人见的弯弯绕绕,文檀自不想明白,想他三四岁年纪,任是他家苯儿还没他这般懂事,怎地就要给他张罗婚事,他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一天拱手作揖就要请顾捷收回成命,不想顾捷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嘴里满是要和那夫子聊亲说亲,惹得文檀一个气急,当即跳桌撒野起来。
“啊啊啊…!!”
好好说一桌菜,愣是给他踩得七歪八倒,有些还掉在地上让众人听了个响。
这阵仗不小只怕又是设计,叫夫子一个慌不择言就要退亲,可他顾捷思考一晚,深思熟虑得出结果,况且又派了这阵仗,岂容有收回的道理?
“都是还是吃干饭的吗?没看到公子疯成这样,你们还不赶紧把他带回房间去!!”
那些家人小厮看得本就有些孩子,尤其是这小子在这府院有些名气,挠人更是一绝,好在顾捷下令了,若是他再敢犯毛病,就要连打他十下。
想他三四年级,手指就跟地上葱没什么两样,他们常年干活,那手布满老茧,就是轻轻打下来也就吃痛。
“我的爷儿啊,你可别哭了,你再哭下去要是再伤了眼睛,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那真是拿多少命也不够赔的啊……?”
料是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打还越哭,期间送来饭菜也不看一眼,真不明白,想别家穷苦孩子,光是有饱饭吃都不错了,还敢想娶娘子一事,虽然那水氏之女,出身是低贱了些,对于他这种养尊处优,见惯美女的贵公子确实是俗不可耐,但他顾捷这么做必定是有他的独到之处。
“我呸,我不准你说她们的坏话!”
不想他还护起短来,一个小巴掌就打在那人的脸上,嘿!不痛不痒还真舒服。
回说水氏那地,她躺在床上,许多事都是给了丫环钱才能听到一点消息,这不丫环一看到文檀站在饭桌上发疯,她这就心慌不已,连带看到之后进来的夫子,更是如此。
“怎么,这家的小爷既然不同意这门婚事,那你又为什么答应,明介我们能到这儿地享清福,那就是全仰仗他,你这般激怒究竟是为何?”
还为何?道是他夫子做人担惊受怕小半辈子,如今正是时来运来,那文檀不过就是运转下的一颗棋子,他若是乖乖听从也就好了,可若是不听从,那也由不得他!
“我看你就是疯了,刚吃着一点荣华富贵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行孩子是我生的,我这个做娘的该知道她配得上还是配不上,我这就去和相爷说清楚!”
说时,看水氏架势她还真敢要去,可夫子怎会给她这个机会,一拉二拽,见还是不管用,索性一个巴掌就让她吃下,打得那叫一个脑袋嗡嗡。
抵是用力过度,不慎撕扯伤口,叫水氏一个俯视,竟看到裳下洇洇出血。
“你……你,快…快帮我叫人啊?!”
起初夫子见了也想要喊人,可他一想到前时水氏和他唱反调,总觉得这处就是个机会。
“你先答应我,究竟还要不要退这门亲事,你若是这么不知道好歹,那就真别怪我这个做夫君的不讲情面啊?”
说时,他和顺势挑脚吃茶,模样那叫一个潇洒恣意。
水氏不就是穷苦出身,见惯刁难,只因她心善一直为人奴被人卖,如今遇到夫子这样的人也不足为奇,而她自是能忍,她伸出手想要折回床边,不想一个扑空,反倒再次触碰伤口,那血可谓是如水一般淌出。
“啊……啊好疼!”
都到这时,夫子仍像个没事人,既然是知道这会闹出人命,而他也只是打点好看戏的丫环,让她别说出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们还怕外人看到,连是要关起门来,不想这会子竟然钻出一个小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文檀。
看他一身灰头土脸,明显就是从底下人手里跑出来,兴许是知道文檀脾气,丫环马上给他跪下求饶,可这会子再想要他夫子给人下跪那就不能,只见他随手拿起一个水瓢就要砸在文檀小脑袋上,不想水氏将他护在身下。
好家伙,一个内伤加外伤,这回是指定要整出人命来,那会子丫环也不敢再和他狼狈为奸,一个疾呼就喊来人,来人一听颇为激动,悻悻前看,而这其中就有他顾捷。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些人看得还叫一个迷糊,可他顾捷如何能不明,别看那夫子也受了伤,可到底伤口较浅,血留得较慢,至于那水氏身下的血几乎都要干涸成黑,且不说他对文檀这个小子做什么,就冲不善待妻子这一点,他顾捷就要把他这个禽兽掐死又有什么所谓!!
“不……不要啊!相相爷……奴家求求你快饶了他吧,他实属无心之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