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草丛晃动，从中跳出一只吊睛白额虎。
不等老虎落地，乔青山就持刀砍了上去。
看着刀身上吞吐数寸的寒芒，陈慕仙心中一动：“真气！”
果然，那些传承就没断过。
只是不知为何少显于世罢了。
“陈兄，快走！”
乔青山虽占了先机，但奈何这只老虎太过皮糙肉厚。
即使有真气加持，用尽全力也只能勉强砍破一层皮。
这种小伤，除了激怒老虎外，并无半点作用。
“这种真气质量，恐怕连原来的外门弟子都比不上吧。”
陈慕仙很听话的躲远了一些。
藏在一颗大树后，看着乔青山身上一点点的挂彩，忍不住暗自吐槽道。
“不对，这只老虎也有问题。”
他眼神极好，看到老虎翻开的皮肉间也有一层淡淡荧光覆盖。心底不由大惊道：“连没开启灵智的野兽都会修炼？又是异兽流？”
过了一会，在乔青山生死一线之际，他终于不再看戏，豁然出手。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修炼真气的，可不能就这么让他凉凉了。
唰！
甩出一把装饰用的佩剑，猛地一抖。
剑身快速震动，划破空气，顷刻间就变成柄锋利宝剑。
离得近了，还能感觉到剑刃上的一丝热气。
“孽畜，休得伤人！”
陈慕仙大喝一声，跟着就从树后纵身飞出。
长剑飞舞，剑光凌冽，化作一张剑网，将猛虎包裹。
剑网中，虎声咆哮不止。
每一次剑光闪烁，都有一点血肉被挑飞。
没多久，愤怒的咆哮就变成哀嚎。
“陈兄弟居然还没炼出真气。”
旁边，看着这一幕的乔青山很是诧异。
因为对真气的不熟，所以陈慕仙只是以一点肉身之力挥剑伤敌。
待乔青山恢复几分力气后，就再次提刀，瞅准机会扎入老虎左眼之中，旋即猛地搅动。
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满身伤口宛若遭受了凌迟酷刑的老虎终于轰然倒下。
“可惜了这一身漂亮虎皮。”
乔青山摇着头遗憾说道。
随即，转头看向陈慕仙，感激道：“多谢陈兄。”
其目光真挚，显然是发自真心。
“这老虎是你我合力方才拿下的，乔兄何必言谢。”
陈慕仙摆摆手，不以为意的笑道。
前者也是个爽快汉子，说了一声后，就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只是心底打定主意，以后有机会定要报答一二。
“刚才见陈兄一手剑术出神入化，难道是师承五岳剑派？”
扛着虎尸，走在路上，乔青山忍不住又问道。
“五岳剑派？”
又听到一个熟悉门派，陈慕仙神色变得古怪。
怎么一下子就从天龙八部窜到笑傲江湖了。
“五岳剑派乃是当今西南第一大派。由昔日的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五大门派组建而成。宗门有上层剑法数百，残篇无数。以剑道称雄，被江湖中人视为剑道圣地。”
乔青山简单介绍一番后，就疑惑问道：“陈兄也是修炼剑术，莫非不知？”
“不满乔兄，我这一身武功都是家传。”
陈慕仙摊着手，苦笑说道：“而且最多也只能修炼到如今这一境界。在下是实在没法了，才想过来碰碰运气。”
乔青山了然的点点头：“无量剑派过去也是以剑法闻名。你来这里，也算找对了地方。不过陈兄外功绝顶，剑法亦是顶尖。若无必要，还是不要修炼真气的好。”
“这是为何？”
陈慕仙心底微动，好奇问道。
“百年前，真气修炼自无不可。但现在，修炼真气伤身伤神。”
说话间，二人就来到一座小镇外。
乔青山人缘很好，还没走近，就有人隔着老远打招呼。
他也笑着回应。
“等会去我家，我再给你细细讲明。”
低声说了一声后，他就领着陈慕仙往镇里走去。
小镇不大，而且大多地方都已经破败腐朽。
里面的人也不多，但每个都有武功在身。
只不过大都和陈慕仙一样炼体圆满，少有练出真气的。
一路走来，陈慕仙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就是那些练出真气的全都有伤疾在身。
乔青山也有伤，无一例外。
练武之人，虽说有暗疾，但也不至于如此。难不成是练功集体出了岔子？
“到了”
二人走到一间木屋前，乔青山径直推门走进。
屋内陈设和外观一样，古朴简约。
两人坐下后，乔青山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想必刚才你已经注意到了吧。”
见陈慕仙点头后，他就开始讲述起来。
原来一切变化都是百年前开始的。
在那之前，江湖如陈慕仙知道的那般正邪对立，侠骨丹青。
不过这些都在魔坠之日改变。
“魔坠。”
陈慕仙目光闪动。
应该是自己投入魔念的那一天。
乔青山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目光悲切的点点头：“那一日在普通人眼中并无任何异常，但在武林中人眼中却宛如末日。”
“究竟发生何事？”
陈慕仙愈发好奇。
“凡练出真气者尽皆走火入魔。”
即使过去了这么久，乔青山在说到这里时，眼中仍有震惊闪过。
“无数人发疯后就持刀剑棍枪砍向身边人。”
‘还懂得拿兵器，应该没有全部失去理智，又没传染性，不是丧尸。’
陈慕仙在心底暗暗总结着。
“短短半日时间，魔道中人尽数身死。正道中人也死了大半，只有寥寥数十位意志坚定的前辈高人活了下来。”
“在此之后，凡修炼真气者，皆有入魔的危险。”
“而这些人入魔后全都六亲不认，大开杀戒。其后半年时间，国境之内村庄消失数百，城镇被血洗了十多个，就连朝廷都换了数个皇帝。”
乔青山说完后，就紧盯着陈慕仙，想要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陈慕仙脸色仍旧平静如初。
要知道即使是被誉为近五十年来武学天赋最出色的他，在当初听到这些消息时，都忍不住心神巨颤，眼前不自觉的浮现出一幕幕尸山血海的残酷景象。
“既然修炼真气这么危险，那为何不完全摒弃？”
陈慕仙疑惑问道：“难道是舍不得这种超越常人的力量？”
引起这一切的最初根源就是他自己，听到这些能有啥变化。
“那些前辈高人又岂会如此肤浅。”乔青山摇摇头，继续说道：“为何现在还有我等修炼真气者，都是形势所逼。非不愿，实不能也。只因为那些虽然人死了，但尸体还活着。我等修炼真气就是为了对付这些玩意。”
说到最后，他刻意压低声音。
希望陈慕仙能够知难而退。
尸体还活着？得，还是丧尸。
“乔兄高义。”
陈慕仙神色肃穆，抱拳敬佩道：“如此，我更不能走了。”
“陈兄何必如此！”
乔青山长叹了一口气，眼底却有欣慰闪过。
暗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又聊了几句后，就带着他来的小镇中央，在一座三层木楼前停下。
“陈兄稍等。”
乔青山上去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就见一位面容古稀的长老从中走出。
这长老看上去苍老无比，但陈慕仙却知道对方顶多只有三十几岁。
之所以长成这样，完全是被体内真气反噬的缘故。
看来真气被魔念污染后，不止是使人丧失理智，就连对肉身的侵蚀也是很严重。
“我代世人，多谢侠士。”
听到二人来意后，长老感动说道。
别看小镇中炼体圆满的不少，但真下定决心的却没几个。
陈慕仙之前看到的那些炼出真气的都是各门各派从小培养的。
长老说完后，就领着二人进入木屋。
“各门派的功法秘籍都在此处，想要修行什么，自己选了就是。”
说完，就一边咳嗽一边回到里屋。
乔青山也默默走到一边，不发表任何建议。
修炼的功法不同，付出的代价也不同。
在这方面，他还真不好给出意见。
六脉神剑、独孤九剑、北冥神功、易筋经、乾坤大挪移、降龙十八掌、明玉功……
看着书架上一排排耳熟能详的武功秘籍，陈慕仙心里面的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这些都是百年前，各大门派的镇派功法。威力虽大，但反噬也最强烈。你还是看看其他的吧。”
见他目光一直停留在这些上面，乔青山忍不住提醒道。
“乔兄练的是什么？”
陈慕仙好奇问道。
“我资质普通，只练了一门太祖长拳。”
乔青山略显尴尬的说道。
当初进来选功法时，他其实也想选那些神功秘籍，但当他得知修炼的恐怕代价后，就老老实实的选了一门最粗浅的功法。
好在他天生神力，能够弥补一些，不至于垫底。
“听说你剑法不凡，最好还是选五岳剑派的功法吧。”
长老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他修行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先天功。结果嘛，就是现在这幅惨样。
有了自己这样的惨痛教训，他当然不想后来者也如他一般，被那些神功的名头所害。
“代价大，威力应该也大。不然也不会放在这里了。”
陈慕仙暗自想着。
随后一路走一边随意翻开着。
最后在摆放着五岳剑派秘籍的架子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