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男人一头亚麻色的卷发,看上去不会比南忘忧大几岁,但是满脸的沧桑似乎是写满了故事,和那个北美人相比成熟的许多。
他的眼神很是犀利,不像在说玩笑话。
面对东亚男人的威胁,南忘忧也没办法放下对准那个北欧人的枪,这是她最后的谈判资本。
南忘忧回答着:“对不起,他威胁到了我的人生安全,我没办法放下枪。”
东亚人没有将枪放下,反而是训斥着那个北美人:“亨特,你又干什么了?”
亨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答:“阿承,我只是跟这个girl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他想上我,还差点开枪要了我的命!这叫玩笑?”南忘忧顿时火冒三丈,这个外国佬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叫阿承的男人似乎意识到了是亨特的错误,看着倒在地上的亨特,阿承自己也很无奈
他看着南忘忧,放下了枪说:“姑娘,我们没有敌意,亨特他只是出言轻浮了些,不要见怪。”
南忘忧不敢把枪收起来,毕竟面对的是两个精壮的男人,一旦交手,赢得机率接近渺茫。
“我怎么相信你们?”南忘忧稍微放松了些,眼前这个叫做阿承的男人,至少说话方面让人舒服一些。
“海蓝市作为病毒最严重的城市,我们受蛇夫座药业公司雇佣,来海蓝市拯救幸存者。”
躺在地上的亨特也在附和着阿承,连忙说着:“是的,是的,一切都是误会。”
南忘忧将枪收了起来,但是并没有还给亨特,问:“药业公司?”
阿承看着场面稍微缓和了一些,就走到了药店内部回答:“是的。”
“所以,姑娘,我能问问你的来历吗?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南忘忧没有说谎话的理由,况且说谎话也毫无意义。
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他们是隶属于一个叫做蛇夫座药业公司的雇佣兵来这里寻找幸存者的话,那应该有配备应急的药物。
“我朋友发了高烧,我来这里寻找退烧药。”
阿承一听,原来除了她还有别的幸存者,便问:“你还有同伴?不妨叫着一起,这几天我们正在抢修地下列车,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够离开海蓝市了。”
“真的?”南忘忧听见了一个最关键的字眼,可以离开海蓝市去外面的世界,但是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
那个小小的便利店里顾衡是感染者,手臂上的孢子膨胀的有些吓人,还有感染了病毒,不知什么状况的苏允诺,这要她怎么放心带着他们一起?
见她迟疑,阿承以为南忘忧对他们还是抱有怀疑的态度,便说:“如果不信任我们的话,可以不必带我们去,我们营地有药物,你可以先跟我们去拿了退烧药先去救你的朋友。”
南忘忧将手枪交到了阿承的手里,并向阿承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了。”
“走吧,边走边说,地铁站那里还有不少的市民。”
南忘忧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但是要拿到退烧药,只能相信他们了。
同时南忘忧从他们的嘴里大概也知道了些事情,为什么不是组织派来救援,而是药业公司派来救援。
要知道,国家最精锐的部队,彗星部队都大败而归,再派遣别的士兵前来岂不是白白送死?
毕竟像这样的救援任务,加上组织至今没有研究出抗体,死亡率极高。
再加上蛇夫座药业公司跟组织上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组织上是默许蛇夫座私下组织紧急应对部队。
而这个部队也是才成立短短数月,部队内大多数人都是退伍军人或者是雇佣兵。
南忘忧粗略的知道了些信息,便自己在心里开始推断了起来。
假如蛇夫座的紧急应对部队能够救出幸存者的话,组织与蛇夫座又有关联,到时候人民群众感谢的不仅仅只是蛇夫座药业公司。
组织就可以做到名利双收。
而如果没办法将幸存者救出,这也无妨,毕竟损耗的并不是组织的物资与兵力。
如果蛇夫座作为诸夏第一的药业公司,名利皆不缺,但为什么要与组织达成这种与自己不利的合作?
南忘忧也不去理会太多,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拿到退烧药。
这沿途,可以看到,除了凄凉的城市以外,丧尸少之又少,听阿承说,他们刚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对周围进行了大规模的清洗。
各个街道都设有障碍电网,将丧尸们都堵在片区以外。
而昨天撤退的军队与幸存者并没有通过他们所在的这个区域,所以具体动向,他们也不从得知。
C区的地铁站很阴冷,刚好在背对着阳光的地方。
站门口一个巨大的卷帘门,遮住了整个出口,阿承说:“C区的这个地铁站一共有四个出口,另外三个已经被堵死了,只留下了这一个。”
阿承打开了卷帘门,南忘忧跟着他和亨特走到了站的里面,不得不说,里面比外面还要冷。
斑驳的瓷砖,潮湿的空气,脏兮兮的隔音天花板,阴暗的灯光,角落里的流浪汉、卖唱艺人和小贩都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些看上去无比落魄的市民们,他们衣衫褴褛,食不果腹,虽然每个人身上都有御寒的衣服,但是还是在瑟瑟发抖。
地铁车站被改造成了避难所。
这就是这个地铁站现在的模样。
“这些都是在海蓝市里寻找到的幸存者,大概有百十来人吧。”亨特本想黏着南忘忧给她介绍这个暂时的营地,哪知让阿承给抢了去。
亨特和阿承一左一右的站在南忘忧的两边,但是亨特给她留下的印象一点都不好,她根本不想搭理他。
周围的幸存者传来的目光和他们私底下的窃窃私语,让南忘忧有些不自在。
“阿承!”
一个稍微年老的声音从地铁内车厢内传了过来。
是一个年纪稍微偏大的老者,和他们的服饰相比,多了个鸭舌帽,看样子像是队伍的领头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上去不是特别好相处的男人。
而他们之中似乎是只有亨特一个人是北美的星国人。
“这位是?”那个头戴鸭舌帽的老者开口询问了起来。
阿承看了眼南忘忧,这过来的路上只知道了她的名字,并不知道怎么介绍。
南忘忧也读懂了阿承的想法,便跟这个头戴鸭舌帽的老者自我介绍一番,说:“我叫南忘忧,刚从B区逃过来,我的朋友发了高烧,我出来找药,遇到了阿承和亨特。”
“嗯,我是Ophiuchus雇佣兵组织目前队伍的队长,我叫唐政,我身后这个扑克脸,叫李凡。”唐政的样子看上去还蛮随和的,没有一丁点雇佣兵的感觉,反而更像是个慈祥的老者。
“姑娘,你的朋友不一起?他们也真放心让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单独出来?”唐政刚才从南忘忧的口中也了解到,她有一个正在发着高烧的朋友,但是这会儿只有她一个人出现在避难所。
“BOSS,这就是你被她表面给骗了,这个girl,打架Verygood.”亨特抢先一步,冲着唐政说。
南忘忧瞬间举起右手手肘做出击打的动作,吓得亨特跳的老远,“你什么猫饼?还有脸说?”
“行了!亨特,你总是不知道收敛一些!”唐政训斥着亨特,而亨特似乎是嬉皮笑脸惯了,没有一丝悔意,唐政叹了口气,接着说,“亨特这个人,都是嘴上功夫,有色心没色胆。”
唐政见南忘忧不说话,这才想起来,南忘忧此时来的真正目的,他对着站在一旁的阿承说:“傻愣着干嘛?还不带她去找郭荣拿药。”
“是!”阿承一声应下,就将南忘忧带离了现场。
现场的亨特别提有多郁闷了,为什么他就得挨骂,阿承就可以跟美女独处。
这个地铁站的空间还是十分大宽敞的,毕竟末世前这里是作为主要的交通枢纽。
原本的休息室也改成了物品存放仓库,这里离站台还有些距离,走也走了好一会儿,就是不见达到目的地,路途中也遇到了不少去拿物资的幸存者们,每个人路过都会跟阿承打一声招呼,看样子,他在幸存者们中的威望还挺高的。
“阿承。”南忘忧走着走着,突然叫了他一声。
阿承满脸疑惑,问:“怎么了?”
“我看这的人都挺喜欢你啊。”南忘忧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心里话。
阿承笑了笑,露出了他那张严肃的脸上本不该出现的表情,他说:“虚名而已。”
话刚说完,阿承的表情又变了个样子,“我也只是为了钱,才当的雇佣兵,原本一个队伍,也只剩下了我们这么几个。”
南忘忧本想拍一拍阿承的后背,但是感觉这样的动作并不妥,还是将手收了回去,只说了句:“节哀。”
“既然当了雇佣兵,就要抱着随时都会送命的准备。”
“那,你有家人吗?”
“嗯……有个妹妹,不过已经好久没有看见她了,她也住海蓝市,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其实还是来找她的,但是听说她住的B区已经沦为红区……”说着说着,阿承的表情完全变了个样子,从刚才的微笑到平静再到最后的失落。
南忘忧没有继续问下去了,本来一路上的气氛有些尴尬,想用言语来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越来越尴尬。
阿承的妹妹应该是这个看上去无所不能的壮汉唯一的软肋了吧。
“到了,郭医生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