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海蓝市的一个冬天,那个时候的雪可比现在要大得多,来的也早。
数九天寒,冰封千里、万木凋零、寒风刺骨,整个世界都是银装素裹,整座城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冰箱。
雪花在空中飘舞着各种姿势,飘落在路人的头顶上,天、地、河、山,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显得如此清纯洁净。
入了夜,这雪才小了些,海蓝市不少老人也说过,今年下的这场雪比以往都要大,来的都要早,难得一遇的一个冬天。
今天的夜晚,窗外没有月亮,忽明忽暗的的路灯像人打瞌睡时的眼睛,顺带着的把能照亮尘埃的黄光反射到了玻璃窗上,枯燥而乏味地刺激着视觉神经。
本已经是万物俱籁,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还漫步在街头。
因为夜晚更加寒冷的原因,她穿得也非常厚实,双手插在兜里,在路灯的照射下,还是能够很清楚地看见从她嘴里哈出的热气。
呼吸绵长而紧促,像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她的年纪看上去也不过才十八九岁的样子,一个花一样的年纪,按照年龄来说,应该是刚读大学不久。
乌黑的秀发随风飘动,那白色的鸭舌帽把她的半张脸都给遮住了,但能感觉出她一定很漂亮,惊人的漂亮。
走着走着,突然她眼前一黑,顿时头晕目眩,身体向后一倒,直接倒在了大雪纷飞的雪地里,不省人事。
而随即而来的大雪几乎就要把她全身给覆盖。
而这条街道的末尾处,正好有个男人正缓缓朝着这里走来。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大衣,仿佛跟雪天融到了一体,他留着一头亚麻色的短发,额前碎碎的刘海在风中肆意飘动着。
一条围巾遮住了他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冰蓝色的眼眸。
男人肤色白皙,眉宇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
他斜挎着一个白色的帆布包,耳朵上带着入耳式耳机,手里拿着一个本子翻读着。
本子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字体有些潦草,倒是并不难看,应该也只有他自己能够看得懂上面写着些什么。
他突然抬起头,一盏忽明忽暗的路灯下,似乎倒着一个人影。
他拔下了耳机,抱着手里的笔记本朝着人影冲过去。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女孩,女孩倒在雪中没有一丁点的动静,他用手细心地把女孩身上的雪扫的一干二净。
男孩试探性地叫了两声,女孩没有回应。
男孩又用手去探了探女孩的鼻息,女孩还有呼吸,有些微弱。
男孩脱下了身上的装备,包括那一件影响自己活动的大衣,虽然这天冷得他瑟瑟发抖,但是此时救人要紧。
他靠近了女孩,伸出双手拍打着女孩的肩膀,并大声呼喊着:“姑娘!姑娘?”
女孩发出了咕哝声和眨眼等微小反应,但是并不能被叫醒,不过有较少无意识的自发动作。
但是过了一会儿,女孩对任何刺激都没有了反应,自发动作很少直至完全消失。
男孩有些慌了,他努力在脑海里回想着救治方法,他将女孩身体扶平,并使其头偏向一侧,让她呼吸道保持通畅。
然后伸出了他已经被冻僵的一只手按在女孩的前额,然后往后压,另一只手将女孩下巴向上抬起,使下颌骨与地面垂直。
男孩要正准备解开女孩外衣进行下一步的时候迟疑了,他回头环顾了四周,这里黑灯瞎火的,除了他们这两个孤男寡女,再也找不到第三个人。
“啊这……万一让别人误会……”男孩挠着头,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不管了,医者父母心!我这是为了救人!”
他轻轻拉开了女孩的外衣拉链,将女孩的外衣摊开,看着女孩的身材,男孩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但是紧急的关头打消了他自己一切奇怪的念头。
他将耳朵紧贴在女孩的胸膛上,听着女孩的呼吸和心跳。
他起身后跪立在女孩的另一侧,两膝分开,将左手叠上右手,掌根紧贴女孩的胸部中点,右手五指翘起,双臂伸直,利用上身力量,用力按压女孩的胸膛。
按压大概三十次以后,男孩松开了手。
掀开了女孩的鸭舌帽,女孩的头发散落在了雪里,她画着淡妆,肌肤胜雪,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秀雅绝俗,有一股轻灵之气。
在路灯的照耀下,这女孩真的可以算的上是美得不可方物。
男孩看的出了神,突然使劲摇着头,自己脑袋里都在想什么的鬼东西。
等自己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会儿,男孩用一只手手捏住了女孩鼻翼两侧,另一只手将女孩的下巴微抬。
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自己胸腔里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
他慢慢俯下了身子,他们的身体贴合在一起,脸靠的很近,男孩的的唇瓣慢慢触碰上了女孩的唇瓣,唇瓣慢慢贴合在一起。
男孩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女孩的嘴唇很柔软,格外的柔软。
女孩的嘴微微张着,男孩用自己的嘴完全包裹住了女孩嘴。
当男孩将气慢慢呼入女孩口中的瞬间,女孩的眼睛猛然睁开,刚好与男孩四目相对。
这偶像剧一般的剧情、相遇与地点,大雪纷飞的路灯下,男女主在雪地里拥吻,雪花从头顶飘飘洒洒地落下,落在他们的身上。
而这一刻就像是定格了一样。
男孩睁大了眼睛,错愕地盯着女孩。
女孩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这突如其来的接吻,让她猝不及防,但是她浑身软绵无力,根本使不上力气。
女孩有气无力地推开了男孩,看着自己敞开的衣服外套,慌极了,她将衣服拉链拉到了最顶,蜷缩在一块,拼了命往后退。
但是可以看的出,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嘴唇发白,眼神涣散。
她还没瞧清楚男孩的模样,便软弱无力地喊了一句:“臭流氓!你想干什么!”
男孩被刚才轻轻地一推倒在了地上,从女孩的语气上来听,她似乎是有些害怕了。
这也是男孩最害怕的事情。
女孩蜷缩在那里,男孩不敢靠近女孩,他慌张的摆手解释:“不不不!你别误会,我我我我是个实习医生,我刚刚看到你昏倒了,我没别的意思,我这是在救你!”
男孩拼命翻着包,把自己刚才看的医疗笔记、证件、材料,一切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包里东西散落了满地都是。
男孩说起话来也变得结结巴巴的,就差,着急地挠起头了。
女孩眨巴眨巴眼,望着男孩,望着他那双耀眼的黑眸,看着男孩坐在雪地里,看着他着急忙慌地翻着包的样子。
她仔细看着男孩,男孩并不像是什么轻浮之人,而男孩似乎没有注意到女孩的目光。
女孩看着这个认真的男孩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但是身体的不适让她咳嗽了好几声。
男孩听见了女孩的笑声,抬头望着她,二人的目光再次对上,而女孩眼神却有点躲闪。
“好……好啦,我我信你啦。”女孩的目光躲闪,说话就像被男孩传染了一样,也跟着结巴了起来。
男孩松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但是目光一直在女孩的身上,没有转移,嘴角不经意地往上扬。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女孩被男孩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男孩却悠悠地说了一声:“因为你好看啊。”
“你……”夸赞过女孩的人有很多,夸赞的话术大同小异,但是从今天这个男孩的口中说出来,虽然直白,却没有丝毫的轻浮与低俗,心里竟然有些害羞与小开心。
“你夸我也没用,你偷亲我这笔账我可是会牢牢记住的。”
她用手扶着路灯就准备从雪地里爬起来,但是身体还没站稳,膝盖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重新跌倒在地上。
“嘶,好痛……”女孩捂着膝盖,小声叫了一声。
“你腿怎么了?”男孩基本上算是从雪地上爬过去的,爬到了女孩的身边。
女孩有意地遮挡,虽然很痛,但是她强忍着说:“没事,我只是没站稳……”
男孩一把推开女孩的手,很不讲理地说:“别挡了!给我看看!”
女孩昏倒时,全身的惯性和重量都落在膝盖这一个点上,膝盖和地面来了一场亲密接触。
膝盖处的裤子已经被磨破,膝盖也因为撞击而肿了起来,走起路来也是十分吃力。
“膝盖肿了。”男孩还没有询问女孩,就因为职业病直接上手轻轻触碰上了女孩裸露在外面的膝盖,“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走,我带你去医院。”
“啊……”女孩一听到医院这个词,打心底地不想去,从小就害怕打针和消毒水的味道,去一趟医院可真是要了她的小命,鬼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昏倒啊。
“我没事,我回去吃点止痛药,喷点跌打损伤的喷雾,应该就好了吧。。。。。。”女孩说的很没有底气,自己面前这个人虽然是实习医生,但也是医生,自己无疑是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不知怎的,这个女孩和男孩虽素不相识,但是男孩当场就不乐意了,说:“你当那是仙丹啊?随便吃就能好?”
“还有,你最近是不是有头晕、乏力、心悸、胸闷,轻微活动后就感觉呼吸不畅这些症状?”
女孩瘪了瘪嘴,楚楚可怜地看着男孩点点头。
“看你嘴唇都白成这样了,一点血色都没有,你这是重度贫血,所以才会晕倒,膝盖又肿的跟猪蹄一样,都这样了还不去医院?回家一个人病就能好?”
女孩明明是第一次见这个男孩,但是这个男孩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自己的父母去世的早,哥哥又不在身边,很多事情要么自己处理,要么就是默默忍受,跟哥哥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而这个男孩子的这种蛮不讲理的关心,却让她的心里暖暖的。
过了好一会儿,女孩有些弱弱地说:“我害怕一个人去医院……”
男孩愣住了,女孩说话时的那种无助感,让人看上去有些心疼。
他直接来了一句:“我陪你。”
突然的一阵风吹过,女孩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她说:“什么?”
“什么什么!快上来,我背着你。”
男孩将大衣重新穿回了身上,散落一地的东西也重新收拾好,然后半蹲在了女孩的身前。“别磨蹭了,腿都蹲麻了。”
女孩撅了噘嘴,一瘸一拐地跳到了男孩的背上。
“喂,你真的很霸道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