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依然在闪耀,可是地平线上,海和清晨却在第一缕蓝幽幽的晨曦中搂抱起来了,可是苏允诺和顾衡却再一次分开。
太阳还沉睡在薄薄的云雾中,而她早已醒来,而且还沉寂在清晨的薄雾中。
她一个人穿着单薄的衣物,站在顶楼的阳台上,感受着清晨的第一股风。
风吹动着她的长发,清澈明亮的瞳孔在眼眶里闪动着,她直勾勾地看着正在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的太阳。
而这初升的太阳的第一道光刚好照射在她的身上,而她的脸上又刚好没有参杂一丝一毫表情,洋娃娃一样的面孔,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样。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着。
这时有人轻轻往她身上披上了一件用来抵御严寒的衣物,她猛然睁开眼,喊了一声:“阿衡!”
她笑逐颜开,回头一看,这个笑容转瞬即逝,表情重回了平静,如此淡漠。
“哥。”
苏允诺揉了揉苏允诺的脑袋:“怎么?哥哥比不上老公?”
“哥!你……”苏允诺又将头转了过去,低下了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苏允承趴上了天台的围墙,和苏允诺一同看着日出,说实话,上一次和自己家的妹妹一起看日出的时候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呢。
“我家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杞人忧天了?”
“阿衡这样的奇迹,蛇夫座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威胁到他的,况且除了萱萱的抗体,也没有东西能伤的了他……”
“阿衡……他会没事的。”苏允承说着说着,自己心里也没了底气,天知道他们把顾衡带走要做些什么。
苏允承眺望着远方,本想抽支烟的,看了一眼自家妹妹还在旁边,又把香烟放了回去,“他这家伙,总能逢凶化吉的。”
苏允诺抓起了哥哥的大手,苏允承的手心满是老茧和伤痕,说是跟树皮差不多也不为过,如果不是为了妹妹,谁愿意去当雇佣兵出生入死?
“哥……为什么什么事都是阿衡……”
苏允诺的说话声有些哽咽,后面半句话像是强行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在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哥哥在这里,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
坚持了许久,在苏允承这一句话下,彻底崩塌。
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一滴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再也忍不住了,扑倒了苏允承的怀里,抽泣着,落泪珠儿如梨花带雨。
“为什么阿衡会被邀请去研究西奥多,为什么阿衡会被感染,为什么他们一定要阿衡不可……”
苏允承没有说话,闭上眼,静静地搂着妹妹,任她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襟。
不知过了多久,苏允承睁开眼睛,看着怀中已经停止哭泣的苏允诺,伸出手擦拭着她眼角还残留的些许泪痕,“跟个小花猫一样。”
苏允诺靠在怀里,抬头看着苏允承沧桑的脸,笑了笑,说:“哥,谢谢你陪我说话。”
苏允承他知道自家妹妹这不过是强颜欢笑,转移了话题,说:“大家都起的很早,正在楼下忙活呢,你君君姐正在做早餐,天台凉,先下楼吧。”
苏允诺笑着,但是眼神有些茫然,苏允承扶着苏允诺,生怕她失足从楼梯上摔下去。
而这栋RAM楼从外表看上去只是被撞破了一面墙,而内部,尤其是一楼,早已经千疮百孔。
不过好在尸体和血迹已经被蛇夫座的人处理完毕。
苏允诺在苏允承的搀扶下走到了一楼,大家正在忙着收拾昨天晚上留下来的残局。
还好这两个大神没有真的打起架来,不然把这栋楼拆了也不为过。
人群之中多了一个新人,就是救治顾衡的医生,以及顾衡的前同事——戴御。
本就体力不好的他也加入了忙活的阵营,累的他气喘吁吁的。
就连他自己也有些茫然,这莫名其妙的入伙,一个晚上让他丢了自己原本的工作,入了“贼窝”。
苏允诺见状,也缓慢地走了过去开始整理起一楼的这些残垣破瓦,起码得整的像是人住的地方吧?
苏允承叹了口气,他把正在一旁忙活的司念拉了过来。
司念一脸懵逼地看着他,问:“怎么?”
“我妹妹她情绪不是很稳定。”
司念顺着苏允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点点头,“以前在基地的时候,顾衡也失踪过,她也是这样的。”
“顾衡对她的影响蛮大的,应该在一起很久了吧。”
苏允承跟司念说着话,但是目光还是一直聚焦在自己妹妹身上,他点点头说:“是蛮久了……也还好是遇到了顾衡,而不是别人。”
“所以你拉我过来就是跟我聊家常?那边活还没干完呢。”司念眉头一皱,今天这苏允承总是扭扭捏捏的,想说什么也不直接说。
“你通知通知忘忧和小糖,让她们来陪诺诺说说话,身边有朋友陪着她或许会好受点。”
司念看了看苏允诺的精神状态,立马朝着苏允承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又马上又投入了干活的大部队里,苏允承自然也不会在那边干看着,跟着司念一起干活去了。
这期间苏允诺给顾衡打了无数地电话,都没人接听,发微信也没有答复。
倾君澈重新调开了蛇夫座的监控录像,但是顾衡那天晚上并没有去蛇夫座里。
本想定位到顾衡的手机信号,但是好像被人有意地给屏蔽掉了,GPS信号根本搜索不到。
顾衡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整个世界都寻不到他的踪迹。
潦草地吃过早餐以后,司念又一次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桌子上多了一瓶药瓶,除了那天晚上用来助眠的艾司唑仑,还有另一瓶写着苯.巴比妥的药,白色的瓶子跟艾司唑仑除了名字以外相差无几。
这是一瓶镇定的药物,能够很有效的减缓焦虑不安、烦躁等一些其他的不良症状。
司念拿着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了一片药片,然后慢慢送入了嘴里,竟然直接咬碎了吞了下去,这种吃药的方法真是闻所未闻。
他从包里抽出了一本皱巴巴极其有年代感的日记本,翻开了新的一页,他这个写日记的习惯到现在也在继续保持着。
东流逝水,叶落纷纷,时光就这样悄悄地,慢慢地消逝了。
六年前,他二十六岁,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部队里不算特别杰出的一个人,什么东西都会一点,却什么也不突出。
而什么都会,也代表着什么都不会,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就会显得格外平庸。
而国家最高机密部队,红色彗星,在这一年竟然发布了招募。
司念响应的红色彗星的号召,没想到比他优秀的人有很多,他却刚好被选上。
他加入了彗星部队,丢了自己的名字,一心只为国家效力。
但这半年,与EL病毒对抗的时光,让他在这条路上越来越迷茫。
他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原本的动力。
组织不再对他下达指令,组织不再主动联系他,组织不再给予他任何帮助,而他失去的不仅仅是名字。
妻儿的死亡,组织的抛弃,曾经一度让他濒临崩溃,他无数次依靠着药物让自己镇定下来,让自己活下来,但是这都不是长久之计。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
是结束自己的生命一了百了,还是为了生存努力活下去?
树枯了,会有再青的时候,花谢了,会有再开的时候。
然而一个人的生命却只有一次。
随着日记本上最后的一个句号,司念靠着药物,写完了一篇日记。
空中没有一丝云,没有一点风,头顶上的一轮烈日,大楼周边的树木绿化带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
司念透过窗子,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钟表,这么快又到了中午。
外面热闹的声音吸引到了司念,他合上了日记本,将日记本好好地放回了包内。
拧开了门把手,循着声音,慢慢往楼下走去。
欢声笑语间,大厅的中间多了几个人,魏书洛、南忘忧、安雨棠、白小糖。
椅子被排成了一圈,大家其乐融融地玩着游戏,聊着这半年在海蓝市发生的事情,真的就跟梦一样。
就连倾君澈他们也加入了进去,这个时候苏允诺的精神状态也算是好了一些。
“司念,你来啦,快来,给你留了位置,一起一起。”倾君澈这个主人家先发了话,朝着司念挥挥手。
“念哥!好久不见啊!”魏书洛可激动了,这也是到达河返市分别以后与司念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这些人又勾起了司念的记忆,素不相识的一群人,在在灾难下互相扶持,相互依靠,一直走到了现在,现在想想还挺不容易。
“你们在玩什么?”司念笑着冲他们走了过去,坐到了他们之中的那个空位上。
“真心话大冒险啊!”白小糖玩的特别开心,一旁的安雨棠看着白小糖开心,自己心里也跟着开心起来。
“对了对了,轮到谁了!”刚才跟司念打招呼,魏书洛都忘记游戏进行到哪里了。
“到糯米了!”南忘忧一把就搂着苏允诺的脖子,将自己的脸靠着过去,跟苏允诺的脸来了一场亲密接触。
“emmmm……我比较怂,我选真心话吧,嘿嘿。”苏允诺挠了挠头,生怕选了大冒险要干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真心话是最保险的选择。
“那你讲讲,你和顾衡怎么认识的吧。”
“诶。”苏允诺的眸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从中似乎闪过了一缕光。
想着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