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珠大喜,她现在差不多快渡劫为神仙了,但按正常流程,要经过千百年太乙散仙的地位,且要有功于天庭,才能正式位列天庭仙班。太乙金仙和太乙散仙就是有官职和没官职的区别,有官职就可以享用天庭各种待遇,蟠桃仙丹,金花御酒,大大助益修行。
当下拜道:“真君厚恩,弟子无以为报,唯忠心用命,以报君恩。”
随即二郎神唤来值日功曹,正式在灌江口本部录了蕊珠名册,列了官位,赐以帅印公文,往弱水河口走马上任。
出灌江口灌州城五百里外,即为都江堰,由秦蜀郡太守李冰所造,因造福百姓使得李冰得以死后被封为水神。都江堰下有一处深达六百里的深涧,涧底有一洞名为“幽冥口”,正是阴阳两界的入口。
当年李冰得二郎神之助修好都江堰,便封神于二郎神麾下,镇守幽冥口,历时千年一直平安无事。这日得二郎神千里传音,知有新官上任,便率部迎接。
李冰知道蕊珠是百花仙子的爱婢,二郎神的爱徒,地位不可与自己同日而语,让她来此上任无非是对她的励练,假以时日便要位列天庭仙班,现在又是自己上司,自然极力奉迎。
蕊珠到任后第一件事,便是随李冰深入水下五百里,查看幽冥口。待她于漆黑水下睁开法眼,只见一片红光沉于水底,四周礁石如枪刺般林立,形如一张血盆大口,煞是吓人。
李冰道:“元帅在上,此处便是幽冥口,直通地府修罗地狱,对面阴间镇守的正是十殿阎罗之一的秦广王。末将于此处委派五百草头神巡检,七天换班一次,千年以来,未走脱一个亡魂。”
“李将军辛苦了。”蕊珠觉得这官位实在无聊,但知道二郎神只是让她熟悉官制法则,主要还是让自己在这涧底修炼,便道:“既如此,一切事宜照旧,我会每日在此避水打坐,镇守幽冥。”
“得令。”
蕊珠自此便在这深涧之中一边镇守一边修炼。另一边,玄野正风尘仆仆地赶来。
他从宁婴处得知幽冥口所在,飞至都江堰上空,以法眼查探周围,小心翼翼潜入水中,寻找深涧,潜行五百里后,果然感应到水中仙气,他藏于石后,不久看到有一队水兵经过。
这些水兵身着铠甲,手持长矛,身上有三尖印花,正是二郎神麾下草头神兵,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寻一暗处远远张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幽冥口外有重兵把守,五百草头神悬浮水中,严阵以待,更让他意外的是入口上方,却是蕊珠手捏避水咒,静心养气,正在修炼。
二郎神是水中神坻,不光是他,一众部下也是水下功夫了得,而修炼一道,越是深水处越有助于修行,这个道理蕊珠自然知晓,几乎从不上岸。
“守在这的居然是蕊珠,难道又是系统的安排?”他觉得未免太巧了。
他眼光又瞟到石壁之上有二郎神的神像,知道是他法术分身在此,只要有异动,他转眼就到。玄野不敢造次,只能静静等待良机。
一时无事,他细细打量蕊珠,见她修为有成,人也越来越美艳惊人,秀发飘飞于水中,当真便是那水中仙子,清纯秀丽,恍如出水芙蓉。
虽说五百年过去,但因为她一直随百花仙子闭关修炼,并没经历多少世事,依然是当年那个听着泰坦尼克会哭泣的少女。只不过由于功力大增,渐渐地有了些自信的气场。
玄野不由想起她那晚听故事的音容笑貌,还在两人一起飞越弱水河畔时,她温柔的小手。不由心中悸动。
不料他一分神,不小心碰到一块水中礁石,掉下一点碎石。蕊珠正是全神贯注之际,何等敏锐,立马秀目一张,“谁?”
玄野急忙后退,蕊珠喝令士兵:“守好入口,我去追。”
玄野在地上速度极快,但水中就慢得多了,蕊珠却是灌江口二郎神的弟子,时常在水中修炼,水下功夫自是比他高多了。两人一追一赶,不知不觉已在千里之外。
两人瞬间拉近距离,玄野见状双臂一划,冲天而起到了水上,隐身到一块大石后。蕊珠冲出水后喝道:“何方妖孽,敢擅闯灌江口?”
“不是妖孽。是故人。”玄野见她独自一人,便站了出来。
蕊珠一见是他,先是一惊,继尔柔肠百结,“怎么是你?”
玄野道:“又有些日子没见了,你还好吗?”
蕊珠咬着嘴唇半晌,继而掏出弹弓对准他,“林玄野,你屡犯天条,刺杀人王,还伤我师叔,我这就要将你拿下,交天庭正法。”
“你今天要抓我,当时又何必救我?”
“当时是当时,当时我不知道你是这等大奸大恶之辈?”
“我怎么就大奸大恶了?”
“你触犯天规,助那孙悟空对抗天庭。”
“孙悟空是我义兄,对我恩重如山,天庭因为他不服管束就要杀他,我不帮他且不成了无情无义的小人?”
“那……你杀战俘,害他们堕入幽冥,杀降不是大罪吗?而且你还闯出幽冥,破坏阴间秩序。”
“不是我杀的。没错,我没约束好花果山的猴兵,是他们杀的,我有责任。可他们杀了那么多猴子猴孙,而且天兵死了是可以复活的。就为这事,我在修罗斗场被他们活活折磨了五百年,那李靖还要一直折磨我,直到我挫骨扬灰,神形俱灭。你是我的话?你怎么办?”
“那你还伤我师叔。”
“是你师叔先动的手好吗?”
“你还刺杀唐皇。”
“这事我一时没法向你解释,但我要告诉你,我现在就是想进阴间,让唐皇还阳。”
“你……”蕊珠听他件件事出有因,一时心乱如麻,喝道:“妖人,我不会听你花言巧语。”
“你可以不信。我只求你让我过了灌江口,到阴间救人。”
“闭嘴!我奉命镇守幽冥口,岂能容你擅入?你是天庭要犯,我这就要将你拿下。”
“等等,你要将我拿下,奉的是谁的命令?”
蕊珠一时张口结舌,二郎神说过要抓玄野,但并没对她下令。至于天庭,二郎神本就和天庭不睦,哪会奉什么天庭旨意?再说追捕玄野的通缉也早撤掉了。
她终于想到了:“二郎神是我师父,他说过定要将你捉拿,为师叔尚轩报仇,我身为弟子,有分忧之责。”
玄野苦笑:“就是说抓我只是为你师叔出气是吧?好,我站这让你打,打到你高兴为止好不好?”
蕊珠气结,“休得胡言,妖人,亮兵刃吧。”
“你师叔都没打过我,你觉得你行吗?”
“少废话,打就打,哪来这么多理由?”
“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倒不用,你输了就让我过灌江口行不行?”
“休想。”
“那就不打了,没有赌约打起来什么意思?”
“你想怎样?”
玄野坏坏一笑,“那这样吧,你输了让我亲一下。”
蕊珠一听,气得满脸通红,柳眉倒竖,“你……你这登徒子,满口胡言,看弓。”
她不由分说一弹弓射来。玄野闪电般亮出大剑一挡,将银弹磕飞,赞道:“好劲道,果然和仙子五百年没白练啊。”
蕊珠再次拔弓,这回一连双弹,一弹直射玄野,另一弹射向他身侧,玄野如果闪避,会被另一弹击中。
但玄野不慌不忙,只是大剑一架,纹丝不动磕飞一颗,另一颗从身边掠过,“这就是二郎神的弹弓术?不过如此嘛。”
不料话音未落,飞出的那颗居然在空中转个弯,直向他脑后射来。幸亏玄风剑有护主之能,不等玄野反应,自动分身挡在身后,砰的一声,还是震得他一个跄踉。
“这招厉害!”玄野惊出一身冷汗,心想不能托大,自己虽是和她戏耍,但这小妮子心思耿直,出手可没轻重。
当下收起轻敌之心,“再来!”
蕊珠知道寻常招式奈何他不得,摸出尚轩给她的电丸,猛力一射。
玄野只觉一股劲风袭来,威力奇大,当下运起力量强挡,砰的一声,电丸打在剑身。
奇特的是,它并没有弹飞,而是粘在剑身上溜溜直转。玄野见它身上电光一闪,暗道:“不好!”猛地撤剑。
果然,砰的一声,电丸炸开无数雷电,如果不是他撒手及时,怕要吃个大亏。
也幸亏当年与王灵官赌赛时他吃过雷电的亏,不然一眼还真看不出来。
然而蕊珠的攻势绵绵不绝,趁他手忙脚乱之际,终于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看针,暴雨梨花!”
蓬的一声,万千飞针射来,这一下玄野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将法力提至极限,双掌平平推出,嗡的一声,面前出现一堵光墙。
“墨家防御术——水晶之墙?”蕊珠认得这招,这本是《墨家藏剑经》中的招数,是很普通的气墙防御,但没想到,如此平平无奇的招术在玄野使来居然有偌大威力。
“扑扑扑……”无数飞针扎在气墙上,居然卡在上面,进不得分毫。玄野双掌一撤,万千飞针落入水中,激起水波无数,如下一阵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