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珠终于明白自己法力和他差太多,打这么久他根本没还手,一直被动挨打,真要出手,只怕自己三招都撑不过。不由赞道:“想不到凡人练的藏剑经,你使出来这么厉害?”
玄野道:“还得多谢你给的剑谱。其实招术都是死的,重点还是看修为和运用。蕊珠,其实你很厉害了,只是临敌经验不足,像和我这样纯武力的对手比拼,你就不该用蛮力。”
蕊珠下意识地点点头,但继而大怒,“谁稀罕你指点,胜负未分,你休得猖狂。”
她抽出一柄细剑向玄野杀来。
蕊珠并不只有弹弓神术,随二郎神修行时,为了弥补她近战术的不足,还传授了一套剑法。唤作“细雨剑”。
她本来就是剑侍,自然是一学就会,一会便精,这剑术是专属女子的小巧打法,细剑使来如绵绵细雨,看似温柔拂面,实则暗藏杀机。
一出手,玄野见漫天剑尖向他杀来,不敢托大,使大剑抵挡,这诸多剑影中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得发挥墨家斗法以快打快的特点,全面抵挡。
一时“叮叮……”之声不绝于耳,转眼功夫,二人对拼上千剑。
时间一长,玄野渐渐摸出她招式的门道,其实她所有的剑尖都是虚影,暗藏的剑气伤人。这的确是攻防一体的妙招,问题是蕊珠本力太弱,几次虽然以剑气打中玄野,但被他强大的防御气息挡住了,伤他不得。
玄野看破剑招后心有成竹,变得如泰山般岿然不动,只在剑气到来时才刺出一剑,化解她的攻势。招式也越放越慢。
远远看去蕊珠舞剑如练彩千条,将玄野重重包围,但到进攻关头又被玄野一剑刺出,逼得回手自救,看似玄野困在她剑阵中,其实反被他压制,根本无隙进攻。
蕊珠倒是个有韧性的女子,虽破不了他的防还是拼力进攻,绝不停歇,可这偌大的剑招使来体力消耗甚大,饶是她人仙之体也受不了,半个时辰后已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终于她动作慢了下来,玄野微微一笑,趁她一剑走偏之际,“当”的一声,一剑砍在她细剑上,细剑脱手,她哎呀一声从半空中跌下,眼看一头要扎进河里。
不料玄野信手一抄,顿时温香软玉抱满怀,双手一紧,将她紧紧抱在怀中道:“服不服?”
“放开我!”蕊珠又羞又气,拼命挣扎,但她本来力量不如玄野,此刻又筋疲力尽,哪里挣得动?
玄野笑道:“我看你离神仙之境也就一步之遥,学点仙女的天机妙法岂不美哉?何苦学那男人,舞刀弄剑,吓煞人了。”
不想和她调笑之际,她突然掏出一柄短剑一刺,玄野猝不及防,哎呀一声松手后退,但还是晚了点,胸口划开一道血痕。
蕊珠一招得手,却是“啊”了一声,见他受伤反而担心起来,但倾刻恢复冷漠。
玄野大怒,“你来真的?”
蕊珠绷着秀美的面孔不作声,她深知刚才玄野处处留手,真要和她打,只怕十招不过便要丧命于他剑下,又见他受伤,更是心乱如麻。
玄野看看伤口,道:“本来念及你的恩义,以为咱俩多少有些旧情,想不到你终究还是要置我于死地。”
他苦笑长叹,“想想也是,你是仙家弟子,名门正派。我不过是被天庭通缉的妖人。偏生还自作多情,想得仙女的亲睐。罢了罢了,你我今日就往昔交情一笔勾销。他日为敌,你杀我不算无义,我杀你也不算忘恩。”
他拱手一礼,“告辞。”
说完飞身而去。
“哎……”蕊珠叫了一声,但他转眼飞得无影无踪。蕊珠站立于水波之上,心中顿时千头万绪,想到玄野最后一番断情绝义的话,忽然眼眶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玄野回到宁婴的山洞,宁婴一看他胸前血迹殷然,惊叫一声,“玄少你受伤了?”
“无妨。”玄野掏出无限百花露喝了一口,本来就只是皮外伤,不消盏茶功夫,就伤口痊癒,完好如初,果然百花露疗伤之能名不虚传。
宁婴心中稍安,问:“谁伤了您?”
“是蕊珠。”
“啊?”
玄野苦笑,“也怨不得她,她是仙我是妖,她要杀我是天经地义的事。”
宁婴何等聪明,道:“以玄少的法力怎会输给蕊珠,想来还是您心念旧情,处处留手,还弄得受伤归来。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玄野摇头,“我若是真要下重手,她自然不是对手。可她和我搏击良久,始终没召唤二郎神,足见心中倒也不是全无情义。”
宁婴笑道:“您呐,就是个多情种子,心系着她,便处处为她说话。刀子都捅身上了,这叫哪门子有情有义?”
玄野想反驳,但又无话可说,只能长叹。
宁婴正色道:“玄少,妾身知您是有情有义的好男儿,但蕊珠与您各为其主,神妖殊途。您有重任在身,切不可因儿女私情坏了大事啊。”
玄野点点头,“你这番话,足见你忠心耿耿。放心,我自然分得清谁跟我才是一边的。宁婴,你待我的好我自然是知道的,将来绝不亏负了你。”
宁婴摇头,“这段日子随玄少修行,大有进益,您知无不言,悉心教授,从不藏私,宁婴一样心中有数,陪同玄少,既是恩义,也是情份。”
玄野哈哈一笑,一把将她揽进怀中,“可不是,既与蕊珠恩断义绝,倒也了我一桩心事。还不如好好待你身边这美人儿。”
宁婴面泛红霞,娇嗔道:“好玄少,闹不成蕊珠就来闹我?不知羞也。”
玄野大笑,“我早就闹你了,蕊珠不解风情,哪及你明艳动人,娇媚入骨?”
宁婴戳下他额头,“还道你是个守礼君子,原来骨子里也是色迷迷的。你想闹,还偏不让你闹。”
说完起身要走,却被玄野用力拉进怀中,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她粉脸亲去,“小妮子,可记得你说过予我为奴为卑,为妻为妾,都无怨言?如今闹你一闹不就许了,想说话不作数吗?”
他手伸到她腋下呵她痒痒,宁婴格格娇笑,“不要不要,好玄少,我作数,作数还不成吗?别挠我了……哈哈!”
两人嬉笑打闹一阵,倒让玄野放下对蕊珠的一番儿女愁肠。他本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心想既然与蕊珠儿女之情无望,不如惜取眼前人。
玄野血气方刚,宁婴又天生狐媚,二人如今肌肤相贴,又心怀情愫,渐渐心猿意马。
宁婴抬起盈盈美目,低若蚊鸣地道:“若是玄少想要了妾身……妾身先前已经洗净了身子……”
玄野终归还是压下心头邪火,道:“好姐姐,你的心意我岂能不知?正是如此,我不会轻慢了姐姐,总要三媒六证,合婚押庚,风风光光娶了姐姐,有名有份,才能成那夫妻之实。否则怠慢佳人,可是罪无可恕。”
宁婴心下感动,挽住他脖子,“好玄少,有你这句,妾身死也心甘了。世人皆道我狐妖一族人人得而诛之,就连妖族也觉我等天性好淫,不堪与之交结,只有些浪荡之徒想在我们这占些便宜。”
她伏上他胸前道:“只有您,不念名声有损还要娶我过门。妾身何德何能,得玄少如此宠幸?”
玄野道:“别人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心中宁婴就是珍宝一样的可人儿。今日我说了这番话,便是视你我为一体,今后绝无轻视,只有疼你爱你,绝不让人欺负你。”
听了玄野深情表白,宁婴感动到不行,身子都热了起来,恨不得这就扒了他衣裳,和他玉成美事,当下奉上香吻,道:“今后宁婴就是你的人了,管他天打雷劈也当不离不弃。”
一时间二人耳鬓厮磨,恩爱如蜜里调油一般。
突然外面一声大喝:“妖怪在此,速速来人。”
一听这声音,居然是袁守诚的。
原来皇帝遇刺,自然侦骑四出查找凶手,山中有妖怪的事朝廷早有张榜悬赏缉拿,此时皇帝被刺,山中妖怪自然成了重点怀疑对象,以往只是悬赏捉拿,如今重兵围山,大肆搜查,便找到这来了。
“这袁守诚还真有点本事,居然找到这来了。”玄野知道外面只是一些凡人官员,也不着急,对宁婴道:“你且收拾一下,我挡住他们,再另寻他处躲藏。”
宁婴应命而去,玄野换上大红风衣,用黑巾包了头脸,径直出洞,只见果然是袁守诚领着一队官兵冲来,前前后后把洞口围得水泄不通。
玄野不欲杀人,但恼这帮人打扰他和美人亲热,大剑一挥,轰隆巨响中平地掀起无数乱石,漫天石雨向他们砸去。
袁守诚虽有些道法,哪抵得过玄野?当头挨了一石,哎呀倒地。官兵也是砸得抱头鼠窜,连对手都没看清就连滚带爬跌下山坡。
袁守诚倒是条硬汉,砸得头皮血流还在大叫:“就是他!快抓人!”
他看到玄野的大剑,认出必是刺客,不顾性命冲上来要抓人。
玄野抬起一脚就把他踢个滚地葫芦,笑道:“你这点道法也来抓妖?”
袁守诚忽然掏出一面铜镜对他一照,“云修镜,妖怪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