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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士虽是陌生人,但他身上仙佛之气玄野极为熟悉,玄野一下认出来:“金头揭谛?”

“正是。玄少有礼。”

“你不在监察唐僧,如何来此?又出来混酒喝不成?”

金头揭谛苦叹:“我这两日修行,不小心出了偏,身子难受,只好请伽蓝代班。”

“你修的佛法,如何能出偏?”

“是我急于求成,刚好又看到玄少与那黄风怪大战,一时为战况吸引,忘了调息,当时身边又无人护法,便走偏了。”

玄野看他面如金纸,想是分外难受,道:“看来这祸事倒是我给你惹下的,来,待我助你一助。”

还好,他先前喝的百花露没有喝尽,毕竟没受伤,剩下小半瓶,给金头揭谛喝了,又给他运气调理,顿饭功夫后,金头揭谛只觉神清气爽,不但身体尽复旧观,连法力都增加不少。

“多谢玄少。”金头揭谛大喜过望,“得玄少之助,胜我修行十年,当真感激不尽。”

“不用客气。一直蒙你关照,这就当一点小小回报。”

“玄少真是施恩不图报啊。来来来,小僧作东,请玄少再喝一杯。”

玄野也不推辞,两人叫了一轮酒菜,又推杯换盏起来。

闲话中,玄野问:“揭谛,你身在佛门,对天庭之事知多少?”

“我本是收风打探的武僧,虽不敢说全知,但对天庭的消息,我知晓得比一般佛门中人是多得多了。”

“那你可知天庭中,月老这号人物?”

金头揭谛打开了话匣子,“说起月老,那可是传奇人物。此人自幼修行,天资聪颖,于两千年前就入了大罗金仙之列,之后一路飞升,他专修最难修的因果之法,居然得以大成,千年前就入天仙之境,那时所有人都以为他必登临三十三天之上,位列天仙诸神的。”

“后来呢?”

金头揭谛长叹一声,“可惜他情关难过,与凡间一修习妖法的女子不知为何生出情愫,不但修行尽毁,还犯了天规。最后被罚在幽冥地狱的奈何桥边,日夜行走,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刀刃,刺得鲜血淋漓,他行走流下的鲜血在奈何桥畔开出鲜艳的花,便是如今幽冥河畔无边无际的彼岸花。”

玄野不胜唏嘘,“他如此法力,为何不反抗呢?”

金头揭谛摇头,“就算反抗,他如何敌得过满天神佛,何况他心有挂碍,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想害了心上人性命。”

“他心上人是谁?”

“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奈何桥畔的孟婆。”

玄野吃惊,“那又老又丑的孟婆居然是月老的相好?”

“要说月老和孟婆当年,可一点不老,更不丑,都是俊美飘逸,丰姿仙容,就连如来看了,都赞一声神仙美眷。可那王母心生嫉妒,而且神妖不可婚配本是她定的规矩,岂能容下二人。自此二人一个受日夜刺脚之苦,一个被变得又老又丑,永镇奈何桥边,日日给人熬制能让凡人忘了前尘旧事的孟婆汤。那汤中原料,便是孟婆无穷无尽的眼泪。”

玄野悲叹:“好一对苦命的人啊。”

“是啊。自有天规以来,少有人受过他们这么多苦。好在后来玉帝法外开恩,免了月老的刑罚,将他贬到广寒宫,做了个管人间姻缘的小官。那孟婆也不用日夜看着心上人受苦,想必心里也舒坦许多。”

玄野问:“所以,只要孟婆一日不脱离幽冥,月老便一日不得自由?”

“是的。”

“可孟婆为何不逃离地府呢?”

“那奈何桥前,便是鬼门关,九十亿修罗魔军在此镇守,别说孟婆,就算月老这等天仙级人物,也难杀出重重关卡。”

玄野道:“如此说来,当年我能逃出幽冥,实在是运气。”

金头揭谛道:“能称之为鬼门关,当然不是什么福地,月老若是反抗天庭,反倒会害了孟婆,只能乖乖呆在广寒宫。”

玄野倒吸一口凉气,现在他全明白了,系统的任务果然越来越难,同时也一环扣一环。

“修罗魔军要是大举出征狼族,便是我救孟婆的机会。如果我能救出孟婆,月老必然感恩戴德,就有结盟的机会。但这样一来,狼族就死定了。难怪月老说他执行天庭命令是不情不愿,果然没有骗我。”

而且他也明白了,月老和他说那番话确实是一番好意,正是月老经历过,知道反抗天庭最后悲惨的结局,才劝他归顺。

这让玄野一阵阵后怕,试想月老天仙级的法力都落得如此下场,如果自己不是刚好夹在天庭与灵山争斗的缝隙中,不管哪一方全力对他出手,他的下场只怕比月老还要惨。

“看来往后切不可大意,还得更加小心才行。”

金头揭谛见他默不作声,道:“玄少如何问起月老之事?”

玄野也不讳言,“我见过他。他来替天庭招安于我。”

金头揭谛并不意外,“小僧知道天庭定会向玄少招安,只是没想到会派他来。”

玄野道:“派他来绝不是随意安排,是天庭处心积虑的结果,月老一来就抓住我的软肋。”

金头揭谛惊道:“莫非他威胁到玄少的红颜知己?”

玄野摇摇头,“我不确定他会怎么做,但他要做的话,我只怕抵御不了。”

“那玄少可得千万小心了。”金头揭谛道:“月老手掌的可是姻缘之间的因果律,他若作法,必会让您痛失爱侣,肝肠寸断。”

“不错。我就是担心这个。他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给我绑上红线。万一他要对宁婴和蕊珠下手,我该如何是好?”

玄野此刻最担心就是宁婴和蕊珠修炼的地方被月老找到,恨不得这就飞过去通知她们另觅安全住所。

金头揭谛看出他的心思,劝道:“玄少不可。你若此时去找您夫人,只怕反被月老发现行踪,中了他投石问路之计。”

“可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难办啊。”

玄野自进入这世界,第一次感觉缚手缚脚,往日对手最不济打个你死我活,可这月老打又打不过,智计还在他之上,而且他的红线有如此神通,不知还有什么后手。的确比观音更难对付。

“难道我真的只能投靠天庭?”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说不定真这么做了,毕竟加入天庭自然就算与月老结盟了,也不会改变西行情节的走向。可这样又如何对得起孙悟空的期望?他也不想看着狼族就此履灭,不由左右为难。

金头揭谛道:“以小僧之见,玄少不如以不变应万变,且看他如何出手,再作应对。”

换了以前玄野会表示赞同,他一贯也是这么做的,但这次不一样,他不敢拿蕊珠和宁婴冒险,必须走在月老前面。

“揭谛,多谢你了。”他从金头揭谛处得了这么多情报,心中感激,又掏出些金银,“这些送你喝酒吧。”

金头揭谛笑道:“玄少刚才助我修偏,又送我诸多法力,已是承了大情,这三界之中,肯为我这小僧这么做的也就玄少一人了。这金银我受之有愧。”

“只管拿去,事到如今,我也当你是兄弟,是自己人了,身外之物,何分彼此?”

金头揭谛合十为礼,“玄少,果然是小僧的福缘。”

送走金头揭谛,他又思索起来,想来想去觉得系统不可能是让他投靠天庭,因为那太容易了,按系统的尿性,不可能出个这么容易的任务,何况他也不想这么做。

他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甚至想到会不会是系统考验他的心性,看他是否能牺牲与孙悟空的义气,但都觉得似是而非。

于是他想到结局:“不能改变沙僧拜唐僧为师的结局。这当中又有什么关联呢?”

他再看看任务的时间线,这次的时间线比较长,因为按原著,唐僧他们脱了黄风怪之难后,走过了八百里黄风岭,“历夏经秋”,见了“蝉鸣败柳”,也就是说至少经历一年多才到了流沙河。

想了半天,他终于决定,“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决定直接回蕊珠和宁婴的身边,反正孙悟空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这世界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只有这三人,对两个美人更是爱若性命,若是她们有事那可百死莫赎。不管月老想干什么,只要守在她们身边,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于是,正修炼的宁婴的蕊珠发现他回来了,自然欢喜万分,他也不想让她们担忧,便说事情办完了,回来助她们修炼。

自此,玄野日夜守护两位美人,白日与她们一同修炼,夜里和她们恩爱,不知不觉,又过了半年神仙般的美妙日子。

但宁婴和蕊珠渐渐察觉,玄野虽然每日笑嘻嘻,但眉间总是隐隐有忧色,特别是半夜,常一个人起来对着洞外天空发呆,而且他的修炼比以往要刻苦了好几倍,每日不把自己练到筋疲力尽绝不罢休,仿佛随时有强敌要来袭似的。

这一日又看到他在练剑,他已练了一整天还在挥汗如雨,脸色都已经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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