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怎么了?”蕊珠不安地问宁婴。
宁婴看到玄野一个跄踉,这是体力消耗过度,神智模糊所致,吓得她急忙上前:“别练了,不能再练了。”
玄野坐下来,一口将百花露喝个干净,这段时间还多亏这神药,他每日练得几乎筋断骨逆,全靠百花露让自己恢复元气体力才能第二天接着练。
“夫君,你和我们说实话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玄野笑道:“没事啊,这不都大半年了,出什么事了吗?”
“你不要骗我们了,我姐妹都是你的枕边人,你有什么异动我们会不知道吗?是不是我们要遭遇强敌了?”
玄野知道瞒不过她们,叹口气道:“天庭又派人来对付我了,这次我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宁婴道:“夫君不必忧心,你一直与天庭作对,早就预着有这一天的。”
玄野摇头,“如果是我,死了也就罢了,我担心他们这次要对付你们。”
蕊珠吓坏了,“夫君怎么能这么说?你死了我们岂能独活?”
宁婴道:“当与夫君同生共死,我们不怕。”
“怕就怕死又死不得,活又活不得。”他想起月老与孟婆吃过的苦,忧心忡忡。
“夫君,天庭来的是谁啊?”
玄野只好道:“是月老。”
“月老?”宁婴与蕊珠面面相觑,这个神仙在三界之中的存在感很低,只知道他是管人间姻缘的,但天界神仙也好,妖怪也罢,大多跳出七情六欲,不受人间姻缘法则所困,所以没什么人在乎他。
“你们不要小看他,我和他交过手了。这人神通广大,足智多谋,他的神器红线更是如幽灵般难以预测,是个比观音还难缠的对手。”
“他想怎么样?”
“他是来替天庭招安的。他说……”
“说什么?”
他沉默不语。
两个美人急了,“夫君你说吧,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商量的?”
玄野叹道:“他说红鸾才是我的真命天女,要我收服她立为正妻,带狼族一起向天庭效命,方可脱了这场劫难。”
两美人也沉默了,这么久来,她们习惯了二女共侍一夫,也是经历许多事情才做到对对方心无芥蒂,情同姐妹。但眼下突然要来个外人,还要抢正妻之位,心里如何能好受。
蕊珠到底温驯一些,犹犹豫豫地道:“如果一定要这么做才能解困,那夫君便……”
“不!”玄野断然拒绝,“有你们两个已是我天大福份,这般美人恩怕是要折寿呢,我岂能一而再,再而三?何况,我又岂能做那天庭的走狗?负了我大哥的恩义?”
宁婴却是默不作声,她是亲眼在寿云镜中看过玄野真命天女另有其人,当时只以为是术数有误,想不到月老亲自开口,那还能有假?更何况,蕊珠不知道,她却知道自己是玄野得了身子的第一人,份属正妻。如今来个外人要抢她名份,由妻到妾,如何甘心?
可她从没见玄野这么忧虑过,知道事关重大,不是计较名份的时候。
她扶住玄野:“夫君,此事从长计议,你身子劳累,先休息下吧。”
他确实累了,虽有百花露相助,但毕竟不是立竿见影,总要调息一下。
两人将他扶到床上,一倒下他便睡着了。
“妹子,你跟我来。”宁婴带蕊珠到洞外,道:“我想去一趟狼族。”
“为何?”
“夫君有难,我们作妻妾的,总要替他分忧。我想看看这红鸾是何等人物,再作计议。”
蕊珠是见过红鸾的,道:“她是狼族统领,人称狼后,论法力,尚在夫君之上,论容貌,比你我还胜三分,论身世,更是一方统领,非你我可比。”
“那又如何?”宁婴酸溜溜地道:“她若想嫁夫君,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你我同夫君相伴多年,同床共枕,夫君待我二人又是恩爱有加。凭什么她一来就要夺正妻之位?”
蕊珠道:“我看姐姐不必多此一举,夫君说了不想投靠天庭,那红鸾又与夫君非亲非故,不过是一场邂逅罢了,何须在意?”
“我是想给夫君留条后路。他不想投靠天庭是顾及和大圣的义气,但我在乎的只有夫君,万不得已时,就算让夫君负了义气,也不想他有性命之忧。”
“这我不反对。可夫君一向重义,我怕姐姐这么做,反为夫君责怪。”
“顾不得了。只要夫君无恙,别说责怪,就是休了我也值得。”
蕊珠不由心中感动,“好姐姐,我一直以为我是最爱夫君的,想不到姐姐的珍爱尤在我之上,若是我离了夫君只怕都活不了了。”
宁婴苦笑,“若是夫君真休了我,你便好好待他,还有,切不可让那红鸾欺负了。”
“不可不可。”蕊珠连连摇头,“不如让我去吧,你和夫君相伴更久,他爱你总是胜过我多些。”
“你不行。”宁婴拒绝,“妹子,你性子纯良,不曾多见三界之中的险恶,狼族当年可是仅次于花果山的妖界大族,我怕你吃亏。何况,你对夫君全心全意,留你在他身边,我也放心。”
“可是……”
“不必可是。你是我妹子不?”
“是……”
宁婴端起姐姐的架子,“是妹子就要听姐姐的话,你在家好生服侍夫君,我又不是去和狼族打仗,只是探消息收风罢了,不会有事的。”
“可夫君醒来我怎么说呢?”
宁婴递给她一瓶香料,“这是我狐族的‘幽神香’,可使人安眠宁神,若是凡人,还可使其沉睡,虽然对夫君不起作用,但也能让他多睡个一天一夜,只要你不打扰他就行。”
“那,姐姐小心啊,切不可与狼族冲突,以防不测。”
“放心,论滑头,谁比得过我们狐族?”
她道别蕊珠,在她忧心不已的目光中离去。
如今宁婴和蕊珠都已法力大进,已破地仙,尤其是宁婴,虽然法力和蕊珠不相上下,但她手段更多,又心思狡黠,真打起来,不是心地纯良的蕊珠可比。
也是无巧不成书,因为狼族的祭祖大典在即,各地方狼族成员都在向长安前进。宁婴飞到半途,忽见山野间有一队狼兵,正是前往祭祖的狼兵队伍之一。
宁婴心思一动,身子一转变成一匹母狼,狐、狼俱是兽妖,除了玄野这种感官敏锐达于极致的,一般神仙根本分辩不出,何况她本来就精于变化。
这支狼族是西南热地的分支,与中原狼族并不属同宗,是后来红鸾统一狼族新加入的,归律德长老管辖,属西南堂,首领是西南狼王白晓生,位列分堂香主。
白晓生人如其名,虽是妖族,但自修成人形后却喜读圣贤书,所以文质彬彬,打扮像个风度翩翩的风流才子,丝毫看不出是个妖兽。
“快点。”他正催促狼兵们,“七日内要赶到长安,都快点。”
一般小妖是无法驾云的,只能行走,这支狼兵还算是狼族中较厉害的一支,虽不是所有都修成了人形,但大多狼头人身,已过了鬼仙之境,比大多数占山为王的妖王都要强。
忽然有狼兵前锋侍候来报:“报香主,前方有一母狼挡道。”
白晓生赶到前头,只见一匹通体白毛的母狼挡在山路上,见白晓生到来,就地一转,变成一个女人。
这女人自然是宁婴,但她略作变化,收敛不少姿色,如同一个普通女子,但身姿婀娜,仍不失为一个美人。
白晓生喝问:“何方妖兽?敢挡狼族道路?”
她盈盈施了一礼,“小女丁贝,原于山中修行,得知狼族经过,特来投效。”
丁贝便是将宁婴二字拆开做成的名字。白晓生吃惊,“这山不高,水不深,居然能修出变化人形的女狼?真是稀奇。你修的哪家道法,师承何处?”
“小女无师无承,本是山间服了灵果的小狼,后通了人性,一日遇一老神仙在山间与弟子讲道,我在旁窃\听,学了些道法,就此修成人形。”
白晓生没那么容易上当,“我却不信,看你来历不明,莫不是天庭的探子?想眶骗我等,再趁机捉拿换取功德,是与不是?”
“不是。小女确实诚心投靠。”
“休得多言,定是探子无疑,左右,将她拿下。”
他身边两名狼兵大喝一声,抖出钢叉向宁婴刺来。
宁婴怒道:“我有心投效,偏生你不识好歹,怪不得我了。”
她已是地仙之境,区区狼妖岂是她对手?照面一个回合,就被她裙底飞腿踢出老远,若非脚下留情,一脚便要了他们性命。
白晓生大怒,取了兵器直取宁婴。
宁婴徒手往他兵器上一架,不由冷笑,这白晓生不过是个香主,法力勉强刚到神仙之境,她一试便知。
她本可以一合便拿下他,但她有意收起功力,和他打得有来有回,控制功力,不让他胜了自己,但也胜不了他。
一连斗了上百回合,白晓生累得气喘吁吁,终于后力不继,虚晃一枪跳出战圈,喝道:“暂且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