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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醒来的夏甲发现自己并不在昏暗阴冷的矿洞之内,而是在一片焦土之上,周围的黑色尘土覆盖着众多、众多闪烁着灵光的甲胄,只是那甲胄的残破已经难以维继灵光的闪烁。

折断的军旗被鲜血沾染,无数的利器、宝物、战兽在焦土之上等待着它们再也等不到的人。

“这是多少年前的战争?女鬼将军和谁?”

夏甲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那插入地面的长戈肩头,举目四望试图找到还幸存的人,以及出去的方式。

唵阿弥得瓦阿依斯德吽舍……

苍穹之上传来的一声佛号引走了夏甲注意,那声音轻微低沉却又清晰无比,仿佛是从内心中衍生的,由内而外,感悟而生。

一尊浩然的金身大佛虚影在远处的天际骤然撑开,立地顶天,难观浮云之上,沉静虚空中的真佛面相,难现山峦之间,巍峨大地承载的莲花台座。

真佛虚影之中一道无法视其真容,见其本相的身影静静凌空盘坐,口中佛经威严阵阵,环身梵文围绕。

不断扩大的大佛虚影释放出恐怖的威能,带起席卷天地的罡风,将化作焦土的战场再次翻新,将密布的乌云清散开来,揭露出遍布苍穹的……战争!

决战的两方,一方金身,一方战盔。

金身揭阳比天日,战盔宣血化残地。

道法战佛法。

哪怕只是战在苍茫大地上,夏甲都能感到袭面而来的恐怖余威。

“我勒个乖乖……”

夏甲感觉自己之前对女鬼将军的生前修为的预估宛如井底蛙视。

天上的战争仿佛进入了尾声,不时的有金身、战盔从天坠落,在陨落之处掀起波澜壮阔的岩石巨浪,砸入地壳之时将地火喷洒而出。

有的能拂去身上地火与尘埃拔地而起,有的则被尘埃掩盖伏地长眠。

一道黑影在夏甲瞳孔不断放大。

好像在向着我飞呀。

“卧槽!我……”

在夏甲还未有来得及躲闪之时,那身影便已砸入夏甲身前的地面,在地上留下巨大的坑洞,却未有影响夏甲丝毫。

数息后,身披战盔之人在坑洞中浴火而出,手持两把长戬,胸前的盔甲上烙着一道灿金的手印,被手印震碎的盔甲碎片深深的陷入血肉中。

抹去嘴角的鲜血,运了口气将盔甲碎片逼出体内,那战盔之人随手招向一片焦土,一杆染血的破碎军旗抖去尘埃钻入战盔之人的手中。

“承接天命终此战,诸将听令伐佛天。”

战盔之人将折断的军旗束于背后,怒吼一声轻跺地面后便拔地而起,手持双戬扶摇直上。

起飞之时,遥有所感一般偏头斜视夏甲所站之地,那被血染的清秀脸庞上瞳红如疯魔,似乎跨越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岁月看到了……夏甲。

但也只是让她稍停了瞬息,她还有事要做,有仗要打,有敌要杀……

就足以。

只是伤残之躯终究难挡不败金身。

仅有,染血的残破双戬坠落。

……

矿洞中僵持的二人同时回魂。

女鬼将军试图从夏甲的手中抽出长槊,挣扎了几下便失去了力道,她终究未有将灵体内的“魂血契”驱除干净。

“你就不想去看看,你曾经为之赴死的世界变成何等模样?”夏甲循循善诱,试图蛊惑眼前这刚烈的女鬼将军。

“我自己会去。”女鬼将军断然否决。

夏甲松开长槊,双手一摊:“鬼物没有庇护,可是很多修道之人眼中的宝物。”

“你不也是那些肮脏之辈!”女鬼将军再次将长槊高举,似乎要斩杀了夏甲。

“是你先杀了我的城民好吧。”夏甲很无奈。

要是这女鬼将军不在矿洞之中,堵了夏甲的财路,夏甲在第一次试探后就不会再来了。

死了一次的夏甲,现在非常惜命。

望着举着长槊有些无言的女鬼将军,夏甲决定以退为进,从几次交谈中他发现,这位女鬼将军吃软不吃硬。

“那……英明神武的将军总需要一个探路的过河卒子吧,毕竟那场战争已经过了很多很多年了。”

时代变了!将军!

女鬼将军并未被轻易的忽悠,但也没有继续凶神恶煞的高举长槊,低眉思索起来。

“这样,等你成婴后,重生肉身之时我便断了这“魂血契”,如何?”

“此言当真?”

“当真。”

女鬼将军轻叹一声,放弃抵御“魂血契”的侵蚀,将长槊刺入山体,张开双手任由其完成契约。

“你若欺我,必杀之。”

女鬼将军那眼中的凌然杀气深入夏甲的内心。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您请放心,小子说一不二。”

看着契约完成,夏甲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恢复往常的脾性。

达成和解的一人一鬼自顾自的疗伤。

夏甲止住四溢的鲜血,将断去左臂简单固定好,拿起两张“困灵”。

“这里不适合渡劫,你也需要疗伤,等些时日找个吉时善地再渡劫吧。”

“好。”

女鬼将军盘坐着收回刚刚抛飞的灵体碎片,对夏甲的提议表示赞同。

“对了,你叫什么?”

“阵军。”

“?”

“怎么?女子就不可取刚烈的名姓?”女鬼将军有些不奈,有些恼怒。

“不,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巾帼自当不让须眉。”夏甲一脸肃穆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切。”

对于这种没有豪迈气概的男人,阵军一向没有好感,只是迫于无奈才没有将拳头映向夏甲的那会翻书的脸。

夏甲俯身捡起断戬和长槊。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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