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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山间小村已经遥遥在望,夏甲止下身形落在一处枯树冠下,扶着树干重重的喘着粗气。

经络内两次的属性相冲让夏甲有些吃不消,酸胀、乏力、瘙痒随之而来。

吞服了一些智洛道人的储物袋内“劣质丹药”稳定一些伤势后,夏甲便马不停蹄的赶去山间村落。

倒不是说担心那绾洗的妇人和天真的女童被牵连,夏甲没有那么好心。

夏甲自认自己和吴克是一类人,他想独吞下山间村落下方的青溃峦石矿脉。

自己也算的昊然古宗的一份子,给自己也就是给昊然古宗。

以这个理由夏甲说服了自己,在未有其他势力介入时,夏甲不会将消息传给昊然古宗。

我方郑重承诺不率先使用昊然古宗。

因此夏甲要去封口!至于方式,看情况而定。

“希望情况不要太糟糕,否则就别怪我了。”

夏甲啐出一口血水,以法力震动全身经络,将其中渗出的鲜血逼出体外,在周遭形成一阵血红雾色。

整了整从御剑修士那里夺来的轻袖云芝花绣道袍,并不算很合身有些紧。

无视身体传来的不适感,夏甲向着山间村落奔去。

……

几只盘旋于天上的乌鸟俯瞰整个山间村落,几声回荡于山林间的鸟鸣为这山间的村落带上了几丝悲凉。

湖面上的几叶轻舟被巨力击沉残破的木屑顺流而下,原本错落有致的院落也有几处坍塌,此时的山村中已无鸡鸣犬吠之声,到处皆是一片死寂。

村口的碾谷场上有株近千年的老愧树,据说已能通晓灵性。

春不生新,夏不开花,秋不挂果,冬不裸枝。百年不变其形,被村里供起神位。

老愧树下有一座三丈大的白石碾盘,常有白面、米黄从其中碾出,常有猪头、灵果摆其上正端。

秋收已尽,自是后者,今年雨水颇为不错,乃是丰收之年。

本应供奉树神的贡品却被一名不速之客递入嘴中,行为极度不敬,吃相十分不雅。

正是山间村落村长的好友,黄迟。

在他身后的空地上,则是全村的村民,一个也不少。

山村村民皆被一道灵绳栓起围坐在一起无法动弹,嘴中还有着妇人刚刚绾洗过的衣物,也不知是否洗干净了。

一些强壮的村民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决然一色闪过,瞧了瞧身旁同样姿势的孩童和远处的河水。

“我呢,建议你们别动。我不想惹麻烦,你我的死活都不在自己手中。若是那位仙子赢了的话,你我自然性命无虞,若是……”黄近头也不回的说道,说至尾声摇头叹息,也不是在为谁叹息。

黄近乃是在吴克的城池内做打工仔,他深知吴克的性格、行为,认为自己很可能会给这山村里的村民陪葬。

因此在死士们前进时黄近并未有丝毫意动,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谁知那几名死士转头就挂了,这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毕竟那位仙子反杀的几率和自己逃离吴克魔掌的几率差不多。

其实也并不是需要仙子反杀所有人,只要能宰了那喜怒无常的吴克就行。

并且,这里也没有其他可用的修士,自己还把事情做的这么漂亮。

或许只要膝盖够软,说话够好听。

说不定活下去的几率比逃要强上许多。

“你们老老实实的,我…”未等黄迟继续言语,一道身影便砸在了白石碾盘上,将整个整个碾盘击碎。

黄迟转头望去,一只素手便抓住了他正欲张合的嘴唇将其他提起,随即重击在老愧树的枝干上。

夏甲盯着黄迟的面容细细查看:“没想到是本道赢了吧!现在,就送你去见你主子。”说着手中力道便如铁箍一般收紧。

夏甲在湖边与绾洗妇人交谈时便在神识中看到了黄近,只是当时跟自己并未有利益冲突,他也未有去管。

“呜……呜呜……”被捂着嘴的黄近不停的挣扎着,似乎在求饶,似乎在哭诉。

在黄近即将断气时,他抬起了手艰难的指向被束缚在一起的村民们,那是他的投名状,救命的稻草。

夏甲见此眼睦微眯,手中力道缓缓收起最终收回手掌,任由着黄近贴在老愧树瘫软的滑落。

随手轻轻点击村民,凌寒的气息缓缓绕去将灵绳冻结、崩碎,转头看着有些回过气来的黄近。

“我跟他们并不熟。”

言语清淡,却在黄近的心里掀起巨浪。

在黄近眼中这句话的另一种含义就是,我可以留你一命,但是这些村民并不足以当做筹码,你要展现自己的价值。

重重吸了几口气,黄近立马连滚带爬的跑到夏甲的腿边,抱着大腿就是哭诉。

“小人也是被逼的,那吴克就不是人,非要灭口,小人估计也在名单中。小人是克城的城守,能辅佐大人您完整的接过克城。还有,小人懂得如何进行初步开采。大人……”

吴克声泪俱下,一边极力的摸黑吴克,一边卖力的展示自己的人生价值。

看着句句抓住重点的黄近,夏甲想到另一个人,荼字。

都是真正的聪明人,既懂得如何展现自己的价值,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怂,什么时候该留手。

这种人可以用,但是不能重用。

忠诚度太低,眼中只有个人得失,没有集体归属感。

夏甲凝结一座冰雕躺椅缓缓坐下,以手支起额头:“详细说说。”

黄近见此立马站了起来,他知道第一关过了,只要第一面不被宰了,那么之后的操作就比较简单了。

“我们可先控制村子,这里的矿产是露天矿脉,可以让他们来先行开采一些,来补充启动资金。”

“之后,可在此地周遭里养些妖兽来做屏障隔绝外来人的窥视,当然最后还是布下阵法。”

“还有就是掌控克城、接天城,一来可以当做后面矿工的招工地,二来吴克和刘狄死了,拿了两城也可以给做矿产掩护。”

“……”

黄近侃侃而谈,夏甲细细静听。

越听越觉得此人是个人才,就是忠诚度可能是个问题。

暮色降临时,黄近才将自己的计划说完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等待着来自夏甲的审判。

活与死,就在此刻。

夏甲好奇的问:“你以前做过矿主?”

黄近回答:“小人未有做过,只是见过军里的其他城主开采矿脉,只是,没有此处的珍贵。”

夏甲将身子扶低,靠近了黄近轻言道:“你说,怎么让本道相信你?”

“这……这……”黄近闻言浑身大汗,一时间也不道如何回答。

“那么,我自己来吧。”刚刚言罢夏甲便伸出手来按入黄近的头颅之中。

碎灵手,织灵。

这是一种控制别人灵魂的术法,大概理论就是设计一个逻辑死循环,需要过一段时间就重新启动一下。

如若不然,被施术者就会失去一部分的灵魂,变成疯子。

“日后,每三年本道会给你施展一次解咒,若是你不到、或者嘴巴不严的话,后果你知道的。”夏甲淡淡言语,寒意入骨。

“是,是,是……”黄近泪流满面,呜咽声中尽是些节后余生的庆幸。

“三日后,去克城。”夏甲留下一句话后便离去了,还有些村民要处理。

这些村民只是些凡俗之人,并未有修炼过对于术法没有抵抗力,夏甲准备施展一些幻术就好。

待以后在此地布下足以阻挡结丹境的阵法后,保不保密都不是很重要了。

“是!”

夏甲挥挥手便不再理睬他,对于这些并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手下,神秘和威压是最好的手段。

穿行过遭了一劫,有些残破的村子,夏甲在一处完好的瓦屋前站停。

这是那绾洗妇人的家,左房一头黑皮水牛低头吃着水草,院落内有着一口水井被圆木盖子封上,应是怕满院跑的鸭、鹅坏了吃的水。

“丫儿,别逗山君的了,去叫你仙子姐姐来吃……”绾洗妇人的声响从东房传出,责怪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慈爱。

袅袅炊烟高升染黑了天色,却展延开了阵阵的饭菜香气。

“阿婆,随便炒几个菜就好了,多了吃不完,浪费。”夏甲下意识言语一声,眼中的情景竟有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前世的幼时。

“姐姐,你怎么了?”女童拖着山君走到夏甲身前,看着滴落的点点咸水,抬起头将星辰和夏甲同时纳入眼眶中。

夏甲蹲下宽大的素手在女童头上轻轻抚动:“没事,就是有些想老家了。”

“那……回去看看呀!”女童扭头偷偷的瞧了一眼在灶火里忙碌的绾洗妇人:“俺娘每次和爹爹吵架了都回老家了,就在村后面,外婆在那里住。”

夏甲被女童的天真提起些心情,但还是有些失落:“我回不去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为啥?回不去了?”女童细细的盘问道,也不管那为了迎合她而踮起后腿直立起来的山君。

“唉~~”夏甲未有言语,毕竟这么小的孩子是不会懂的。

夏甲的老家,不仅仅是指地域上的,还有时间长河上的。

“那就把这里当老家不就好了?”

女童天真的言语撩起了阵阵夜风,吹入夏甲的心房。

“好。”

淡淡的回应后,夏甲便走入灶火里帮绾洗妇人打些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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