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茶论道,夏甲惊叹于蓝启千百年来所积攒下来的见识,和对道、法深刻的见解,而蓝启则对夏甲传自昊然古宗的无上道法更加叹服。
“朝闻道,夕死可矣。当真非是虚言。”蓝启满是赞叹,难以抑制的搓着手,有当年求师时的窘迫。
惜栽,这岚邯道人才堪堪得入结丹,若是再给他……不,给我些时日,再来此行,必有另一番天地的所得。
“唉~~”蓝启长叹出声。
“蓝前辈何故叹息,若是有什么难处但讲无妨,本道定会鼎力相助。”
交谈之际,夏甲也算是明了了这蓝启的目的,亲近自己,或者说亲近昊然古宗。
有人厌恶,就有人喜欢。
就如同有人喜欢,就有人厌恶一般。
相对于天下至尊的世俗地位,蓝启更加向往超脱世间的通天修为。
但草根出身,又已年岁过高,登不了大宗门的门槛,只好寻些旁门。
而这是,岚邯道人两师兄弟来此。
此次的见面礼,可不止是那蟒血上人,还有月神教的残渣。
“唉~~既然郡主大人如此言道,我也不藏着噎着了,你看我这犬子,一把年纪了也没个正形,只知道游街逛市、遛鸟斗犬,可让我这当父亲的愁白了头。不知可否郡主大人可否给犬子寻个在此差事,也好磨磨他的性子。”蓝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将蓝越谅推出。
“还望郡主大人莫要嫌弃我等。”此时的蓝越谅才显示出自己的存在感,不再是个透明人。
“这……”夏甲有些被惊到,这蓝启的态度并不是一般的好,居然将运乾国的下任帝王送来作质子……手下。
开玩笑,打不打的过还是两说。
“好,既然如此,那就在此地做个额……土地资源管理局局长。”夏甲言道。
“多谢郡主大人。”蓝启抱拳。
“多谢。”蓝越谅。
“客气,客气,来!喝茶。”夏甲招呼着客人。
蓝启好似想起什么似的,有些疑问:“方才来时见府内尽是红饰,囍字高悬,莫非府内有什么喜事?”说的好像他完全不知一般。
被人问起此事,夏甲还有些腼腆:“过几日,冬至时,便是我与那卢家小姐的喜事,到时候,前辈可不要缺席哦。”
“唉~不巧。”蓝启面露难色,转言道:“本道不才,要与天劫过一遭了,就定在冬至前后。恐未有时间来此,还望大人见谅。”
音落厅中,众座皆惊,静如无波沉潭,仅有呼吸之声和窗外呼啸的冷风。
似被其言惊到,连雪都停歇了。
夏甲方才知晓这蓝启的布局,竟是为了给这蓝越谅找个靠山,可谓是父爱如山。
夏甲深深的看了看蓝越谅,随后便起身抱拳:“祝前辈,仙道长盛,得证长生。”
此时一切都是虚礼,此次一别可能就是永别了。
“哈哈……那就借大人吉言了。”
蓝启笑的很大声,笑的很不甘,笑出了泪。
“那我们父子就下去收拾,收拾……”蓝启告退。
“请……”夏甲送客。
……
渡冽城城外,揭望亭。
这里是邯城三城至运乾国的道路上,邯城三城方最后的一处歇脚处。
过了此处便是茫茫荒野,常有人一去不回,也是邯城三城人迎接客商的起始地点。
这里见证了不知多少的分别与重逢,是个悲喜交加的地界。
而大雪将此处歇脚的客商逼走,但此处依旧热闹非凡。
那是邯城三城的联合扫匪大军。
“卢家主,我们什么时间出发?这要是不下雪都日上三竿了。”一名在渡冽城中开客栈的辟谷境修士紧着衣衫,询问着望雪的卢布施,也将厅内一众辟谷境修士的目光引到卢布施身上。
“我们响应岚邯城……岚邯郡主大人的号召,冒着大雪剿匪,总不能在这里闲置着,要是引起大人的……”人群响起此言,众人尽皆点头称是。
毕竟那是结丹境修士的命令,何人敢不从,不想要脑袋了。
就连荼字、王钊也纷纷附和。
卢布施只是将手掌下压,压下厅内的噪杂:“等,我在等雪停,或者一个人。”
“谁?”王钊问。
“不知道,但一定是一个你我都很熟悉的人。”卢布施的言语让王钊等人摸不着头脑,唯有荼字低首垂睦,沉思起来。
难道,此事有什么我未有体会深意吗?
“内……内个,王……王钊城守,卢家主在吗?”厅外传了一声怯怯的言语,那俏丽的声线将众人眼神引去,然后再落在回首望向卢布施。
“兰茗管事,可有吩咐?”卢布施从人群中走出,问着兰茗。
“这是城主给您的信。”兰茗将信件在众人的目光中递给卢布施,便回身离去。
“来人,护送兰茗管事回城,把鹿车牵来。”这是王钊说的。
兰茗微微欠身:“多谢。”
兰茗带走一阵香风,和众人嘴角的口水。
卢布施展开信件独自观之。
仅有四字,町田潭西。
“在那里?也不是很远,看来可以早些收工。”卢布施喃喃道。
为等众人询问,卢布施便挥手发号施令:“岚邯大人命我等出发,中,诸位道友!我们走吧,从町田潭出发,如何?”
“全凭卢家主吩咐。”众人高呼,卢布施在众人眼中威望还是很高的,这也卢布施所担忧的。
人怕出名,猪怕壮。
功高震主这项罪名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日近中天时,天日竟将暖意刺破雪云降下,才下了两日不到。
雪停了,天亮了,地暖了,不知道多少人又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只是希望下场雪来的晚些,希望那山匪不在闹了。
“诶,那是什么?”走出木屋的村民指着经过的邯城三城剿匪联合军说道。
鼻息处带着些冰碎的孩童跑过,将刚刚探听到的消息传遍村落:“岚邯大人的剿匪军进山剿匪,还说让没有粮食的人去城里接受救济。”
孩童并不知道这些话语的意义,只是停留在村口的货郎雇佣们来将话语带给村民。
工资便是那手中被冰雪冻住的蔗糖葫芦。
“岚邯大人,福寿安康,仙道长盛……”
“岚邯大人在上……”
随着孩童的步伐,赞美与祈福声不断。
剿匪军的任务不仅仅是干掉岚山军,还有宣扬邯城三城高层的救济政策。
……
町田潭,潭边渐起的碎冰还为兴起便被暖阳碾碎,那暖阳如同方才落下的铁靴一般。
而邯城三城的剿匪军,也到了此地,开始了忙碌。
“开始吧,大家都小心些,岚山军也是有些好汉的。”卢布施言语懒懒的,他大概已经猜出了夏甲的布置,来此也只配合走个过场。
“有情况!”
一声高呼将众人的心神引去。
“等等!那是什么?”
众人跃上一处高坡,将眼前的雪景纳入眼中,众多眼睦中的一抹绿色将眼睦睁大撑圆。
眼睦中,一株大树在雪中还带着浓郁的绿色,而它周围则是一片狼藉。
山峦碎去一半,高耸的石壁艰难撑拖起巨树,大地被根茎耕了一边,赤土、巨石与白雪搅拌在了一起。
“这是?”
荼字眼神眯起,闪身摘走一片绿叶细细观之,这棵树很熟悉,貌似在哪里见过。
“这株树和城主大人腰间的法宝一样,半荣半枯。对,没错,难道大人已经来过了?”荼字言语惊人,将众人的心绪提起。
一时间,口水吞咽声不绝于耳。
“这……这就是结丹境?”
“这……这就城主大人?”
众人皆惊,沉默呆滞,连常奉左右的荼字、王钊也是如此。
见杀鸡儆猴的效果差不多了,一旁的卢布施笑了笑,摆了摆衣袖:“既然大人来过了,那么这里就是岚山军的山寨了,诸位散开,看看有无活口,永绝后患。”
“是!”众人低首称是,尽皆散开,只是行动中眼光不住的瞟向枯荣留雷树落下的痕迹,每次望去都震惊不已。
呵!一群凡人,有了修为也难涨心识。卢布施严重不屑。
“这里有活口!”
一道声响引得众人聚集到一起,停留在混元之刑形成的冰球前。
圆润的冰球内,蟒血上人的肉身依旧完好如初,似乎未有经历什么劫难。
事实上,无数的冰针刺入体内,将每一个细胞都刺破、冻结。
只是未有鲜血流出,且针细如毛发,才保全了生前模样,只是全身上下早已万创千孔了。
“已经死了。”离混元之刑最近的王钊言语,他已经感受不到冰内之人的生机。
“这是李顾?”有人问道。
“不是,我曾被劫……曾见过他。”有人否决。
“那是谁?”言语道出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有人瞟见,瞳孔微缩,颤抖着向前伏在混元之刑上细细观之。
“这……这……”吞吐的言语引得众人好奇。
“这是谁?”王钊向眼前之人问道。
“小人乃是贩妖兽精血,常年奔波与运乾国之间,那天的接泽城很堵……”
“说重点。”众人有些不耐。
“这是……蟒血上人。”
“谁?”
“结……结丹境修士,准确来说是巅峰期的结丹境修士。”
“什么?你说什么?你确定?”卢布施言语中骇浪惊涛不断,和众人的内心中起伏一般无二。
那人从兜里掏出一张通缉令递给卢布施,庆幸的言道:“好险没有当厕纸用了。”
卢布施细细观之,腿愈发松软,久久不能站稳。
此地众人皆是如此。
这就是昊然古宗的修士吗?越级搏杀犹如喝水一般。
我的个天老爷呀!